《师尊开心就好》作者:xianger 文案: 师徒年下HE,走心又走肾,又走肾,又走肾! 死皮赖脸怂包徒弟X不解风情迟钝师父 非主流修仙文,各种神展开~ 01 我叫张小草,今年一百八十岁,职业是修仙。 我所在的这个修仙门派叫做落星门,可以说是这片大陆上最大的门派了。 像我们这种大门派,一般都要分个内门外门。 内门的情况我不太了解,只听说他们暗地里分了好几个派系,整天斗得你死我活。 外门弟子在外人眼里好像很风光,但其实地位很低的,要给内门的种灵植、养灵兽,就跟地主家的佃户差不多。 等内门的来收租子,这些佃户里有干得好的,说不定就能混个管事当当。管事再努力熬上几十年就有可能熬进内门拜个师父,从此修行这条路就算是稳了。 也有年景不好的时候,佃户连自己都要饿死,更交不出租子了。这种时候内门来收租的并不会管他们死活,拿了东西就走。毕竟地主家也没有余粮,还指着租子过年呢。 其实外门不像内门规矩那么大,弟子想离开宗门根本没人管,但是大部分人宁愿在外门熬到死也不愿意走。毕竟换个门派也不见得更好过,而散修的日子更加难熬。相比之下,给大地主家种地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内门的地主家都要分个几宅几院,那佃户当然也都认了不同的主子。而且外门弟子对自己的主子都是很忠心的,遇到友势力的弟子还会寒暄两句,交流一下养殖经验。遇到敌势力的弟子,就必须要互相啐上一口,问候一下对方的亲友长辈,非常的爱恨分明。 对于外门这种亲切友好得十分有特色的作风,我是能够理解的。修真不易,众生皆苦。别说外门了,就是我们最大门派的内门核心弟子,每年也有不少死伤的。地位越低,压力也就越大,外门弟子们每天要做很多活,都是苦苦熬着盼着有一天能被大佬看中收进内门,但谁也说不上自己哪天就死了。 但是他们把压力释放到同门身上就不好了,也不利于宗门发展啊。 可惜我人微言轻,想劝阻他们也劝阻不了,理解他们也并不能缓解我身上的痛苦。我只能等那几个低等佃户都发泄完了他们的压力,互相啐着走了,才好揉了揉腰从地上爬起来。 啧,这身衣服又弄得脏了,好气。 还好他们没打到脸。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出自电影《甲方乙方》,葛优葛大爷台词。】 02 回到住处,果然看见我的小师姐赵小花在门口等我。 小师姐从墙头跳下来,看着我这一身脏衣服就明白自己师弟又被欺负了,顿时气得不轻,往我胳膊上狠狠拍了两下,“又去招惹外门那些混蛋了?搞这么脏,还要我给你洗!离火草搞来了吗你就敢回来!” 我赶紧去捂小师姐的嘴,一面拿出怀里护得好好的离火草,一面告饶道:“师姐快别嚷了,让师父听见又该生气了!” 小师姐一听也消了火,还关心起我的修为来:“我看你也别筑基了,好好熬过这二十年,下辈子投个好胎吧!”说完她又狠狠拍了拍我的胸口,拿着离火草高高兴兴走了。 这里稍微解释一下。我们这个修真界,凡人的寿命上限是一百岁,最基础的修为是炼气,寿命可到两百岁,再往上是筑基,寿命四百岁,金丹,寿命八百岁。等到修成了元婴,甚至再往上的化神、返虚、大乘,寿命就没有上限了。 我小师姐比我还小一岁呢,却比我有出息多了。她修炼一向快,去年就筑基了,四百岁寿命妥妥到手。我就比较慢了,九十九岁才引气入体,今年一百八了,也没能筑基,也不知道最后的二十年够不够。要不是外门那些兄弟激励我,我都想干脆等下辈子算了。 不过我小师姐跟内门那些天之骄子还是没法比。我听说内门有个特别爱俏的弟子,从前最爱打扮得花枝招展。这人修炼了十五年才筑基,都不好意思再穿漂亮衣服,说是剃了板儿寸只穿麻袋片子狠心闭关三十年,结了丹才有脸出来见人。 算了,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我还是先去把自己打理干净,拜见师父要紧。 提起师父,我能说上三天三夜。 我师父特别符合凡人对仙人的想象,就是衣袂飘飘,长发飞扬的那种。 但其实大众对修士的形象美化过度了,我们这些修仙的出门在外,时时刻刻都要准备打架,一言不合就要跟人切磋,杀人夺宝简直是家常便饭,就是最爱好和平的也要提防别人。什么翩飞的衣袖,飞扬的头发,打起来是最碍手碍脚的,所以统统都没有。何况头发上都有自己的气息,如果被有心人拿走做成法器,那得多膈应啊!甚至被敌人拿去扎了小人,对自己修为也有损。 我们修真界最常见的发型是发髻,男女都是。就是道士的那种,把头发在脑袋顶上扎个丸子,最好再给包起来,一根头发也不留外面。偶尔有特别爱漂亮的女修扎个辫子,也要在辫子外面缠上满满的法器把头发保护好。佛修就美滋滋了,压根没有头发,清净得很。像我师父那样披头发散的,一般不是啥都不懂的傻子,就是戴了假发。 但我师父不是的,他不是傻子,也不是戴了假发。他只是不出门,不用梳头罢了。 我师父其实脾气特别好,从来不生气,但是我和我小师姐就是怕他生气,因为师父一生气就要没吃的。 我记得师父只生过一次气,那次是我第一次去外门,结果一身脏兮兮的回来,师父一看就生气了,转身就走。然后我们这个山头就开始飘雪,巴掌大的雪花飘了一天,连屋里都厚厚一层积雪。也还好师父给下雪了,不然那大热天的,我的一身伤口怕是要生蛆。那一年我和小师姐都没在山里找到好吃的果子,吃辟谷丹吃到来年开春。 这件事给我们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以后我俩再不敢惹师父生气,更不敢叫师父知道我在外头跟人打架。我不知道师父是因为我被人欺负而生了那么大的气,还是因为我太没用才生气。 我心里有点虚,还有点美滋滋的。 唉,师父的心思我可不敢猜,也不敢问。 03 我师父的仙府那也是非常仙气飘渺的,走的是道法自然、大巧若拙的路线。那是整块石头雕磨的一间石屋。一门,四窗,不推自开,不过想关也没得关。北窗下是整块石头打磨的一张床,南窗下是整块石头打磨的一张几,东面墙上挂一幅字,西面墙上挂一盏长明灯。我对这屋里每一件陈设都无比熟悉,毕竟总共就这么四件家具,床是我给磨的,几是我给磨的,每日也是我在洒扫,不熟悉也不行。 哦对了,这屋子也是我给磨的。说这屋子好也并不是我自夸,其实我给自己和小师姐也各磨了一间一样的,但我们就住不出师父那种出尘脱俗的效果。 小师姐的那间被她摆满了各种物件,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痕迹了。我自己的那间夏天还跟师父的一样,只是东面墙上是我自己画的一幅画,西面墙上挂不起长明灯,就挂了普通的油灯。冬天我还要在窗上糊好厚纸,门口顶一块木板,不然太冷,我这没筑基的修为真的扛不住。等我筑基了就不用糊纸也不用顶门板了,就能跟师父住一样的屋子了。为了这个,我也要好好努力修行。 其实我们从前是有正常的草房子住的,这三个石头房子本不是用来住的,而是我用来练习阵法的。房子弄好第二年我就炼气成功,正式踏入仙途了。要不是为了试试阵法的功效如何,加上我们以前的草房子塌了,我是舍不得把我的石头房子拿来住的。 现在试了八十年,我终于知道了,我的阵法完全没卵用。 好在我的第四间石屋也快要弄好了,这回我的修为上去了,花的时间也长,阵法一定管用。但愿我能活到房子弄好,不然我就看不到师父住上新房子了。也不知道到时候还来不来得及再弄间一样的,万一好不容易筑基了不用糊窗纸,师父却搬了新房子,那我不是又不能跟师父住一样的了? 我在这想一些有的没的,师父就拍了拍我的腰,提醒我修炼的时候集中精神。 师父每天教我修炼一个时辰,说是教,其实就是他打一道灵力到我体内,引着我自身灵气运转一周天。听起来好像很简单,操作起来可挺难的。因为每次灵气运转的路线是不一样的,我需要收束全身灵气跟着师父走,稍微不留神就有可能出岔子。 其实这些都不算难,最难的是每次师父都要拿掌心贴着我,部位还不一样。我记得最羞耻的一次是师父握着我的脚底板,害我我差不多三个月没舍得洗脚。这次也不轻松,师父两手贴着我的腰,我还没筑基呢,身上全是痒痒肉,坐都坐不直。 这个画面应该是很诡异的,因为师父是全天底下最好看的那种仙人。而我呢,我是个九十九岁才引气入体,一百八十岁还没筑基的糟老头子。但是随着功法运行,我就会从一百八十岁慢慢变成十八岁的样子,而我师父就会变得特别衰弱。每每我都觉得我好像个化形不好的厉鬼,要吸干师父的阳气才能重新变成人样。 从我十八岁练这套功法到现在,我想过五万九千一百四十四次不要再练了,可是我不敢跟师父说,我知道师父不会理我的。我胆子很小,很怕师父不理我。 功法运行了一周天,我就该告辞了。但是每天我都还要磨蹭一会儿,多看看师父被我吸干阳气的样子。师父披散着长发,白色的长袍有几处被汗水打湿了,紧紧贴在身上,脸颊泛着淡淡的粉红色,嘴唇却被抿到苍白。师父闭着眼打坐,略显急促的喘息慢慢平复下来,我知道我必须要走了。不然等师父调息好了睁开眼,我就会被赶走。 算了,反正已经被赶走过五万九千一百四十四次了,再多一次也没关系。我十八岁的样子,师父哪怕看到一眼也好啊。等到明天太阳出来,我就会在一天之内迅速变老,等我又是个小糟老头了,再来找师父练功,跟过去的五万九千一百四十四次,一模一样。 其实我不怕变老,我怕师父只记得我是个小老头,不记得我十八岁时候生机勃勃的模样。 04 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给我练这套功法,这功法太奇怪了,简直像魔修的路子。师父现在肯定是不练这套功法了,但是他以前练过吗?他的师父,我的师祖,也是这样手把手,不,手把全身地教他吗?师父也会像我一样一次次从十八岁迅速变成小老头吗? 不,我想不会的,师父十八岁的时候肯定也是仙气飘渺的美人,不会是我这样傻呵呵的愣头青,师父就算真的老了,那也是气质出尘的世外高人,不会是我这样的小糟老头。 其实师父现在的样子就像十八岁。 我不太喜欢自己的这套功法,小师姐却很羡慕我,她昨天还在跟我说,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师父了,不像我,天天都能跟师父一起呆整整一个时辰。“还不都是因为你练的功法!”小师姐愤愤不平。 我也不平,因为我知道小师姐说的是有道理的。没有这套功法,我说不定一年都见不到师父一面,就连每日的洒扫我都要打着练功的幌子才敢来。其实师父这样的仙人,他的房间哪里需要打扫呢?我不过是给自己些心理安慰罢了,假装我真能为师父做些什么一样。 小师姐羡慕我我是知道的,她却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她。且不说修为如何,我最羡慕小师姐可以穿花花绿绿的小裙子,头发上缠满叮叮当当的小法器,每天喷上两斤香粉,色香味俱全,像个大小姐,远远站着都让人无法忽略。 我就不行,我只能穿最土的衣裳,梳最常见的发型,普通得像一粒尘埃,只有阳光能看到我。 哦,还有外门那些喜欢拿我出气的混蛋。 这个世界对男修太不友好了,女孩子才能为悦己者容,我这样的男修但凡爱打扮一点就要被嘲笑,什么只注重外表不注重内在啦,什么绣花枕头没出息啦,什么娘娘腔二乙子啦。我简直想啐他们一口,又没用你家的布料,搽你家的香粉,关你屁事啊! 我说的这个爱打扮的男修不是我,是内门那个资质很高的弟子,闭关三十年后来结丹的那个,所以外门这些人才只敢背地里嚼舌根,要真是我的话怕不要被他们直接打死。我先口头表达一下自己的立场,万一哪天老子发达了,就在行动上也表达一下。 扯远了。最近因为筑基的事情,我总爱胡思乱想。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那么淡定,一点不担心我筑基的事情,就好像死线到来的时候我自然就能筑基,而但凡还差那么一天没到死线我就无论如何不能筑基一样。 我炼气之前也是这样,最后那几天我总觉得我要交代了,练功之前都要先给师父好好磕三个头,交代一下遗言。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也不知道百年期限具体是哪天,反正提前准备总是没错的。而师父就在床上打坐,眼皮都不抬一下,说不定内心甚至有点想笑。 后来有天晚上我迷迷糊糊地做着梦,梦见暖呼呼的大火炉,香喷喷的烤鹅,还有数不清的助我修行的丹药。朦胧中我甚至看到了师父,他拉着我的手,带我飞了起来。我知道我这是大限已至,就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哪知第二天我又醒过来,还成功越过死线进入炼气期了。 我猜那一天可能就是我的生日。 现在距离筑基死线还有二十年,师父每天还是和以前一样跟我练功,也不教我新的功法,也不给我丹药吃,一点要帮我筑基的意思都没有。我估计像炼气那样的好事有那么一次已经很难得了,这次肯定没有那样的运气了。 其实经过这么多年,我早看开了,不能筑基就不能吧。我应该还来得及弄好师父的新房子,要是能让师父进去住两天,试试里面的阵法,我就死而无憾了。 不过师父是真的不关心我,他对小师姐就不是这样。小师姐八十多岁的时候师父就给她准备进阶的丹药了,还找了位小师伯给她护法。筑基也是一样,早早吃了筑基丹,那位小师伯又来给她护法。小师姐不到九十岁就进入炼气期,现在已经是筑基修士了,多少还是有点让人羡慕啊! 05 时间过得是很快的,二十年几乎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新房子已经建好了,师父却不肯搬去住。我知道师父是念旧的人,舍不得原来那间住了一百年的老房子。不知道他舍不舍得我这个养了一百九十四年的徒弟? 大概是舍得的吧,毕竟我这么没用。 距离我进入炼气期已经整整一百年了,甚至超出了十多天,真的没有时间了。我有预感,不是今晚,就是明早。 我说过,什么生死什么筑基我都看开了,所以今天还是和以前一样跟着师父练功。磕过头之后,第六万六千四百八十六次细细看着师父的样子,师父也如从前一样,第六万六千四百八十六次赶我回去。 我躺在床上又数了一遍,没错,是六万六千四百八十六,这个数字挺好,又六又八的,多吉利,下辈子就是我的幸运数字吧。今天晚上要是能在美梦中度过,我就知足了。 这样想着,我就闭上了眼睛。果然没过多久我就做起梦来。 先是梦见一颗筑基丹,装在一个金光闪闪的盒子里。唉,虽说是看开了吧,但是能筑基总比不能好,能活着总比死了好。反正是在梦里,我也不管那么多了,拿起来就吃。 这筑基丹有我半个拳头大小,是个不太规则的椭圆形,一头有点尖,另一头略扁平。看起来白得晶莹剔透,咬一口劲道弹牙。吃到一半我才发现,原来白色的还只是外皮,中间还裹着一颗圆滚滚黄澄澄的珠子。中间这珠子又别有一番风味,口感绵软,味道香浓,效果更是显著,一口下去我就觉得浑身充满力量,寻常金丹修士的金丹也未必比它还好了。 真没想到这筑基丹还挺好吃的,我吃了一颗还想吃,手边就又出现一颗,跟刚被我吃掉的那颗一模一样。 做梦就是好啊,想吃多少有多少。 我就这么一颗一颗地吃着,渐渐回想起来,这玩意我以前好像吃过。我小时候就是个小要饭的,每天吃不饱,六岁的时候才被我师父捡回来。那天我大概是太饿了,一直哭,师父就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颗这玩意儿给我吃。师父变出来的那颗还热乎着,比梦里这些还好吃。 后来我也见别人吃过,都是些凡人,也不懂这筑基丹的好处,连名字都念得别别扭扭的,白白糟蹋了好东西。 我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不过我这是做梦嘛,逻辑不通也正常,而且我想起师父了,别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 做梦就是好啊,我刚想起师父,师父就出现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板着脸。师父板着脸都这么好看,要是笑一下该有多好看呢?是不是像水晶雕的雪莲花开花了一样? 其实水晶雕的雪莲花我也没见过,但我就是觉得应该很好看。 平日的梦里我是不敢想的,可今天我都要死了,我还怕什么?我就说:“师父,给徒儿笑一个呗?” 谁想到师父不但没笑,反而面色更冷了。 唉,不笑就不笑吧,临死前能见到师父就好。我就说:“那徒儿给师父笑一个。” 其实这是句废话,因为师父一出现我就笑了,比吃一百颗筑基丹还笑得开心。 然后我就突然感觉到疼,全身都疼。就好像我周围的灵气突然密集了十倍百倍,全都重重地压向我,针尖一样从我周身皮肤扎进来,一直穿透血肉扎进骨头缝子里。我想跟师父说疼,可我用尽全部心神收束着身体里的灵气,根本说不出话来。我疼得想哭,可看到师父就在眼前,我又忍不住想笑。 就这样过了一夜,到天快亮时疼痛才终于消失了。我忽然意识到,我又一次没死成,我还筑基了。但是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精疲力尽地昏睡过去。 我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昨天晚上到底是不是梦?我真的说了让师父给我笑一个了?要不我还是死了吧! 【筑基丹=煮鸡蛋,感谢输入法给我的灵感。】 06 北曜,据传为四大陆人口之首,广袤居三。凡人三亿而修士不足百万,其中炼气六十万,筑基十五万,金丹两万又八千,元婴五千,化神八百,返虚不足百,大乘仅七人,百余年更无一人飞升。 ——《修真界第五次全境人口普查报告之北曜大陆篇》常曦真人著 我们这个门派,筑基的修士才能进外门,资质好的可以由大佬领进内门。但是我不一样,我资质不好,没人领我进内门。我从前都没筑基,也进不去外门。 我就是师父养的一只野猴子。 我师父也跟别人不一样。师父的修为肯定是很高很高的,师父的资质肯定也是很好很好的,但没人给师父交租子,师父肯定不属于内门。可师父也不用给门派种灵植养灵兽,他也不属于外门。 师父似乎就占着这么一个山头,看管着没什么人来的一间藏经阁,养我和小师姐这么两只没什么用的野猴子。 其实我听说过的,藏经阁管理员中藏着高人。但是人家那种都是很高大上的藏经阁,什么最高学府的,最大门派的,人家全部家底都在里面,当然容易出高人了。而我师父管的这个,虽然也是最大门派的,但这是外门的藏经阁啊,连外门底子都不稀罕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我们这里甚至有好多都不是玉简,像那本什么普查报告,还是纸质的呢。 我估计这里三百多年没什么人来了,一碰都是灰。就这种地方,筑基以下还不能进来,我也不懂是为什么。 这就是筑基的好处了,以前,我是漫山乱跑的野猴子,没事就蹲在山头磨石头。现在我筑基了,跟那些外门弟子一样的水平,也可以逛藏经阁看书了,在他们面前我也可以挺直腰杆做一回人了! 虽然他们还是要打我。 我筑基的第三十八年,小师姐下山游历回来了。 小师姐回来,我是很开心的。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除了师父之外跟我最亲近的人。 而且她还不打我。 不但不打我,还给我带礼物。 不过这个礼物有点奇怪,既不是法器,也不是灵药,就是一块扁扁的小木牌,最普通的柳木做的,连辟邪都不管用。 “花漾美容院八折优惠卡,师姐,这啥?” “美容院知道吗?能让你皮肤变白变光滑,祛痘祛疤祛皱纹,拉双眼皮开眼角,磨腮抽脂垫鼻梁,反正想怎么漂亮怎么漂亮。怎么样,厉不厉害?喜不喜欢?” “师姐,这是凡人用的吧?我都筑基了,这个没用了啊……” 小师姐这是欺负我读过的书少来骗我吗?修真界的常识我还是知道的呀! 凡人总以为我们进阶的时候可以随意改变外貌,其实这是不对的。想想那些背景板小弟和背景板老大爷吧,他们怎么就不知道进阶的时候把自己捏好看点呢? 其实修士的肉身就相当于是本命法器,是要祭炼的。不仅增强属性要祭炼,改变外貌也要,捏脸哪有那么容易呢? 祭炼这种事,要原材料属性好,要辅料属性合适,要有足够的灵力,还要有适当的方法。所以外貌一般都跟修为挂钩,英俊也好,秀美也好,都要修为上去了,再辅以天材地宝,才祭炼得出满意的效果。想让自己显得德高望重的,也可以弄出白头发白胡子的老神棍形象,那消耗的材料和灵力就更多了。 这都是有资质有机遇的主角才能做到的,再不济也得是个世外高人。既没有资质也没有奇遇的,修为上不去,长相也就不行,只能当背景板。 哦,我跟他们还不一样,我每天都要从年轻变老一回,当背景板都没人记得住的。 “嗨,我这不是先在凡间开个店练练手嘛!效果还挺不错的,有好几家分店了呢!师姐现在修为不够,等我结了金丹,就开个专门给修士的分店,到时候再给你个五折卡啊!” 我这个师姐,最大的爱好就是美人。以前我以为她只是爱漂亮,后来我才明白,她是因为身边没有美人,才只能折腾自己。现在她干这个事业,也能够得偿所愿了,挺好的。 小师姐去闭关准备结丹了,我帮不上什么忙,就继续呆在藏经阁。刚才说那么一会儿话的功夫,我感觉我脸上又多了几道皱纹。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我心里多少也有点敝数了,就我这个奇葩体质,别说金丹了,就是元婴、化神的,怕是也没有法子帮我。 早一百年,我还会稍微嫉妒小师姐修为比我高,现在我只有替她高兴,盼着她更上一层的。 说不定哪天我就不在了,到时候师父还能有小师姐孝敬,也不算太寂寞。 07 我小师姐她,说她要闭关,然后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茶点,跟我小师伯一起,看画册。 一边看,一边嘿嘿嘿地笑。 我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闭关方式! 小师伯见我在旁边目瞪口呆,就敲敲我的头问道:“小傻子,师伯来这里闭关,吓到你啦?” 什么?师伯也是在闭关?还有跑别人家里闭关的吗! 闭关不是盘腿打坐,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吗?等着十年八年、百八十年之后,神功大成? 小师伯跟我解释道:“你说的那叫入定,再说也没有坐那么久的,三五天都要人命啦!闭关,追求的是心境。是要放下俗世杂念,去追寻你心中的道。咱们修行,最重要的不是积累灵力,而是道心的圆融澄净。心境上去了,才能驾驭你的修为。如果空有修为而心境跟不上,那是要出心魔的!” 我还是不太懂,“闭关跟这有啥区别吗?” 小师姐在旁边幽幽接话:“大概,就是加班跟休假的区别吧。你看那些天之骄子,都是去什么灵山、秘境闭关的,就算在自家洞府,那也要打点得如同仙府一般。哪像咱们这,跟普通的山洞有什么区别?我这一桌茶点还都是凡间之物呢!” 小师伯拿起一块酥糖,边吃边说:“是啊,人家闭关还不忘入定……哪像咱们,还吃这种需要浪费灵力排出杂质的东西……唔……这家手艺传了三代了吧……不如从前了啊……” 休假么,这我是知道的。那有钱的,也有去旅游的,也有去逛街、消费的。没钱的,也有跟朋友吹牛打屁的,也有在家里摊做咸鱼的。甚至还有那单单不想干活的。原来我们修士的闭关就跟这个差不多啊!我说外门那几个一百年里恨不得闭关九十年的怎么修为还不怎么样呢,肯定是为了偷懒不想种灵植,哼。 小师伯还在念叨,等她这次出关化神成功,就给小师姐护法,助她结丹。 小师姐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师伯修行要紧,还是要先稳固了境界,我结丹的事情不急。” 小师伯握住小师姐的手说:“你不急我急呀,你那雪颜丹不是要金丹才能炼吗?结丹之后记得先给我炼几颗,我给你试试效果。” 我好像有一件事情忘了说,我这位小师伯,就是给师姐护法过的那位,是个女孩子。 我叫她小师伯,是为了哄她开心。称呼女孩子嘛,往年轻了叫总是没错的。 不知不觉一天过去,小师伯临走时嘱咐小师姐:“你这个画册子不错,今天先放在你这儿,明日等我一起看。” 小师姐豪气干云地摆手:“师伯放心,这册子就是我主持刊印的,本就是为了宣传我那美容院。这里还有两册雪颜丹的宣传册,师伯明日一起来看好了。” 小师伯抚掌大笑道:“好!好!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比我院子里那起子专门剧透我的小蹄子强了百倍!明日我一定来!一定来!噫,不愧是师弟教导的好弟子!你每这个院子也好,掌门老儿的手下一个也不见,连神识也进不来,想看什么全由得自己,一丁点儿束缚没有,比我那里好哇,好!” 小师伯拍手大笑着走了,我不禁叹了口气,小师姐这画册子,着实害人不浅!好好的一个元婴修士,竟是魔障了呀!其实我这位小师伯很厉害的,不过区区元婴的修为,却从没听说她怕过谁,我们门派内门那么多化神往上的高手,她全都不放在眼里。 除了掌门。 不过我们这个破院子,掌门的神识也进不来么?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呢? 08 从我六岁遇到师父到现在,一共八万四千七百七十七天,我与师父从未有一天分离。我以为我对师父了如指掌,原来,我对师父一无所知。 我知道师父每日教我练功时掌心微凉,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全身汗湿。 我知道师父赶我走之后会继续打坐,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休息。 我知道师父每日在正午去泡山后灵泉,却从未见过他衣衫不整的样子。 我知道师父一身白衣也显得腰身纤细,却不知道他穿多大码的鞋? 我知道师父早已辟谷不需吃东西,却不知道他从前爱吃酸还是甜? 我知道师父对弟子关怀备至呵护有加,却不知道他更喜欢我一点,还是更喜欢小师姐一点? 我总以为我与师父朝夕相处,是这世上最了解师父的人,却从未想过,在我之前的漫长的时光里,同样有人与师父朝夕相处,对师父了如指掌。 我不知道师父已渡过了多少岁月,不知道师父修为如何,甚至不知道师父叫什么名字。 我以前还以为,师父与我朝夕相处,定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如今我也不敢这么想了。师父对我的事又知道多少呢? 师父知道我在遇见他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苦日子吗? 师父知道他给我的那颗热乎乎的煮鸡蛋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美味吗? 师父知道我是故意打碎了他的石头屋,好让他搬进新屋子吗? 师父知道我在他新房子床底下的聚灵阵里还藏了一个偷窥阵,但是我从来不敢打开吗? 师父知道我在他的旧屋子里也藏了一个偷窥阵,但是那个阵不好用吗? 师父知道我是夜夜肖想着他入睡的吗? 唉,我师父这样神仙一样的人物,肯定是不知道普通人的七情六欲的。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好。 对了,在我们这个修真界,“神仙一样”只是很普通的夸人的词,“谪仙”基本是骂人话。 小师伯有些日子没来了,这几日都是我在陪师姐吃茶点,看画册,听她胡吹山下的创业史。 “你知道,我在皇宫里,骟过多少个男人吗?二十年,三千人!嗐,凡人那玩意儿,没一点用处。以后还是骟几只灵兽来试试。师弟,你要记得,以后抓灵兽,要挑家伙大的给师姐!” 我抱紧自己瑟瑟发抖,并不敢接话,并且暗中告诫自己,以后抓灵兽,一定要挑母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小师姐开始想要做男人,并不想每个月都流血。可是我们修士的肉身,也不是说一刀切掉就完事的,还是要找阳气足的东西好好祭炼才行。 这事情以前没人做过,我小师姐没有经验可以借鉴,只能自己慢慢摸索。但我们山上能配合他研究的人太少,所以她筑基以后就下山去了,先是开了家洗脚城,后又去皇宫给人净身。现在凡人的身体了解得差不多,以后她金丹大成,就可以去祸害那些修为低微的散修了。 小师姐说,等她祭炼完了自己,还要研究男修变女修的法子。以后她的美容院就可添一项业务,帮助那些想要改变自己的凡人和修士,彻底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敢情我小师姐还有如此大志,我以前还是小看了师姐了! 小师姐笑嘻嘻地对我说:“放心,不管什么业务,五折卡总有你的份。你若带着原材料来,师姐不收你的钱!” 师姐一脸“我什么都知道你就别在我面前矜持了”的表情,我毕竟心里有鬼,怕小师姐看出什么来,就赶紧转移话题:“师伯很久没过来了,也不知道她修行怎么样了?” “紫焰师伯啊?你不知道吗?她前几天刚渡完了化神的天雷劫,现在稳固境界呢啊。” 我简直震惊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啊!” 小师姐想了一下说:“啊,对了,那几天师父把你关在房里不让你出门,难怪你不知道。化神的劫雷可真厉害啊!我就远远地过去看了两天,根本不敢靠近。哎呀,可吓死我了!” 原来如此。 我就知道。 每次师父不让我出门,准是附近有人在渡雷劫。 我不知这是为什么,但我心里对师父的疑问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 以前我还偶尔会想要问问师父,现在是连想问的念头都没有了,反正师父什么都不会跟我说的。 从六岁到现在,我认识师父八万四千八百四十五天,我只听师父说过一句话。 “叫师尊。” 平平淡淡,毫无感情。 在我六岁那年,初见的那一天。 即便这样,我依然依恋着师父,毫无怨言。 因为,师父他,修的是,闭口禅。 09 我叫张小草,职业是修仙,今天是师父教我修炼这套诡异功法的第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八天。 我从十八岁开始修炼这套功法,每天要经历一次生老病死。哦不,我每天都是安乐死,很少有被病痛折磨的时候。 两百多年过去,我才稍稍了解了这套功法。 比如说,我其实不是在经历生死,而是在过一个个实实在在的人生。每过一次轮回,我就满足了一个人一生的执念,替他过了一遍最想过的日子。 我真正明白这一点,是在大壮的那一世。因为那一世里,有我。 不是现在的我,而是六岁之前,那个流浪讨饭的我。 大壮生得像他的名字一样,又高大又健壮,靠着给人卖力气养活自己。他常给我半个冷馒头,让我去给隔条街的二妞传话、送东西。他常说,等他有钱了,就娶了二妞,生一大群娃,还要收了我做小厮,顿顿给我吃热乎饭。 在这十万次轮回中,这是那个我唯一一次,没有随随便便冻死、饿死在路边,成为无足轻重的背景板,或者化为一把枯骨,连作为背景板出场的机会都没有。 那个小乞丐真的成了大壮的小厮,每天吃得饱穿得暖,照看着大壮和二妞的一大群娃。后来小乞丐也娶了妻,生了一群娃。大壮就看着小乞丐的娃照看他的娃的娃,乐呵呵地走了。 但我知道这都是假的,即使我没遇到师父也不可能发生。 因为二妞被她爹卖掉了,大壮也救不了她。 我不知道二妞被卖到了哪里,这十万次的轮回里,没有一个二妞。 连二妞他爹的轮回里都没有。 这一次次的轮回压在我身上,像一座大山。炼一次功法,这山就被挖掉一块。现在我有感觉,这大山马上就要被移走了。这是天地的暗示,是命运的感悟,是冥冥中的指引。总之就是修士特别玄妙的那一套,我也说不清楚。十万次,就是圆满,那时我就可以从这一次次的轮回中解脱出来。而师父,他的神功一定能大成了。 我还记得最开始,师父练功之后还会全身汗湿满面潮红,一幅被掏空了的模样,后来汗出得越来越少,脸色也越来越正常,最近已经能够面不改色一切如常了。 我为师父感到高兴,也希望自己对师父的修行有所帮助。至于神功大成之后我自己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大概会死吧。我已经经历过这么多次别人的圆满人生,就不奢望自己的人生能够圆满了。 也不对。从我六岁遇到师父,其实每一天都是圆满。 能死在师父身边,就是圆满。 10 我怀着这样微不足道的的忐忑、雀跃和欣喜,等来了第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八次与师父同修。 今天的修行格外艰辛,尽管师父比以前的每一次都更加小心翼翼,我还是感到了一丝痛苦。 以前,在我修为还十分低微,或者说师父的功法运行还不熟练的时候,我也痛苦过,但那是至少一百年前的事了。我还记得那种感觉,仿佛全世界的恶意加诸于身,仿佛无论哪个方向都没有出路,仿佛所有人都充满敌意。但那种种孤独和绝望都隔着浓浓的雾气,我知道那是别人的,我能感觉到它们,但它们伤不到我。 但今天不一样。 今天,将我与那诸般恶意隔开的、保护着我的雾气消失了。诸天神佛诅咒的人,是我;前行的每条道路都被堵住的人,是我;被所有人背叛、唾弃的人,是我。即使是第一次修行,师父的功法最不熟练时,我感受到的恶意也远不及此。 我是从地狱最深层爬出来的恶鬼,满目狰狞,黑暗又扭曲,恨不得毁掉整个世界。这不对,我知道一定有哪里不对。但我没有多余的力气细想,我要用尽全部的意志力,才能控制自己不要突然发疯,去伤害师父。才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我已经全身被汗水打湿了。 好在随着师父灵气的运行,这感觉也慢慢消失了。我的表情还因为用力过猛而维持着僵硬的狰狞,心里却充满了喜乐安宁,就像回到了十八岁之前,我没有修炼过这功法,也没有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轮回,这孤单而落魄的山上,只有我和师父两个人,相依为命。 我想,这就是我冥冥中感受到的,解脱和圆满吧。 可惜我依然没有算对日子,甚至没有来得及跟师父好好地道别。 我听到了什么东西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我就在一片炫目的白光中,失去了意识。 11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是活着,还是死了? 我是鸾城首富,家中独女招了个上门女婿,生得一表人材,性子老实可靠,又肯吃苦,又能做活,乡邻无不羡慕;我是鸾城书香世家的大小姐,自幼爱看话本戏剧,及笄之年嫁了衔玉而生的哥哥;我是鸾城外一农夫,君王得知我的才学,三次请我入朝,明君贤相守护百姓安康;我是鸾城官府一小吏,最爱结交仁人义士,凭职务之便招安了许多江湖豪侠,既为朝廷效力,又免去了朋友的牢狱之灾。 …… 我还是鸾城最有名的戏子,唱念做打样样俱佳,与我师兄同台唱了一辈子戏,受到万人追捧;我是鸾城最美貌的花魁,攒足了满满一箱子珠宝,还找到了真心爱我的情郎,与他相守一生。 …… 我是鸾城给人做苦力的大壮,后来赚了钱,娶了隔条街的二妞,养了一群娃,还收留了一个可怜的孩子做小厮。 …… 我是落星门的常曦真人,追杀作恶多端的魔头到鸾城。那魔头在鸾城布下十万生魂阵,欲引全城百姓的心魔炼成自己的本命法器。那魔头已是大乘修为,整整高出我一个境界,我只得以自身神魂混入阵中,从内部破坏他的大阵,将魔头击杀。我散尽自己修为,将这十万被心魔污染的生魂封入阵眼——那个六岁孩童体内。我自己化身为一套功法,期望我的乖徒儿能找到我,化去魔头留下的心魔,送这十万生魂往生。 我是张小草,是鸾城的一个小乞丐,六岁时候被我师父捡去,从此开始修仙。 师父…… 我的师父,是不是在等着我? 我感觉到我的手热了起来,接着是胸口,再然后是丹田。我看到前方一盏长明灯一闪一闪地亮着,像师父房里我日日擦拭的那盏一样。我朝那光亮走去,那光亮便化为一道流光,落进我的丹田里来。 我觉得周围亮堂起来,仿佛太阳初升,将一切灯光都掩去了,于是我真的睁开了双眼。 我看到我师父一手抵住我的手掌,一手贴在我的胸口,全身汗湿,满面潮红,比以往更加憔悴万分。 我看到窗外旭日初升,洒满一室柔和温暖的光。师父坐在这一室晨光里,明明是全身汗湿,满面潮红,憔悴万分的模样,却比日光还要耀眼。 我看到师父挂在墙上的那幅字,化成了一片光点,最终消融在这晨光中。 那幅字挂在师父房间的东墙上,已有近三百年了。 我知道那幅字。那是常曦真人化身的功法。 那上面写着:“欲练神功 不许说话”。 ####### 致敬《西游记》、《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传》,致敬《霸王别姬》,致敬《杜十娘》,致敬《葵花宝典》。 12 师父看着晨曦中的光点出了会儿神,又去看向墙上那幅字的方向,随后露出一个比羽毛还轻的微笑。 这么多年过去,我第一次见到师父笑。 师父又把目光转向我,轻声问道:“你都明白了?可恨为师么?” 我尚沉醉于师父的笑容里,又突然受到师父开口说话的冲击!此时我已是全然呆滞,给不出什么像样的反应,就只胡乱点了点头。 师父本就浅淡的笑容消失了,过了半晌才继续说道:“这些年,你受苦了,恨我也是应该的。从今往后你便是自由之身,不再受任何束缚。你想知道什么,尽可来问,想要什么,为师都满足你,想去哪里、去做什么,为师也绝不阻拦。可好?” 我仔细想了想,苦么?确实是苦。任谁一天老死一回地轮回个十万次,也会觉得苦。可我苦,师父苦不苦?大乘期魔修种下的心魔,是那么好拔除的吗?我仅仅经历了最后这一次,且半个时辰也就过去了。而师父日日将封印在我身上的心魔引到自己身上,要经历多少次?化解一次又要多久?每一次所经历的孤独和绝望,是我的百倍?还是千倍? 恨么?也确实是恨。我只恨我修为太低,不能替师父承担一分一毫的痛苦。恨我自己蠢笨,竟一丝异样都不曾察觉,师父每日练功之后那样憔悴虚弱,我为什么一点都没有怀疑过?我还恨师父将这一切都一人扛下,什么都不告诉我。是了,师父那时不能开口说话,没办法告诉我。那师父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让我魂飞魄散,让那魔头留下的祸端彻底灰飞烟灭?干嘛要让自己受这样的折磨? 可事到如今,再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师父说要放我自由,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老老实实地跪下给师父磕了三个头,直起身时脱口而出的却是不太相干的一句话:“徒儿只有一个问题。敢问师父,您叫什么名字?” 师父明显地呆愣了一下才回答我:“沐景。”似是怕我不知道是哪两个字,还挥手将晨光中飞舞着的尘埃摆成字漂浮在我眼前。 我又想了一下,将储物戒指中的一幅画取出来,挂在了师父原来挂字的地方。“从今往后,这画就挂在这里。这是徒儿亲手所画,还请师父好生保管,莫教这画损坏了。” 画上是我刚上山那年除夕,师父陪我和小师姐守岁的场景。我们并没有吃饺子,也没有放炮仗,只是师徒三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赏雪,师父一手揽着一个,轻轻地拍着,我和小师姐不知不觉都睡着了。 我一直都记得那一夜,山上明明冷极了,师父的怀抱却特别暖,就像春天午后的阳光。 师父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点懵懂,“就这样?” 当然不仅是这样。我恨极了,恨不得现在就与师父去外面做上三百回合。但是我打不过师父。我还恨不得将师父压在床上做上三百回合,但看着师父清心寡欲的一双眼,我又舍不得。 于是我说:“当然不止这样。还请师父先闭上眼睛。” 师父果然乖乖闭上了双眼。 我想师父大概觉得有愧于我,无论我做什么,师父都会乖乖配合。哪知我才刚做完,师父就睁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我。片刻后,我们山上又开始下雪,而师父,竟然从窗户跳了出去。 唉!用得着生那么大气嘛…… 我不过是,亲了亲师父的嘴角…… 一下而已…… 13 bad ending 1 恭喜小草结丹并成功亲到师父。今天是一个报社的伪结局。 《带你了解真实的底层修真界?落星门?奇珍异宝篇》 落星门,现北曜大陆最大的修真门派。门内有两大大乘期高手坐镇,并以其综合性著称。门派设日、月、金、木、水、火、土七宫,分掌财政、赏罚、剑道、灵植、丹药、炼器、阵法相关事宜。 现任掌门灼昧真人,原火灵宫掌事,不仅精于法器炼制,于剑道、符箓、阵法也都颇为精通,攻击力实为化神第一人。且手腕狠辣,驭下有方,几百年来励精图治,终将门派发扬光大。落星门能有今日规模,全是此人功劳。 但对于外门弟子来说,上述历史全是传说而已。他们最熟悉的,是灼昧掌门炼制的一件法器。 据说这件法器是掌门以门内一个忤逆弟子的神魂和金丹炼就,只有巴掌大小,大略做成个人形。向其注入灵力,他便会讲述自己的诸般恶行,若施以攻击,他还会磕头告饶。 这法器既不能拿来攻击,也不能拿来防御,原是掌门做来惩罚此子并警戒其他弟子的,怎料现在却成了外门弟子消遣的物件。这法器现在就放在外门的藏经阁里,即使是最普通的弟子,只要上交任意一棵灵草,即可将此法器拿来把玩一个时辰。 外门藏经阁并没有收藏什么典籍,原是个无人问津,门可罗雀的所在。自有了这法器之后,竟是日日都有弟子前来,有时甚至要排队预约。 下面让我们看一下前方记者发回来的报道。 记者:“你好,请问这里在排队做什么呢?” 弟子甲:“来借我们外门的镇门之宝啊!” 记者:“今天排队的人很多啊,每天都是这样吗?” 弟子甲:“也不是每天都这样啦。因为我们几个种的灵白菜被野猪拱了,管事罚我们跪了一天,兄弟几个心情不好,都过来消遣,人才多的。” 记者:“你们平时心情不好都会过来吗?” 弟子甲:“对啊。我们外门弟子又穷又忙,平时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全靠镇门之宝放松呢!” 记者:“哇!这法宝这么厉害吗?” 弟子甲:“那当然!那可是掌门亲自炼就的!哎呀到我了,我先进去啦,仙子姐姐再见!” 记者:“看来这宝物还真是受欢迎啊!让我们再来采访一位弟子。” 记者:“你好!请问你也是来借宝物的吗?” 弟子乙:“是啊。” 记者:“那么你打算怎么使用这件宝物呢?” 弟子乙:“先打上一百遍吧。然后如果我痛快了,就听听他对他师父那些龌龊心思。你是不知道,这小子还是个情种,对他师尊,那可是痴心一片啊!不过他那些疯话虽然有趣,但还是看他磕头求饶最过瘾,哈哈!” 记者:“好的,谢谢这位道友。咦,我好像看到内门的**道友,让我们再去采访他一下。” 记者:“**道友你好!你也是来排队借宝物吗?” 弟子丙:“是。” 记者:“原来内门弟子也会来这里放松自己吗?” 弟子丙:“荒谬!我堂堂内门弟子,怎会如此玩物丧志!我不过是看那小畜生不顺眼罢了!当初我在外门时便知那小畜生绝非善类,见一次便要打一次,这次下山回来,也定要教训他一番!哼,仗着自己师尊宠爱,不知勤加修炼,报答师恩,整日尽想些丧德悖伦之事,对自己师尊竟欲行不轨!简直是恩将仇报,人人得而诛之!我等弟子,要以提升修为、回报师门为己任,方不负掌门真人的栽培!掌门真人英明神武,必将一统修真界!可惜掌门真人还不够了解这小畜生,当日在外门时,这小畜生可是无论怎么打也不会求饶的。这法器到底还是不够真实啊!我听说掌门真人还打算开发一个调教聊天功能,到时候……” 记者:“好的谢谢道友我们时间有限今天就先到这里道友再见!” 记者:“这位道友是在外门修炼到元婴期,被灼昧真人破格提拔到内门的,看来对掌门很是忠心啊!我们采访期间又有弟子来排队了,中间也有几位内门弟子。看来掌门真人炼制的这件法器真的是造福门派的法宝啊!好的,今天的报道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感谢前方记者的报道。在这里,我们建议各位道友都找到合适的减压放松方式。修行不易,且修且珍惜。 【以上全是胡说八道,千万别信。】 14 沐景吾徒: 汝能找到此地,为师便安心许多。十万生魂阵已被为师封入阵眼,望汝依此功法一一化解,每日渡一人即可,不得贪多。然此儿体内有他人神魂,难以修行,恐寿数不足。可当其大限已至,神魂离体之时,以汝之修为强行提升肉`体境界。此法凶险,千万慎之。此子经历十万心魔之苦,必性情扭曲,恐心生怨怼,需小心提防。经此挫磨,此子亦与大道无缘矣。汝当以为师传承为重,另寻良材教导,不可于此子身上浪费精神。 汝自幼修行,未曾体味人间疾苦。功成之后,可去凡间经历一番,于道心大有裨益。为师尚有精魄数枚失落秘境之中,闲时亦可寻来。山中灵泉于修行有益,汝当自用,万不可交与掌门。其余灵石、灵宝之类,汝自处置,不必吝惜。万事当以修行为先,待汝得证大道,师徒有缘,仙界相见。 师常曦绝笔。 ########## 师父已在灵泉里泡了七日了。 凡人的喜乐很窄,只装得下眼前短短几十年的平安富足。凡人的哀怒很宽,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千万年没有尽头。 一次又一次,师父把那么多哀怒全部拿走,只把那一点喜乐留给了我。我想劈开师父眼前宽广的黑暗,漏一丝细窄的光给师父,哪怕一次也好。 可我除了跪在泉水边认错,什么都做不了。 那灵泉上雾气昭昭,里面的情形我一点也看不见。但我可以猜到,师父现在是真的生气了。都怪我太鲁莽,太轻浮,怎么能对师父做那种事呢!我已跪了七天了,师父还是没有原谅我,只是让我快滚。 “赶紧滚下山去!你想被劫雷劈成灰吗!” 唉,又来了。 可是师父不原谅我,我是不会滚的。 打死我也不滚。 被雷劈成灰我也不滚。 我并没有死,更没有被劈成灰。 我在一间全然陌生的房子里醒来,小师伯和小师姐都守在床边,两脸的一言难尽。 见我醒了,她俩开始你一眼我一语地说个不停。 “你是傻的吗?师父的雷劫也敢去凑热闹,怕死得不够快我帮你啊!” “嗨呀吓死我了!师弟给我传音的时候我正敷面膜呢!我都几百年没收到师弟的传音了!差点以为他要死了啊!你这小子属倔驴的吧,不把你弄晕还真带不走!” 我被她们吵得头疼,赶紧打断,“师父呢?” “师父还在山上,雷劫还没停呢。等打完雷师父会来找我们的。” “返虚的劫雷哪有那么快的,少说也得三天三夜啊!不过你放心吧,那山上有你师祖布下的防护阵,你师父劈不坏的。” 我还是不放心,赶紧出门去看。 原来师伯和师姐把我打晕了带到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里。这里离我们的住处并不远,我都能看到那一道道天雷狠狠劈下来,砸得我们这里的地面都在颤抖。 小师姐也走出来,陪我一起看劫雷。 “放心吧,师父不会有事,也不会不要你。” 我知道小师姐是想安慰我,可是我却更难过了。我只想着求师父原谅我,却又给师父添麻烦了,害师父渡个雷劫都不安心。 好不容易天雷都打完了,我赶紧往山上跑去。虽说师父会来找我们,但我等不及了。 山上的花草树木,我们住的房子,都被天雷劈了个粉粉碎。我有点心疼,心疼我珍藏了两百多年的那幅画,才给师父挂了一天,就给劈没了。 但更多的是庆幸。 灵泉上方的灵雾已经散尽了。我最心疼的那个人,还好好地盘膝坐在那里,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少。 小师姐不愧是在山下历练过的人,反应就是快,一把拉住我跪在地上向师父行礼,“恭喜师父渡过雷劫,修为更进一步!” 师父将抵抗雷劫的一身暴虐灵气逐渐收束住,然后站起身来,慈爱地摸着我和小师姐的头,说:“叫师尊。凭为师如今的修为,看谁还敢背后乱嚼舌根!” 我们这个修真界的称谓也是有点乱的。一般修为比较低的师徒,也就“师父”“徒儿”这么叫了。如果叫了“师尊”,好像就显得做师父的修为很高的样子。但究竟怎样的修为能被叫师尊,似乎也没有明确的规定。外门有几个金丹,就很喜欢自己徒弟叫他们师尊,但是金丹这个境界拿到内门就很不够看了,至少要到元婴才行。 我师父既然渡的是返虚的天雷劫,那之前就是化神的修为,那是跟掌门一样的境界啊!拿到哪里都当得起一声“师尊”了。可我跟师姐小时候叫师尊,外门那些弟子都在笑我们不要脸,说我们不配叫师尊。小师姐还去跟师父告过状,师父也只是摇了摇头,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之后我和小师姐才改叫“师父”的。 其实我心里一直觉得有点难过,明明师父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叫师尊”,我却没有做到,还是改口了。 “师尊。”我叫了一声。能改回来,真好啊! “师尊。”我又叫了一声。果然还是师尊听起来威武霸气! “师尊!”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师尊还认我这个徒弟,没打算不要我。 师尊点点头,然后对我说:“去收拾收拾,准备下山去。” 简直晴天霹雳!不是说好还做师徒吗,怎么又要赶我下山? 但是师尊没有理我,只是一边将灵泉收起来,一边喃喃自语:“这次动静闹得有点大啊……趁着掌门没来,我们三个赶紧溜……” 15 我们前脚刚走,掌门后脚就来了。远远看着掌门搞那么大排场却扑了个空,我们仨都松了一口气。 我们先去了之前她们安置我的那间小草房,小师伯还在那里等着呢。 师尊也不跟她寒暄,直接就说:“你快回去,你爹要生气了。” 小师伯:“爹什么爹,他不是我爹!” 小师姐也在一旁给师尊帮腔:“师伯你先回去吧,你在这儿,掌门很快就能找到我们了。” 小师伯于是委委屈屈地走了。 师尊又很慈爱地摸我和小师姐的头。其实这个画面多少有些违和,毕竟师尊外表不过十八岁,而我和小师姐看上去并不比师尊更年轻。但是我和小师姐很享受这难得的温情时刻,谁都不舍得打断。 还是师尊摸过了瘾,先放开了我,拉过小师姐手腕,一边摸一边点着头说:“这些年修行得不错。这套功法给你,足够你修成元婴,你且自去修炼。这个指环你收好,可做你我师徒传讯之用。为师要带你师弟去凡间历练一番,之后便去找你。” 小师姐毕竟是个会来事儿的,马上掏出一枚玉符递给师尊,“师尊,这是弟子刚得的洞府法宝,里面不管是日常的用品,还是修行用的阵法、灵石、材料,都尽够用。您和小师弟在外历练不易,这是弟子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师尊莫要嫌弃。弟子这就启程去往凡间皇都,待弟子站稳脚跟,再请师尊和小师弟同去。” 师尊沉默了片刻,接过那玉符道:“你有心了,为师竟没有想到这些。咱们师门还未落魄至此,你一个刚结丹的弟子不必辛苦赚钱养家。只是为师之前被那死老头诓住,连门也出不得,有心给你们些好东西,还怕平白招了人的眼。若被有心人欺负了去,为师想回护都回护不得。你此去历练一番也好,只是记住,若缺了什么东西,定要传讯告诉为师,若是有谁敢欺负你,也只管传讯来。千万莫要苦了自己。” 我在心里大骂师尊说的那个死老头,我师尊这么龙章凤姿的一个人,居然被诓在山上两百多年。再偷偷骂一下我那个不知还剩不剩点渣的师祖,瞎编的什么功法,居然不练成就不让人说话,把我那么高冷的师尊生生憋成一个话痨。 小师姐感动得不行,眼圈儿红红的,赶紧转身走了。师尊又过来拉住我的手,大概要开始教导我了。 “修真之途艰险无比。你体质特殊,想走此路更是要比旁人难上许多。为师只问最后一次,你一定要想清楚:你可还愿意继续修仙吗?” 这还有什么好想的?干什么不是干?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呢?只要能继续跟着师尊,让我干什么不行? 于是我在师尊面前跪好,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郑重道:“弟子愿意,只求师尊不要嫌弃弟子!” 师尊满意地点点头拉我起来,开始指导我修行。 据师尊说,我身体素质不行,修炼比较困难。好在我体内灵力都来自师尊,很是精纯,只要多拿些天材地宝好好祭炼,还是有希望的。师尊先教了我吐纳灵气之法,以后还要教我如何轻松御剑、如何与人打架,总之我想学什么他就教什么。 还有就是我这金丹结得仓促,之后也没好好巩固,现在看着成色不好,以后还要下一番苦功才行。之前师尊给我强灌灵力的法子隐患诸多,并不如自己修炼得来的好。而且我现在结丹了,这方法就更加不好用了。 就算好用我也不想用。以前是没办法,现在我好好的,自己也能修炼,哪好意思再吸师尊的? 修炼的事情我是一点都不担心的,生死我都不放在心上,境界更不强求了。只要师尊也不赶我走就好。 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师尊毕竟几百年没有开口说话也没下山跟人交流了,我该怎么委婉地告诉他现代人说话不是他那个风格了? 【“干什么不是干?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呢?”——出自郭德纲《我是科学家》。】 16 师尊最终还是尊重了现代人的习惯,决定没事少说话,还把一身白衣换成了普通的衣裳。师尊刚渡劫成功的时候,盘膝坐在灵泉里,身上就穿的那身白衣。再往前几天,师尊化解掉我身上的心魔,然后跑掉的时候,身上穿的也是那身白衣。 天知道师尊泡灵泉的时候为什么要穿衣服。 “师尊,掌门发现我们溜了,会不会很快会找来?” “不会。为师在山上留了一根头发,掌门应该暂时发现不了。掌门的事不需你担心,跟着为师走就是了。” 不过我们为什么要溜? 我一边想着,一边跟师尊走出去。斜刺里突然冲出来一位婆婆,抓住我的手问:“小恩人,真是你啊!你还好啊?你爹爹还好吗?爷爷还好吗?” 我想了半天才记起这位婆婆来。大约四十年前,小师伯化神之后,我曾经趁机偷偷溜出去玩,在山下遇到了这位婆婆。那时她还是个年轻的妇人,被人“二妞”“二妞”地喊。她丈夫大壮上山砍柴时正赶上小师伯渡劫,那山颤得厉害,大壮因此受了伤。我给大壮治好了,二妞就一直喊我恩人。 我那时候还一天老一回呢,年轻时候遇见她,中年时候去给她家大壮治伤,离开的时候已经是老头了,她们一直是我们祖孙三代一起救了大壮,其实都是我自己。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她还认得我。 二妞现在也就七十来岁,搁我们修真界还是个孩子。我比她大两百多岁,看着她满脸纵横的沟壑,妞儿也叫不出口,婆婆也叫不出口,很是尴尬。 好在这么大岁数的凡人都是很慈爱的,脑子也不大好,只记得几十年前的一点恩情,别的都想不起来。她拉我去家里坐坐,一面硬要把家里养的老母鸡并一篮子鸡蛋塞给我,一面絮絮叨叨地念着:“这鸡好着呢,天天下蛋!我家三个儿媳妇养了五个娃,全靠它!小恩人你拿去,给你爹爹和爷爷补身子!” 这样慈祥淳朴的老人我见过不少,自己也当过很多回。但我师尊可能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一副迷茫的样子,全然不知是怎么回事。我突然起了坏心,就跟老太太说:“这是我师尊,当年给你丈夫治伤的药,全是师尊给的,他才是你真正的恩人。”老太太果然一下子转移目标,把老母鸡和鸡蛋篮子一股脑儿往师尊怀里塞。 师尊原是在一旁看热闹,突然被塞了满怀东西,跟那只鸡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该做何反应。师尊手足无措了半天,突然抬头瞪了我一眼,我感觉再这样下去山里又要下雪了,赶紧拉开老太太,跟她说我师尊是仙人不需要鸡蛋,会下蛋的老母鸡也不要。 老太太想了想,放下了鸡和鸡蛋,去里间屋拿了个玉坠子出来塞给师尊,“是是是,我老糊涂了!您们是山上的仙人,都不用吃饭,还会咔喳喳打雷的!我们村谁不知道?哪用得着鸡蛋补身子!还得是这个,我从娘家带来的传家宝,准备给孙女儿做嫁妆的!这才配得上仙人!仙人您可一定要收着,往后送给心上人,那姑娘准定欢喜!” 老太太拉住师尊,大有师尊不收她就不撒手的架势,我只好悄悄跟师尊说:“她一番好意,师尊您就收着吧。” 师尊又瞪我一眼,又跟老太太撕扯了半天,终于收下了坠子,扯着我从老太太家里落荒而逃。 我跟着师尊走在不知通往何方的凡人的官道上。师尊突然问我:“凡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真正在凡间呆过也就六年,那时还不太记事。后来的十万次轮回都太圆满,我自己也知道做不得准。但是我又想给师尊看看人间的喜乐,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想了半天,我说:“大概是这样的多吧。师尊若想知道,弟子便代您去看。” 师尊点点头,随手将把玩了多时的玉坠子给了我。“那便一起去看看吧。这个原是给你的,你自己收着。” 我想着那老太太说的送给心上人,心道她说的果然不错,我现在就很欢喜,欢喜得要飞起来了。这坠子在凡间也是最普通最便宜的那种,实在难为老太太好好保存了这么多年,回头我得用最精巧结实的盒子把这坠子好好装起来,千万别给磕碰坏了。 不知道有什么法术能把师尊的体温也给保留住? 17 师尊收敛了一身返虚修士的气势,看上去就像个不谙世事的贵公子,装凡人装得不亦乐乎。我还做不到师尊那样将灵力收敛得滴水不漏,只能勉强扮成小公子的保镖。 师尊也确实是不谙世事,哪有贵公子走远路是用两条腿的? 算了,师尊开心就好。 凡人晚上是要休息的,师尊便找了间客栈,跃跃欲试去柜上要房间。 来了!话本戏文里的经典桥段之一,住店时必定房间不够,两个人只能住一间房,然后一夜之间这两人之间就会突然暧昧起来。我还没做好准备心理,多少有点小忐忑。 哪知掌柜的说:“两位贵客,小店还有几间上好的客房,给您开两间吗?” 师尊摇摇头,拍出一块灵石在桌子上,“一间。” 我赶紧把师尊的灵石放回去,拿出小师姐给我的碎银子,“掌柜,两间。” 师尊不悦地瞪了我一眼,仍然坚持,“一间。” 掌柜的看我们的眼神突然微妙起来,满脸堆笑地朝店伙喊:“两位贵客,上房一间!” 我直到进房都还有点飘。刚关上房门,就见师尊掏出一个不知什么法器放在床上,不一会儿那张床就被稀薄的灵雾笼罩了。 “今晚你就在此修炼,为师看着你,不可懈怠。” 原来是这样,是我想多了,白高兴,不是,白担心了一场。 说实话,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我今晚怕是无法静心修炼的。先是魔修的心魔、师祖的封印突然都没了,铺天盖地的记忆一下子向我涌来,我险些迷失在里面。接着就是师尊的闭口禅大成和突如其来的天雷劫,我又怕师尊要赶我走,又担心师尊会有危险,心中一忽儿如坠冰窟,一忽儿焦急如焚。哪知峰回路转,一下子又成了师尊和我两个人游山玩水,不羡鸳鸯不羡仙…… 我还亲到了师尊,还收到了师尊的礼物。虽说师尊以前也经常给我东西,但那坠子原主人可是说了,那是要给心上人,可以做嫁妆的,跟以前那些东西怎么能一样呢?相比之下,我结丹这种小事都不值一提了。 我这几日情绪大起大落,实在是心力交瘁,直到此刻才终于放松下来。说是打坐修行,其实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还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头却枕在师尊肩上,一时竟不知今夕何夕。 师尊见我醒了,摸摸我的头轻声安慰我:“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可休息好了?好了便安心上路吧。” 师尊闭口禅的后遗症真的挺严重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其实这种小事根本难不倒师尊。都说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之后,修士甚至可与天地万物沟通。我不知道师尊是怎么沟通的,反正三天之后,我发现师尊学会了砍价,还隐隐有要学会骂街的趋势。 这几天我们都只要一间客房,我在灵雾里修炼,师尊就在一旁给我护法。我担心再过两天师尊真的会去学泼皮骂街,那师尊高冷出尘的仙人形象就再也无法挽回了,所以今晚我鼓起勇气,决定在修炼之前先跟师尊好好谈谈。 “师尊,您是追寻大道的仙人,何必在这种凡尘琐事上浪费心神?” 我掏出一大包酥糖递给师尊。师尊今天就是在卖酥糖的摊子上跟人砍价没谈拢,差点大骂起来的。 进谏这种事得讲究技巧,不能上来就直说,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哪知师尊很不赞同地摇摇头说:“那小贩偷用了福心记的方子,却在用料上掺假,斤两也不足,既坑害顾客,又让福心记名声受损。你不可这样助长他的气焰。” 福心记我是知道的,在凡间经营了几百年,很是难得了。小师姐和小师伯都爱他家的酥糖,每次下山都要带一大包回去,两个人分着吃。 我感觉自己太肤浅了,看问题流于表面,没能透过师尊市侩的外表看清事情的本质。我总忘了师尊在闭门不出之前已经做过几百年的仙人,怎么可能没有分寸?就算师尊真的有一天像泼妇无赖一样骂街,那也一定有他的道理,师尊的内在永远都是一朵出尘绝俗的高岭之花。 于是我诚恳地承了自己的错误,师尊也就很满意地摸摸我的头,“下次买糖记得去福心记。” 从这之后,师尊又恢复了清高出尘的仙人气质,当然在凡人眼里,那是矜贵高傲的小公子气质。 但是师尊又多了一项爱好,有事没事都喜欢摸摸我的头。 也不单单是摸我的。遇到几岁的小男孩儿、小女孩儿,拴在路边的驴马牛羊,流浪的猫猫狗狗小鸟儿,师尊都会时不时摸上一摸。不过我时时跟在师尊身边,师尊还是摸我最多。 我几乎比师尊高了一个头,也难为师尊每次都要抬高手臂才摸得到。 我想我以后还是蹲低一点吧。 师尊开心就好。 18 我叫张小草,专业修真人士,金丹修为,今天也在跟师尊游山玩水中。 我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也不太关心。 天下之大,于我来说却不过是有师尊和没有师尊的区别罢了。 今天我们来到了一处古城遗迹。 据昨日客栈的小二说,这里从前是挺繁华的一座城,但是几百年前有两个神仙在那里打架,把整座城都毁了,现在只剩下一片废墟。 “那两个神仙,一个通身的白,一个通身的黑。白的那个,连头发胡子都跟雪一样。黑的那个,全身笼在黑雾里,一根头发丝儿也不见。那黑仙人驾一股妖风在前面逃,那白仙人脚踩祥云在后头追。追到此处,那白仙人抬手招来一道天雷,咔嚓一声,就给那黑仙人当场劈死啦!可惜那城也给一齐劈毁喽!那黑仙人被劈死之后,笼着他的那些黑雾全渗进雨里,黑漆漆的雨不知下了多少天呐!可怜那满城的百姓呦,全给毒死了,一个活口都没留哇……” 我听他说话颠三倒四全不着调,赶紧给了他几个铜钱把他打发了。我们这些修真的在凡人眼里都是什么形象啊?这小二说得这么热闹,不是自己骗人,就是被那些在凡间招摇撞骗的妖道给忽悠了。 然而师尊今天拉着我来了这里。 眼前虽然都是断壁残垣,昔日的繁华却还依稀可见。曾经华美的雕梁画栋都褪去了颜色,鳞次栉比的商铺民居也大都倒塌。倒不像是雷劈的,更像是年久失修罢了。诺大的一座城,到处死气沉沉,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 却也不是毫无人气。除了我和师尊,这里至少还有百来人,松散地凑成三堆,分布在不同的角落里。 师尊带着我走向最近的那个,远远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好了,我们现在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太阳落山之后集合,正式开始本次访鬼之旅。” 那个说话的女孩子穿着一身张扬的红裙,手里举着一面红色的小旗子,在一片灰突突的废墟里格外显眼。见到我们,她挥了挥小旗子,热情地同我们搭话:“两位公子也是来探险的吗?这里晚上很容易迷路,两个人还是挺危险的,要不要跟我们团一起呀?我在这里带过十几个团了,从来没出过事,经验很丰富的!” 师尊点点头没说什么,我赶紧掏出一块碎银子塞给那姑娘,顺便把她挤得离师尊远一点。 哼,她看师尊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当我不知道呢! 等到天黑透了,那姑娘就招呼大家集合,每人发了一个灯笼,一个柳条做的哨子,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还千叮万嘱不要走散,又数了三遍人头,这才出发。 紧跟那姑娘身后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一路上战战兢兢,隔个一会儿就要说一句好像看见个黑影、好像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好像有人碰了他一下,最后以“不会是鬼吧!”结束。 讲道理,我们这一行三十多个人,还以青壮年的小伙子居多,什么鬼敢凑过来?何况进城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这里虽然破败,却干净得很,半个小鬼也没有,真是难为他们搞出来这么唬人的恐怖气氛。 不过那小伙子也不是错觉。他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然干嘛这么怕鬼?师尊就该好好吓唬吓唬他。 那姑娘带着我们穿街过巷,果然是熟门熟路,很快就来到一座大门前。看位置,这里应该是城的中心了,就算只剩下半扇大门,这里也比别处看着气派。 姑娘领着我们走进大门,三绕两绕进了一间地下室。这屋子大得很,三十几盏灯笼也没照到最里边,不过我们修仙的人也不需要照亮,神识一扫就行了。房间正中似乎有个圆形的祭坛,旁边密密麻麻刻了许多阵法,但已经都被人破坏了,只传出淡淡的血腥味。 “这里就是当年那位老祖施法的地方了,是全城阴气最重的地方,也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各位切记,万万不可在这里说出他的名字……” 那姑娘的话我已经听不进去了。一股熟似曾相识的阴冷气息忽然钻进我的识海,我的神魂都开始颤抖起来。 等我终于平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正被师尊揽在怀里。师尊一面轻轻拍着我的背,一面哄孩子一样说着“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也不知道师尊这样拍了我多久,又哄了我多少遍。 而我此刻也终于意识到,这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来。 这里是鸾城,师尊捡到我的地方。 19 密室里魔修的气息已经所剩无几,随着我的平静慢慢消散无踪。但同时我又感受到另外一股直击神魂的气息。这气息依然似曾相识,但跟魔修的阴冷气息不同,而是十分平和,让我既温暖又放松。 我顺着这气息走去,在祭坛下边摸出一个玉质的长柄。那玉柄约么七寸多长,两寸来粗,正合我一只手握住,露出两个头来。一头磨得极圆润,另一头两侧各支出个小圆球。被我握在手里的柄身上细细浅浅地雕着不知什么花纹,触手却极温润细腻,并不觉得粗糙。想来这玉器质地该是很好的,只是不知是何宝物。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这玉柄。去寻师尊时,发现师尊似乎也在找什么东西,便将这玉柄交给了师尊。师尊握住这玉柄,拿在手里把玩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显然是找到了想找的东西。 我就知道。师尊哪是听了那小二的胡吹来凭吊古迹,更不是被小丫头诓来看什么没影子的鬼。师尊分明是来寻找他的师尊、我的师祖、那个常曦真人的遗物。 那玉柄我在结丹那天的幻境里见过,正是常曦真人佩剑的剑柄,上面还留着他老人家的气息! 师尊找到剑柄之后,又在城里逗留了两天,带着我到处逛,显是十分放松。 我却没有那样放松。没认出时不觉得什么,一旦认出来了,便觉得处处都很熟悉。 我曾走过那么多窄街小巷,跟那么多人讨过一口饭、一碗汤,也被那么多人踢过一脚、推过一把。那卖糖瓜的小铺子,原本颜色多么鲜亮,那卖面茶的小摊子,原本老远都能闻到香气,那脂粉铺的老板,原还将他家小女儿穿旧了的衣服舍给过我。 如今这些铺子摊子都散落了,主人家更是连尸骨都不见,倒是我这个小乞丐,还好好地活着。 师尊看出我情绪不高,拉我在城里最高的树上坐下,给我讲些分久必合、盛衰轮转的道理,还说什么这城里的居民都已了却了心愿轮回去啦,这里现在成了一处名胜,还有人慕名前来游玩,也很不错啦,之类的。 这些道理我都懂。我本来也没有那么难过,就像凡间那些年轻书生,见到秋天了,伤怀两句乡愁啊离别的诗,转头就忘了。可师尊这么一本正经地安慰着我,有点像老和尚念经,又带着高人讲道的高深莫测,我一下子又悲伤起来。 我的师尊怎么这么好。 可这么好的师尊,也有他的师尊。 我的师尊,是不是也像我一样,仰慕着他的师尊? 他的师尊陨落在这里,连佩剑都碎了,只留下一枚剑柄,他又该有多难过? 我的师尊这么这么好,该有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来配他,在他难过的时候陪着他,开解他,安慰他。 可是现在,在这里陪着他的,却只有一个我。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怎么去安慰师尊。 师尊终于没有道理可讲了,仿佛也有些惆怅起来。我们师徒两个就坐在这老树高高的枝头,对脸惆怅了一整晚。 太阳出来的时候,我忽然理解了师尊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在这个高得能俯瞰整个城池的地方,修真者不曾注意的一切全都大刺刺地扑进人眼睛里。野草在枯茎败叶间绿着,野花在尘泥落红间开着,果树上结了满满的果子,引鸟雀走兽来啄食,也烂在地里等明年长出新苗。秃鹫吃掉鬣狗的尸体,自己的血肉喂饱了老鼠,老鼠跑过街道,却被野兽拖回家里养活自己的孩子。万物生长,衰败,寻找食物,成为别兽的食物。最终尘归尘,土归土。 这古城一片破败,却也鲜活艳丽,生机勃勃。 鬼使神差般地,我将师尊的一只手抓在手心里轻轻地揉`捏着,努力回想起幻境里那一抹俊逸张扬的红色身影。 “师祖离开的时候,我看见了。他走得很安心,应是心愿已了。师尊不必太过牵挂了。” “为师有什么好牵挂?那死老头把一大堆烂摊子丢给我,自己倒安心飞升去了。就没有比他会偷懒的!” 师尊说不牵挂,那就不牵挂吧。我就当没看见师尊另一只手一直抓着那枚剑柄。 师尊开心就好。 【放心吧,师祖是岳父老泰山,并不是情敌。】 20 渊潜秘境是从上古时期流传于修真界的瑰宝,里面不仅蕴含浓郁的灵气,更盛产珍贵的矿石赤龙血石。最为难得的是,渊潜秘境是少数没有被大门派完全把持的秘境之一,真正做到了向全修真界开放。 渊潜秘境每十年开放一次,仅金丹以下修为才可进入。但据知情人士透露,渊潜秘境为落星门日灵宫化阳长老私有,化阳长老还拥有秘境灵钥,传说是一枚剑柄形状的法器,可使高阶修士进入秘境。也有传闻称此秘境灵钥早已遗失,化阳长老因自己与门下弟子无法进入秘境,不得已才将之开放。 传闻不足信,我们可以确定的是,曾进入渊潜秘境的修士,包括化阳长老的弟子白寂真人在内,全都在其中获得了莫大的机缘,秘境的进入名额已经成为化阳节开幕式抽奖环节最受欢迎的奖品。 ——《修真界不可不知的秘境》 师尊在鸾城找到的,除了一枚剑柄,还有一张地图。那地图绘在凡人常用的丝绸上,上面一点灵力也没有,天知道师尊什么时候在哪里找到的。看师尊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就知道肯定又是师祖留下的。 从鸾城出来,我们就越走越荒僻,直从官道走进了人迹罕至的大山里。这种地方灵气足,也容易出些灵脉、秘境、天材地宝。我猜师尊要去的地方多半跟师祖留下的地图有关,只不知道这地图里标的是什么宝物。 几天之后,师尊在一堆杂草后面找到一个山洞。那山洞又窄又长,直走到尽头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师尊对着山洞尽头的石头发呆,想来这里就是师尊的目标了。我也跟着左看看右看看,可到处都是平平无奇的石头,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又过了不知多久,师尊突然接连打出一串手印,有一块石头便随之光华流转起来,上面还出现了一个漩涡,一副要把人吸进去的样子。 我心里真正对师祖服气了,这里难道真是什么秘境的入口吗?这么隐秘的所在,师祖当年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师尊祭出了师祖那枚剑柄,又在这石头旁边设了层层隐匿气息的阵法,就带我通过漩涡进入了秘境。 落地之后我觉得有点头晕,趴在地上干呕起来。这一趴不要紧,却被我发现草丛里还躺着个人!那是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少年,似乎是炼气期的修为,一身血污地躺在地上,已经昏迷过去了。不过师尊并没有太在意,扔了一颗丹药在那孩子怀里,就把我拉起来朝秘境深处走了。 到了大概是秘境中心的位置,灵气越发充盈,看着就是个修行的好地方。师尊说要去寻些东西,叫我自去打坐,不可走远。 “师尊,找东西这种杂事怎好劳您费心?还是弟子来吧!” “不必。以你现在修为,未必拿得起来。” 师尊脸色冷冷的,看都没看我一眼,径自往前去了。 唉,我怎么这么没用。师尊是不是又嫌弃我了? 在秘境修炼的日子乏善可陈。吐纳灵气对我们修真者而言就跟凡人吃饭喝水一样平常,这里对我来说不过就是赶路的干粮吃腻了下顿馆子而已。 以前我只听人吹虚过秘境如何好,里面资源如何丰富,还很是羡慕了一番,如今自己进来了,却是有些失望。 倒不是说这秘境不好。只是师尊都说了,宝物我又拿不起来,那东西再好,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就说凡间的饭馆子,招牌的硬菜还不是地主老爷才点得起吗?穷苦力能买两个白面馒头吃个饱就不错了。 我们这个饭馆子还是刚开张的,只有三个客,地主老爷——不是,我师尊,去点硬菜去了,我见天儿在这就着师尊啃硬馒头,倒在门口的那个还人事不省。我在这里既不能聊天,又不能打架,还连肉味都闻不到,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其实门口那孩子小小年纪就已经炼气,天分定是很高的。看那一身血污伤痕,定是被一群仇家追杀过,想来身世也很坎坷。而他在众多修士围攻之下竟还能逃来这里,运气真是一顶一的好。最重要的是,还有我师尊这样的世外高人赐他灵药,这可是一般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机缘啊!这孩子以后必成大器,到时候找个学问好的给他写个话本子,准是人人艳羡的一位少年英雄。 我知道很多人羡慕话本里的英雄有主角光环,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生活多姿多彩波澜壮阔。其实他们不知道,不是主角光环让人逢凶化吉波澜壮阔,而是先要过一个多姿多彩的人生,才有人愿意请他去做话本里的主角,才有人愿意看他的故事。 我不想做主角,一点也不想。做主角,就要逢凶,要遇难。可我一个连死都不放在心上的人,能逢什么凶,遇什么难?那便只能着落在师尊身上了,师尊的凶,便是我的难。 我怎样都没关系,但师尊一定要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21 我在秘境里啃了三个月硬馒头,终于闻见一点肉味儿——师尊在找的宝物出现了。 那宝物有一人多高,是个头的模样,还顶着两只角,不知是什么妖兽留下的。师尊正在破解上面的禁制,宝物的气息难免透出些许,我正是跟着这味儿找过来的。 随着灵气流转,师尊布下的灵阵一个个被点亮,骨头上层层叠叠的禁制一个个剥离下来,那头骨发出的气息也越来越霸道,我连靠近都感到莫大的压力,更别说拿起来了。 原来师尊要的硬菜还挺烫嘴,我还是老老实实啃馒头去吧。 又过了不知多久,那头骨上的威压爆发了一瞬,然后又迅速弱了下去,想来师尊是打包好准备带走了。我赶紧去找师尊,果然师尊把那头骨缩成了个小球挂在腰间,真好看。 那头骨并不好看,缩小了也很丑。但师尊好看,那么丑的一个球便也被衬得好看起来。 我们离开秘境之前,又遇到了那个昏迷的孩子。孩子已经醒了,正跟几只小妖兽斗在一处。我这才意识到,秘境中心竟连一只妖兽的痕迹也没有。这秘境里的小妖也太胆小了,连个骨头也不敢靠近吗? 那小孩儿还在专心打架,师尊也没去打扰他们,带着我直接出去了。 出了秘境,师尊把那还在发光的石头也缩成了个小球,跟头骨挂在一起,走起路来叮叮咣咣地响。 师尊这是打算把整个馆子打包带走啊!可是师尊你还记得那里还有个孩子吗? 这种话我又不好直说,只能委婉地问:“师尊,秘境里那孩子,似乎资质不错啊?” 师尊点点头,“尚可。他若能出来,倒是可以收做个弟子。” 原来师尊是想把那孩子一起打包带走吗!我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师尊要真收了他做徒弟,我就再也不是师门备受宠爱的小师弟了!可我又没有理由阻止,只能祈祷那孩子别出来了。这个想法太恶毒了,我斗为自己感到羞愧,那么退一步,出来的时候破相了也行。 “出口被师尊封印了吧?出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比如脸被划烂了之类的? “无妨。等到了地方,为师会把封印打开的。” 师尊想得周全,看来我这备受宠爱小徒弟的位置马上就要拱手让人了。好在现在还是我的,师尊照旧摸了摸我的头,“你对那孩子倒上心。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往后为师再给你寻个好的。时候差不多了,咱们先去瞧瞧你师姐。” 我一时沉浸在被师尊摸头的满足感中,没反应过来。直到在皇都呆了好几天,我才真正明白师尊的话是什么意思。 22 皇都不愧是人间最繁华的大城市,人口比整个修真界都多。当初小师姐说要来皇都发展,算来都有一年多了。这个没良心的,这么久都不给师尊传个讯,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师尊没急着联络小师姐,先拣了条热闹的大路随意逛着。我在后面被人流裹挟着,差点跟丢了。好在这些人目标一致,都同师尊走一个方向,要不是听他们叽叽喳喳地闲聊,我都要以为他们是跟着师尊在走了。 “快走快走,化阳真人分店的开业仪式马上要开始了!” “老三天没亮就去排队了,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抢到灵药!” “那是神仙用的灵药,咱们凡人哪好抢!能买到打折的普通药就不错啦!” “国师大人跟化阳真人关系那么好,这次会出席吧!” “国师大人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好想再见大人一次啊!” “化阳真人才是真绝色!只有那样的绝色才能做出那样有效的灵药!” …… …… …… 我就知道,师尊怎么可能是随便拣了条路走嘛!就是不知道师尊是为了瞧热闹去,还是为了买灵药去?怕不是为了看美人去吧!一个国师大人,一个化阳真人,哪一个听起来都很危险啊! 师尊果然是冲着美人去的。那朱漆的店门外早已排了长长的队伍,有凡人,也有修为不高的修士,几个伙计在柜台后忙活,更多看热闹的几乎把半条街都堵满了。 只见人群中,两位金丹修士正相让着往店内走去。 那白衣的修士一身华丽的道袍,上面用金线绣着细密的花纹,客套又带点骄矜高傲地说:“化阳真人请。” 而那黑衣修士,不是我一年多未见的小师姐,还能是谁? 说实话,我是从未觉得我小师姐有多美的,大概因为我从她还擦不干净鼻涕的时候就认识她了,心里总觉得她就是个小丫头。直到今日,见她在这许多肉`体凡胎中这么一站,那面相,那身形,那通身的气派,竟也活脱脱是个绝色的佳人,直教人不知是该说是倾国倾城好,还是英姿飒爽好。 可也还比不上她身边的白衣修士。 不是刚才那个满身金丝绣花的白衣修士,这位虽然也是一身白衣,但也不过是有点旧了的普通白衣而已。他走过去冲小师姐拱了拱手,淡淡地道了句:“化阳真人,有礼。” 然而这人即便穿着这样一身平平无奇的旧衣,也一下子就将那刚进店的修士、将我小师姐都比了下去。 ——那是我师尊。 我看着小师姐一言难尽的脸色,努力憋住笑,也过去道了句:“化阳真人,有礼。”小师姐瞥了我一眼。赶紧把师尊让到最里间。 可还没等我们我们师徒好好叙叙旧,那个金丝绣花的修士就闯了进来,像只见了老虎的狐狸,一面瑟瑟发抖,一面还要勉强自己跟师尊客套:“晚辈范通,未知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前辈赎罪!前辈想必便是化阳真人的师尊了,果真是名师出高徒啊!晚辈忝居国师一职,每每在化阳真人面前自惭形秽,欲请真人取晚辈而代之,可惜真人志不在此。如今见了前辈,晚辈更不敢居此高位了!不知前辈……” 师尊在外人面前很是端得起高人的架子,摆了摆手打断了这个国师,淡淡说了句“无妨”,就不再理他。但我知道师尊是不耐烦了,因为他暗地里传音给我和小师姐:“赶紧打发了!” 这种时候还是要小师姐出面:“我师尊是化外高人,不欲沾染这些因果,道友安心做你的国师便是,不必有压力。”说完,拍着国师的肩膀把他请了出去,最后还不忘加一句:“以后记得常来光顾啊!” 被这么一搅和,久别重逢的气氛一下子就淡了。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化阳真人,好久不见哈哈哈哈哈!” 小师姐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师尊,徒儿已是金丹修士了,在外行走,总要有个说得出口的名号,这便擅自取了个道号,请师尊不要怪罪。” 师尊也笑:“你这道号取得不错,以后便这样叫罢。说起来,你师弟也已结丹,也该有个像样的名号。不如就叫……早昱,如何?” 能如何呢?当然是好了!这可是师尊给我取的名儿呀!我要一直叫到下辈子!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我师祖叫常曦真人,我师尊叫沐景真人,我小师姐叫化阳真人,我叫早昱真人。 很好,一看就是同门所出,瞧这一脉相承的日呦! 23 小师姐在外闯荡这么多年,对修真界的大势很是了解,这几天得空就给我讲,我也就像听故事一样地听。 我们修真界大大小小几百个门派,基本都藏在深山老林里,平时的活动地点也都是仙人洞府、上古遗迹之类的。凡间的修士大都是没有门派背景的散修,比如那个范通国师,而且这些散修修为也都不高,元婴往上的基本见不着。 也难怪那个国师被我师尊吓成那样。连我小师姐这样的金丹中期,都可以在凡间横着走了。 小师姐跟我说:“见过了咱们门派里那些高人,再看凡间真没什么意思。” 没意思吗?我倒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凡人看不到那么遥远的地方,也想象不出太多瑰丽的景色,却还是一步步往前走着,就像驴马去够眼前的萝卜,或者小狗追着咬自己的尾巴,看似原地打转徒劳无功,却也干劲十足自得其乐,不也很可爱吗? 其实我们这些修士不是也一样吗?我们根本看不到仙界,想象不出仙界是个什么样子,却还是一心修炼乐此不疲。百万修真者,最终有几人能够飞升?还不是都死于非命了?修士,凡人,牲畜,虫豸,原本也没有什么区别,无非是拼命奔着眼前一点光亮、一根萝卜往前罢了。 不过说到门派里的高人,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小师伯就这么被咱们赶回去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顶多禁足几天呗。掌门不会拿自己亲闺女怎么样的。” 什么?小师伯竟然是掌门的女儿吗!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傻了吧!嘿,师伯对她爹不满得很,不让往外说,这件事外门的都不知道。” 小师姐知道的真多,修为也厉害,连她店里的伙计都是炼气、筑基的修士,可我还是对小师姐不太放心。小师姐身边有一个侍卫,修为不太高,气势却很强,他整天跟着小师姐,看小师姐的眼神也很不对劲,我总觉得他心怀鬼胎。可小师姐却对他十分宠信,也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根本不放在心上。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提醒小师姐小心这个人。 “师姐,你那个侍卫,贾思温,昨晚偷看你洗澡,你知道吗?” “知道呀,都好多次了。我故意给他看的。” !!!!什么!!!!原来你是这样的小师姐吗!!!! 小师姐敲了一下我的头道:“你想哪去了!当然不是给他看我的真身了!那小子对我图谋不轨很久了,我就想着毁毁我这完美的形象,故意在洗澡的时候抠脚给他看,好让他死心。唉,可惜好像没什么用。前两次看到之后还收敛了一点,最近却缠我缠得更紧了!” 当然没用了。小师姐可能没听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喜欢的人放个屁都是香的”这样的道理。我也看过师尊抠脚,还不是和从前一样觉得师尊是最高雅出尘的仙人? 那是我们刚到皇都的第一天晚上,小师姐给我和师尊安排了两间客房。自从下山以来,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跟师尊分房睡,我有点睡不着——其实我们本来也不用睡觉——也静不下心来修炼。我的窗子外面有一棵很高很高的树,我就着月光看那树的影子,正好看见师尊蹲在最高的树枝上抠脚。 过了一会儿,师尊还把他的元婴放出来,蹲在他对面的树枝上,跟他面对面地抠脚。师尊的元婴是个白白软软的奶娃娃样子,蹲在树枝上玩着自己白嫩的小脚丫子,憨态可掬,十分可爱。师尊那时随意披了件中衣,长长的头发几乎拖到脚背,鸦黑的头发衬得每个脚趾都莹白圆润,趾缝间的手指纤细修长。 有一瞬间,我想把师尊的脚趾头含在嘴里。下一刻,我却觉得这种事连想象一下都是对师尊的亵渎。 这件事当然不能跟小师姐说了,不过我倒是另有一个主意,或许可以帮到小师姐。 “说不定抠脚的冲击力不够,师姐你要不试试变老变丑吧,满身皱纹头发斑……” “不行!”还没等我说完,小师姐就打断了我:“抠脚已经是一个小仙女最后的尊严了!变老什么的绝对不行!” “那要不你找个男的,假装是你男朋友,让他知难而退吧。” “可我找谁去啊?整个皇都有几个拿得出手的男修?国师就是个绣花枕头,你还不如国师,连绣花都没有。我总不能去找师尊吧!” “找师尊肯定不行。要不你就说你喜欢女孩子?” “滚吧你!”小师姐跳起来给我头上来了个爆栗子,又蹲回椅子上,愁得撩起裙子下摆扇风,说好的小仙女的尊严荡然无存。 搞不好那个贾思温喜欢的就是小师姐这个粗俗的调调,讲道理,能看上这样的小师姐,他口味也是够重的。 “你要实在看不上他,把他赶走就好了嘛。” “谁说我看不上他?我找了这么久才找到这么一个好的我容易嘛!” “看上他还嫌他烦要让他死心?我什么时候可以叫他姐夫?” “哎呀我不是看上整个他,就看上他的雕了嘛!” “哈?”我小师姐这么渣的吗?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让你挑家伙大的灵兽抓给我?那小子就大得很,说不定以后很有用。我得把他带在身边好好培养,你可千万别给他吓跑了!” 欸?原来那个侍卫不是人是妖兽吗?这样一来,他就瞬间从觊觎我小师姐的混小子变成小师姐的储备粮了,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我小师姐——或者小师兄?——的一部分。 噫,我都快忘了小师姐还有这么一个远大的理想,刚才还给小师姐出主意让她说自己喜欢女孩子,真是够蠢的。到时候小师姐割了那个侍卫变成了男的,那个侍卫是不是就可以变成女孩子了?不行就劝劝小师姐收了他吧,说不定也是一段美满的姻缘呢! 【小师姐可爱吗可爱吗可爱吗?其实“化阳”这个名字,有“变成男人”的意思吧?嘿嘿嘿。 侍卫“贾思温”——假斯文 国师“范通”——饭桶 秘境“渊潜”——冤钱 灵感来自刘宝瑞先生的单口相声。 我爱相声,相声使我快乐。耶。】 24 我们在小师姐这里住了没几日,就到了凡间的中秋节。 几百年过去了,凡间过节还是老样子,有钱人家挑贵的买买买吃吃吃,普通人家挑便宜的买买买吃吃吃,穷人家捡着人家吃剩了不要的吃吃吃。 小师姐做的是挑贵的买买买那拨人的生意,今天格外忙。她们店里推出了中秋特供限量版丹药,做成月饼和小兔子形状,装在精致的镶金盒子里,好看极了。 那丹药我尝了,又小又难吃又没用,整个算下来还不如盒子更值钱。其实那些有钱人也未必不知道这玩意难吃又没用,但还是要买,仿佛自己不买就比别的有钱人低了一等。这就是所谓的面子税,想要做有钱人就难免要交的。小师姐那个侍卫也是一样的道理,他修为比小师姐差远了,要真出事也是小师姐护着他,但小师姐还是每次出门都要带着他。 要是以前,我说不定要骂一句奸商坑钱,但现在我和师尊拿着奸商辛辛苦苦坑来的钱去逛街,我也就不太好意思骂了。 师尊可能从来没有逛过这么热闹的街,什么都要看看摸摸。我就跟在后面,把师尊看得比较多摸得比较久的东西全都买了。有做得不怎么栩栩如生的布老虎,看起来不太晶莹剔透的糖葫芦,福心记新出的奶酥糖,彩色印刷的连环画,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晚上回到小师姐店里,我把这些东西一样一样从储物戒指里往外掏,师尊和小师姐都一脸怜惜地看着我。师尊照例摸摸我的头说:“你小时候为师从来没给过你这些,委屈你了。” 小师姐则更加直接:“老子给你钱,你就拿去买这些破玩意了?你今年是六岁吗!” 我能怎么办,难道要说是看师尊喜欢才买的吗?算了,趁着自己还是师门备受宠爱的小师弟,我还是装装傻好了,六岁就六岁吧。 中秋节的重头戏在晚上,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一边吃月饼一边赏月,又风雅又凉爽。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像我梦里的筑基丹。不过我们没有月饼,还好我白天买了很多奶酥糖,小师姐说比月饼好吃多了。 小师姐吃多了糖,话也多起来:“凡人啊,为了买买买吃吃吃,真是什么借口都编得出来呐!咱们修真界怎么就没有个像样的节日呢?等我以后发达了,我也编个借口,给咱们这些修仙的过过节!” 我说:“咱们修仙的又不用买买买吃吃吃,有必要过节吗?” “咱们不用吃吃吃,但咱们需要秘境啊!你想想,那些散修一辈子能有几次机会去秘境里好好历练?那些开发好的秘境,全都被大门派把在手里,等闲谁能进去?新发现的秘境倒是随便人进,可里面得有多少危险?两眼一抹黑就进去了,还不是给人探路当炮灰去了!我要是有一个秘境,就先给开发好了,然后就开放给整个修真界,让所有修仙的都有机会进去,就当给大伙儿过节了,那多好!” 我说:“放那么多人进秘境,不是很快就把秘境里的资源和灵气用光了吗?” 师尊居然在一旁点了点头说:“化阳的想法很好。为师这里正好有个小秘境,里头没什么危险,就给你吧。用光了也不要紧,为师再给你寻几个去就是了。” 师尊说完就把腰间挂着的那块石头解了下来。那石头一落地就还原成一人多高,入口的漩涡不见了,只剩下闪闪发光的“渊潜”两个字。小师姐正在兴高采烈啧啧称奇,那石头里突然吐出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郎,正是我们在秘境里见过的那个!原来师尊一直记得他!我这个备受宠爱的小师弟算是做到头了! 那少年出来后就地一滚稳住了身形,看起来应是在秘境里捞足了好处,精神好了很多,不仅没破相,反倒更加器宇轩昂了。那小子提着一把剑横在胸前,十分警惕地盯着我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将我带到这里意欲何为!” 我一想到他要夺走我的恩宠就看他不顺眼,当下冷哼一声答道:“明明是你突然闯入我师尊的秘境,我还没问你是何人,意欲何为呢!” 可师尊就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他,转头问我小师姐:“化阳,你看这孩子资质如何?给你做个徒弟好不好?” 小师姐闻言,仔细看了看那孩子,看样子也十分满意。“师尊看上的,当然是好孩子了。只是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我愿意收了他,还不知道他肯不肯跟我呢。” 那孩子已经听傻了,目瞪口呆地盯着我小师姐,十分不客气地问:“你你你你就是化阳真人?花花花花漾连锁店的幕后老老老老板?”过了半天这孩子才反应过来,对着我小师姐纳头便拜:“晚辈白寂,因被仇人追杀才误入秘境。求真人收晚辈为徒,晚辈必定孝敬师父如亲生父母!” 我小师姐仍旧笑吟吟地问他:“怎么,你不求我替你报仇吗?” 那孩子倒真是有骨气:“晚辈不敢劳烦真人,但求练好本领,手刃仇人!” 小师姐大手一挥将他扶起来说道:“还叫什么前辈,以后就该叫师父啦。来,这是你师祖,以后可以不孝敬为师,却一定要孝敬你师祖。这是你师叔,以后要孝敬为师,就不要孝敬他。记住了吗?” 那白寂小娃一一应了,又恭恭敬敬地给几位长辈磕了头,敬了茶,拜师这事就算成了。 我们四个人都心满意足,各自回去休息了。师尊、小师姐和新鲜出炉的小师侄自不必说,而我呢,我并不需要有人孝敬我,只要保住师尊的宠爱就够了。 可是躺在床上,我又担心起来。都说隔辈亲,师尊不会对他这个大徒孙子格外宠爱吧?那我还不如多个小师弟呢! 25 人常说修真无岁月,这话果然不假。跟师尊在凡间转了一大圈之后,我便一直在大山深处的灵脉中修炼,不知不觉竟过去了一百多年。 这小灵脉地处偏僻,资源也不太丰富,一直没被门派占领,也没什么人来打扰。这一百多年来,师尊偶尔还会出去一阵子,带些天材地宝回来给我煅体。而我基本是足不出户,每日不是吐纳灵气,就是练习师尊教我的剑法和阵法,除了每年中秋跟师尊去看望我小师姐之外,几乎见不到旁人。 这样也好,我倒是把之前落下的功课都补上了,现在能跟普通的金丹修士水平差不多。 只是不知道师祖曾在这世间留下多少痕迹。也不知道师尊走过多少地方,师祖留下的痕迹,他找全了没有? 我多少体会到了一点师尊修闭口禅时的寂寞。 师尊在山里时,我还能跟师尊说两句修炼的事。师尊不在,这茫茫天地间就剩下我一个,那些花木鸟兽自顾自地生死,一个也不来与我回话。时间久了,我便也不理它们,如师尊修闭口禅一样一句话也不说。 我本来并不是话多的人,可连续几天不开口说话还是会觉得寂寞。 有话不能说可能比无话可说更叫人憋闷吧。师尊的闭口禅修了整整十万个日夜,还要加上我成年之前的十二年。在这么漫长又寂寞的岁月里,师尊心里藏了多少话没能说出口?我想象不出,我甚至不敢仔细去想。 又是一年中秋,本该是大家热热闹闹看月亮的日子,我却不知怎地想起了这些心事,有些走神。小师姐在我面前摆了摆手,见我没什么反应,叹了口气对师尊说:“小师弟这些年越发不爱说话了,别是憋出什么毛病了吧?要不要让他出来历练历练,见见世面?” 师尊对小师姐的话一向是很赞同的,当下点点头道:“不错,是该让他多认识些修为相当的朋友了。” 他们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讨论着,完全罔顾我的感受!我赶紧打断他们:“我不想离开师尊!” 哪知我这句话并没能改变他们的想法,反倒让他们更加坚定了。小师姐一脸不屑地对我说:“你都多大了还黏着师尊!还有没有点出息了!你看我家寂儿才结丹多少年,现在都可以独当一面了!你再看看你!还不如自己师侄,你好意思吗!” 我挺好意思的,反正我也不想有出息。可是师尊已经决定要我参加明年的全修真界比武大会了,并没有我反驳的余地。 参加就参加吧。我也知道他们都是为我好,上进才是对的,有出息是好事,我只是没什么动力罢了。既然师尊希望我参加,那我就好好表现一下。哄师尊开心我还是有动力的。 26 全修真界比武大会每十年举办一次,由各大门派轮流举办,这一届轮到了正罡派。这个门派占地面积不大,弟子也不多,还全是剑修,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 这次比武小师姐没来,她要去我跟师尊的那个灵脉安心养胎准备结婴,只有我跟师尊扮成两个散修去正罡派报名。 师尊不是来参加比武的。就师尊那个返虚期的修为,在整个修真界也数不出来一百个。他们那个水平的,平时都被自家门派当成祖宗供起来,哪里舍得随随便便放出来打架。所以师尊又敛去了一身气势,装成个刚筑基的小弟子,乖乖跟在我身后进了正罡派。 说实话,师尊装成我小弟子,比武大会给我的压力还大。上届比武大会在我们落星门举办,各大门派的天之骄子都去了,到了这一届就只剩下一些替补弟子来参加。我好歹跟师尊潜心修炼了一百多年,总不致于在这些歪瓜裂枣面前太丢人。 可师尊收起了他一贯高冷出尘的气质,乖乖装成一个修为低下的小弟子,实在是让我心里愧疚不安。甚至到了卧房里师尊还是这么一副小弟子的样子,也不知该说他小心谨慎,还是入戏太深。 我又想起了我那个便宜师祖,心里对是他又妒恨,又佩服。当年的师尊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满眼孺慕地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师尊地叫?面对这样乖巧软糯得像小白兔一样的师尊,我那师祖可怎么把持得住? 27 在我们修真界,这种比赛的奖励都是根据修为分组结算的。这次比赛,我们金丹期组总共有四千人参加,前五十名可以得到进入秘境的名额,至于在秘境里得到多少好处,那就全靠机缘了。 听说以前的比赛还有直接拿法宝做奖品的,但是这一届大比各大门派都不重视,主办方又比较穷,还是勒紧了裤腰带才拿了个秘境出来。 各大门派虽说不重视,但还是都派了高手来坐镇。比如我们落星门就派了月灵宫和水灵宫的两位长老来。不过我跟师尊现在顶着散修的身份,并没打算跟他们相认。 比赛的细则也是各大门派一起商量出来的,看着就觉得特别针对东道主,也不知道正罡派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这好好的比武大会,第一轮居然是文试!据我这几天的观察,正罡派真的全是剑修,而且真的只会打架!要是那种只比打架的比武大会,他们正罡派夺冠都有可能。可这文试一刷,也不知道正罡派的高手还能剩下几个。 不过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还不如好好想想我该选哪套题吧。文试居然还要从阵法、丹药、法术、武术、综合五个组里挑一套题来答,然后每组选出四百人进入下一轮。 讲道理,我在藏经阁呆了有一百年,看经卷从来不挑种类,我还真分不出自己最擅长哪一种。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选好了。我悄悄看了一下各组的人数,发现综合组人数是最少的,现在才三百多,加上所有还没选组的也不一定能够四百。得,那我就报综合组吧,肯定能进下一轮了。 最后武术组有一千四百人,我觉得整个正罡派肯定都选的这一组,法术组有一千一百人,丹药组有六百人,阵法组有五百人,综合组勉强凑够了四百人。看来选不出自己擅长方向的人,犹豫到最后都选了综合组啊。 选完分组,大家就进了考场。 这种毫无悬念的考试挺无聊的,何况那些题目真的都很简单。打个凡人的比方吧,就好像我已经熟读了四书五经,结果先生却叫我念三字经。我交卷的时候看了一眼我们组的考场,果然大家都懒懒散散的,遇到不会的就放一放,没有一个扎耳挠腮特别着急的。 说实话,这么简单的试卷,还能有多少不会的? 28 第二轮终于回归了传统的比武模式,大家随机匹配对手捉对儿厮杀,赢了的就得一分。这次仍然保持文试的分组,最终每组选出积分高的一百人进入下一轮。 我觉得这样的赛程安排还挺好的,剑修对剑修,丹修对丹修,阵法对阵法,这才显得公平。真论起打架,那些只会炼丹的丹修怎么可能比得过那些专会打架的剑修?可是难道炼丹在修真界就没用了吗,就活该得不到名望、地位和秘境的奖励了吗? 我晋级第二轮是没什么悬念的,但我没想到我是我们组的第一名,更没想到我是四千人里唯一的一个满分,最没想到的是所有人的试卷都被公开展示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这个“标准答案”,我们综合组的比赛还排在每天的第一场。这下可好,除了有比赛的综合组队友,其他所有晋级的没晋级的,全都过来参观我了,甚至筑基的也来了不少!本来我不太紧张的,这下人一多,我突然紧张得连手都放不好了! 我忽然想到,师尊会不会也来看我比赛了?我向那群筑基的修士中望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易容后的师尊。 师尊很淡定地冲我点点头,我突然就什么都不怕了。师尊在看着我呢,再多的观众又有什么可紧张的?跟师尊相比,这些人根本连白菜都算不上。 我沉下心来看着我的对手——一个跟我差不多的平平无奇的修士。 我心中平静无波,既不紧张,也不兴奋,更不恐惧。我在山中修行了一百多年,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阵法、剑道、法术,我都有跟师尊好好练习。眼前这个人,总不可能厉害过师尊。 我跟我的对手施了个礼,然后给自己刷了几个增加状态的法术。我不知道对手的深浅,还是小心一点的好。那人并没有朝我进攻,也在给自己刷状态。我就又在地上扔了几个小陷阱,摆出个简单的八卦阵来,也没什么杀伤力,仅仅能起到一点干扰作用。 等我这边都布置得差不多了,那人终于抽出佩剑向我杀来。不过他的剑使得不太好,连自己的剑气都没有,被我甩出一道灵力就挡住了。剑身虽被挡住,那剑尖却接连朝我发出了三枚火球! 我心中暗道一声好剑,可惜使剑的人灵力不济,那三枚火球还没近身就被我引水熄灭了。 宝剑的神通用完,那人又接连祭出一口金钟、一套剑阵、三道引雷符,却都不及那把剑的威力,被我一一轻松化解。 这种程度的打斗在师尊教导我时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我还在等着他的后招,他却已经摆出了防御姿态,对我吼道:“道友还不拔剑,是看不起在下么!” 我一想也是,我总不能像面对师尊时一样只顾着防守,还是要进攻才能取胜。可是我虽然练过剑法,却还没有合适的剑,自然无剑可拔。 想了想,我只好一道接一道地向他拍火灵符。 想来他已经被那几件法宝耗尽了灵力,几道火灵符就把他烧得满头大汗,头发胡子都要烧光了,说不定百来张烧下去我就能赢了。 可这火灵符我今天才带了几十张,眼看就要没有了。之后怎么办呢,总不能凝气成剑,真把人往死里打吧? 我一边拍符,一边犯愁,却听我的对手高叫起来:“道友好手段!在下佩服!” 哎?他怎么就跳下台去,自己认输了呢? 29 这第二轮比赛总共要比十场,每天一场,总共要比十天。 来之前师尊同小师姐说,要我多认识几个朋友,这几日我没有比赛的时候,师尊便拉着我到处看别人的比赛。正罡派的比赛场地是真的小,每次只能容下一个组。我几乎把我们综合组之外的比赛看了个遍。在外人看来,好像是我这个做师父的在悉心教导弟子,实际上却是我在向师尊汇报观战心得。 我感觉自己在参加一场无聊的群体相亲联谊会,还是有家长陪同、完全不抱希望的那种。讲道理,就看几场比赛,一个人的脾气、秉性、爱好,根本全都看不出,又何来的谈朋友呢。好在师尊也对这些相亲对象不太满意,大概觉得他们并不能配得上自家傻徒儿,并没有强迫我去跟谁搭讪。 通过这十天的比赛和看人比赛,我发现我们综合组的道友们在所有参赛选手中,综合实力是最弱的。想来能做到精通一样已经很不容易了,想要样样精通,最后反倒容易落得个样样稀松。 其实我也是样样稀松,无论哪一样,我都不及师尊的万分之一。但是在综合组里,比我还稀松的人比比皆是。这第二轮比赛,我竟也得了个十连胜,轻轻松松进入下一轮。 到了第三轮,比赛规则又有变化,是要将五百人分成一百个小队,全都圈到后山一个结界里,进行什么“生存模式挑战赛”。每个人入场时会得到一个名牌,一旦名牌被抢走或者被击碎就会被传送出局,所有队员都出局的队伍被淘汰。最后留下的一队是冠军,倒数第二队是亚军,以此类推。 我们有一天时间自己选择队友,要求是每个小队必须有一个武术组的,一个法术组的,一个阵法组的,一个丹药组的,和一个综合组的。 难怪文试的试卷要公开,想来也是为了让大家互相了解,便于选择自己的队友。 我正在默默思考第三轮比试养蛊一样的规则,就见几个人结伴走过来。这几个人我还都记得,是正罡派最能打的剑修、双泉宗炼丹最好的丹修,和我们落星门法术最强横的内门弟子。这几个人都是实力强横,在第一轮成绩就很不错,第二轮也都是十连胜,看这架势,是要在第三轮组队了。 那个落星门的内门弟子俨然是他们的首领,他走过来十分骄矜地对我说:“喂,看你这几天表现还不错,我们决定让你第三轮进我们组了。” 我说了句:“多谢,不必了。”然后转身就走。 这个队伍看起来太强了,要是不小心成为众矢之的早早出局,那我可就太亏了。而且,就冲他这个态度,我也不能答应他啊! 在这五个分组里,综合组虽说整体实力是最弱的,但却应该是涉猎最广的,是最应该挑选队友,统领全队的。而他们这种天之骄子来参加比赛,扬名立万才是最重要的。他们几个不互相抢着出风头就不错了,根本谈不上什么默契的配合,更不用说听我指挥了。 怎么说我也得自己组一支听话的队伍才行。 一番盘算下来,我心里已经有了人选。那几个都是成绩一般的散修,肯定会听我的话,也会懂得配合,还不引人注目。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扔下他们不管,自己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万一被我苟到前十,还能带着他们几个领奖去,这几个人还不定要怎么感谢我呢! 30 我们是被分散着传送进比赛结界的。刚一落地,我赶紧找了个够隐蔽的山洞,隐藏好气息,开始等待我的队友们。这是我们早商量好的战术,名牌能够感知队友的位置,所以尽快跟队长——也就是我——汇合,是他们第二重要的事情。 第一重要的事情呢,当然就是保护好自己,尽量不要跟人动手了。我的这几个队友各有特色,倒是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打斗不太行,第二轮成绩都不咋地,全是勉强出线。法术组的雅烟道友和阵法组的元棠道友,擅长的是辅助类的术法和阵法,攻击力并不强。武术组的宜夏道友攻击力倒是很高,但他更适合猥琐地藏起来搞偷袭,一旦自己暴露了,就很难全身而退。在这种生存模式的比赛中,没有队友支援是很容易早死的。 我在这个山洞里,一面布置各类结界和陷阱,一面又开始胡思乱想。也不算是胡思乱想吧,主题还是有的,就是想我师尊。多亏了师尊在第二轮的时候硬要我去相了十天的亲,我敢说对第三轮比赛里的所有人最熟悉的就是我了。 比赛前两天还有不少人到处观战,到了后面几天就都找地方调整状态去了,除了之前就认识的亲朋好友,谁还在乎别人的输赢呢?这第三轮的规则没有提前给出,倒是让我无意中捡了个大便宜。所谓知己知彼,论知己,我可能不比那些早就相熟的人组的队伍,但论知彼,肯定没人比得过我。 其实什么战术什么知己知彼都是瞎扯淡。我们修真界是强者为尊的地方,一支队伍如果每个人都能以一当十,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那还用什么知己知彼,用讲什么战术?我当时真不该意气用事,拒绝那个落星门内门弟子的邀请。要是加了他们的队,哪怕说不上话我也能躺赢了,哪还用像现在这样,绞尽脑汁想要多活一会儿。 我还没等到队友们,却先等来了两个敌人。那两个人我都还记得,是陆仁道友和傲辉道友,都是名门大派里出类拔萃的人物,武术组里排名靠前的佼佼者,我要是对上他们两个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好在这两个人在第二轮的比赛里结了仇,现在正打得不可开交。他们两个实力相当,一时难解难分,再过一会儿说不定还要引来其他人。我现在偷偷溜走倒是没问题,但我怕我的队友们遇到他们会有危险。为保险起见,我决定去帮他们速战速决。 那位陆仁道友实力略逊一筹,在第二轮比赛中输给了傲辉道友,我决定先帮他一把,于是往傲辉道友身上扔了两张引火符,果然逼得他手忙脚乱。 哪知两人居然同时停了手,傲辉道友还没说什么,陆仁道友倒先对我不满地说:“这位道友有礼了。我们两人有些私人恩怨,还请道友不要插手。”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谁愿意插手你们的恩怨,懂不懂什么叫大局为重啊!我也懒得跟他客气:“你俩想要单打独斗啊?第二轮比赛不是都比过了吗?陆仁道友似乎是输了啊?不如在下先帮你把傲辉道友淘汰了,道友想要取胜不就十拿九稳了吗?” 谁想到,那两人对视一眼,竟一齐朝我攻过来! 我招谁惹谁了啊! 31 我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不讲道理的,赶紧转身就跑。不是说好单打独斗的吗,怎么就能联手对付我了?这可真是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啊! 好在我在附近布置了不少陷阱,尚能抵挡一阵子。这两人刚才打了很久,灵力都快耗光了。没多久陆仁道友就追不上我了,傲辉道友虽然还能支撑,却也没法再用高阶法宝。 这正是我出手的机会,我赶紧趁着傲辉道友防御薄弱,把灵力凝成一道剑光朝他身上挥去。我本指望这一剑能将傲辉道友阻上一阻,我好借此脱身,却不料剑光闪过之后,傲辉道友身上的名牌突然迸发出一团金光,将他牢牢护住。等那金光散去,傲辉道友已不见了踪影,而我随身携带的名牌此时微微热了一下,上面闪过一行小字:“参赛选手减一。” 我跟尚在调息的陆仁道友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惊诧。趁着陆仁道友尚在呆愣,我赶紧又是一道剑光过去,同样的金光闪过之后,陆仁道友也不见了,那名牌上闪过同样一行小字:“参赛选手减一。” 原来这名牌除了能指示队友方位,还是一道护身符,能抵御攻击吗?可惜只是一次性的,抵挡过一次攻击之后就直接判定出局了。想想也对,这样能最大限度地保证参赛选手的生命安全嘛,毕竟第三轮有很多各大门派的重点培养对象,总不能真的像养蛊那样你死我活的吧。 我没想到的是,这名牌居然还有计数功能,有人出局的时候还带给提示的?这样好像更有趣了嘛!可惜那一招我还从来没有在实战中用过,也不知道威力有多大,如果没有名牌挡住,能给两位道友造成多大的伤害? 我这里打完了,就见树丛里缓缓走出一个人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我在等着的队友,丹药组的雁留道友。雁留道友的落地点是离我最近的,她第一个找到我一点也不意外。事实上,我本以为她会更快一点的。 雁留道友是个娇俏活泼的小姑娘,她显然也参悟了名牌的计数功能,笑吟吟地对我说:“恭喜恭喜啊,这一下就拿到了首杀,还是双杀,道友厉害了!” 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摆摆手说:“哪里哪里,是他们俩之前打过一场,力气不济,被我捡了便宜罢了。”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我心里还是很美的。谁不想厉害一点,谁不想被人夸赞呢! 如果师尊看见了,会不会也夸赞我一下呢? 32 宜夏道友和雅烟道友的落地点都不远,虽然途中遇到了一点危险,好在也都及时逃脱,全须全尾地跟我们汇合了。现在就只剩下元棠道友还没归队,正慢慢地朝这里移动。这里有我之前布置好的阵法和陷阱,现在还算安全,所以我们决定先在这里休整一番,等等元棠道友。 在等待的这一天里,我的陷阱困住了四个落单的敌人,被宜夏道友一刀一个全部解决,而雁留道友则薅光了附近所有带灵力的药草。光凭这两点,我们的落脚点就已经暴露得差不多了。 我们几个都休整得差不多了,而元棠道友位置基本没变过,还是离我们很远。我想他说不定是遇到了危险,正等着我们去解救。比赛进行了这么长时间,足够大部分队伍集合完毕了,元棠道友现在很有可能是被队伍围攻了,再拖下去恐怕凶多吉少,于是我们就赶紧朝着元棠道友的位置出发了。 这一路上我们都没遇到到什么敌人,很顺利地找到了元棠道友。 元棠的情况果然十分危急,正被两支队伍夹击,眼看就要支持不住。这两支队伍人数都不足,一支三个人,一支四个人。按说现在的情况,元棠理应先联合那支三人队跟那支四人队对抗,但不知他怎么搞的,竟让两支队伍联合起来打他一个。 作为队友,我们肯定要帮他的,但这两支队伍虽然人不齐,却个个实力强劲,刚正面我们恐怕要输,得想个办法才好。 我想了想,让雅烟先给元棠放了个恢复精力的法术,让他们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先由我出面把战局搅浑。 雅烟道友一道柔和的白光落向元棠道友,果然让正在对峙的八个人全都愣了一下。我瞅准了这个时机,装作刚从远处赶过来的样子,冲那支三人队拱了拱手道:“在下来迟了!多谢几位道友出手相助!” 我心里盘算得很好,先挑拨这两支队伍的关系,把那支三人队拉拢到我们这边,一起干掉那支四人队,然后暗处的队友们就可以出来收拾掉这支三人队,简直完美。怎料这两支队伍竟团结一致得很,完全不受我的挑拨。那四人队的队长冷哼一声,不屑道:“别想在这挑拨离间。你跟他一队的?来得正好,今天就将你两个一并淘汰!” 我已经顾不上去问元棠是造了什么孽,竟把仇恨拉得这样稳。现在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是自己跑,还是拉上队友一起跑?把元棠一个人扔在这里行不行? 33 我实在是不能理解,我这么一个浓眉大眼的正直青年,怎么就得不到旁人的信任呢?之前的陆仁道友和傲辉道友也好,这次的两支队伍也好,我的挑拨离间反倒让他们更加紧密地团结起来一致对我这个外了。刚才真不该质疑元棠道友,我的仇恨拉得比他稳多了。 我边跟这七个人斗在一起,边让躲在暗处的三位队友赶紧带着元棠道友先走。牺牲我一个不要紧,他们还是有希望进入前十的。可是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看到我比暗号,雁留道友跑去给元棠道友喂药,宜夏道友和雅烟道友却迫不及待加入了战局!这样意气用事,我们一个都跑不了,全队都要出局了呀! 可队友都是我自己选的,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出局就出局吧,先打个痛快再说! 敌方两支队伍七个人,缺了两个综合组的和一个丹修。在场七人全都攻击力极强,那两个武术组的都是剑修,一个使一柄龙纹宝剑,专门与人近身缠斗,一个使一件能放出剑阵的法宝,远远地便能将人困在其中。那两个术法组的,一个爱劈雷,一个爱点火。那两个阵法组的,一个爱用冰阵,一个爱用飞沙,便是那丹药组的,也是个爱使毒药的。这又有近战,又有远程的,控制还强,一个应对不好怕是要被他们一波带走。 那位使剑阵的道友已经将层层叠叠的剑阵套在我周围,我脚下踩着步法避开那些剑,又要放出神识感知周围的情况,又要引着点火道友的火球去破冰阵道友的冰,手上还要与那使龙纹剑的道友斗在一处,实在无暇顾及雷火和毒烟。 好在队友们还有点默契,宜夏道友已经绕到了剑阵道友后面,做好了偷袭的准备。我知道宜夏道友需要我的配合,赶紧加快步伐,硬拼着吃住了冰阵火球龙纹剑的三重攻击,牵制住了剑阵道友的全副精力。 宜夏道友瞅准机会,亮出手里反握的一对短剑,只见剑阵道友身后两道快似闪电流星般的寒光一闪而过,接着爆发出一道金光,竟是宜夏道友一击得手,直接将剑阵道友淘汰出局!然而对手反应也极快,金光还未散尽,一道火光、一道雷光、一道毒烟几乎不分前后向宜夏道友袭去,眼看就要将他一并淘汰! 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我再顾不得什么走位,左手五指翻飞,接连打出五道剑气,分别袭向远处的五位敌人,同时在右手之上灌满灵力,打向那位仍在朝我劈砍的剑修道友。在这一刻,我感觉到了单身大神的眷顾,苦练了四百多年的手速,全面爆发! 下一个瞬间,六道金光同时亮起。世界,清净了。 我同雅烟和宜夏对视了一眼,三脸懵逼。 说实话,这几个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我根本没想过这一下能够将敌方两支队伍全灭,干掉一个就不亏了,干掉两个简直血赚。但我没想到宜夏道友这么有先见之明,竟早早开启了身上所有的防御法宝,而雅烟道友不惜耗光自己的灵力,也要给我和宜夏道友套上一层又一层的防御法术。 这一刻,我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团结力量大,什么叫做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什么叫做一个巴掌拍不响,五人鼓掌声震天。 34 其实现在并不是鼓掌的好时机,但是我们几人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一时有些得意也在所难免,鼓几下掌非常有利于提高士气。 但是现在并不是鼓掌的好时机,这种行为无异于自寻死路。 我们看着走近的八个人,讪讪地放下了鼓掌的手,气氛一时尴尬到了极点。 还是来人先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一个十分俊秀的年轻道友上前一步,冲我们大声问道:“就是你们把我师兄淘汰的?” 哦,我想起来了,他师兄好像是那位剑阵道友。于是我毅然担负起了身为队长的职责,摇摇头说:“道友你误会了,不是我。” 那年轻道友还想说什么,被他身后以为稍微年长的道友在他肩上拍了拍,对我们说道:“多说无益,动手吧!” 这八个人应该是一个完整的队伍,外加两位综合组道友和一位丹修道友。我已经完全放弃了想要挑拨离间的想法,毫不畏惧地准备跟他们刚正面。七个羊也是赶,八个羊也是放,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好怕的! 可惜我忘了一件事。刚才的一番恶斗,我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宜夏、雅烟两位道友更是两幅身体都被掏空,而元棠道友从一开始就丧失了战斗力,现在只有雁留道友的状态还能一战,可她只是个沉迷薅草的丹修,基本没什么战斗力。这么一支残兵,拿什么跟他们打? 开战不过两个回合,我才刚干掉两个敌人,宜夏道友和雅烟道友就在层层法术和阵法中化为两道金光消失了。又斗过三个回合,有三人齐齐攻向元棠道友,我实在来不及回护,就见又是一道金光,原来是雁留道友舍身护在元棠道友身前。元棠道友保住了,雁留道友却出了局。 眼看着前一刻还在并肩奋战的队友们一个个都不在了,我鼻子一酸,差点流出眼泪来。雁留小姑娘太厚道了,临走还把储物袋给了我,那里面都是这几天她不分昼夜辛苦薅的灵草啊! 我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也顾不得后面的比赛会怎样了,将全身灵力凝成剑气,朝围攻我的三个人打了出去。这三人许是并没将我放在心上,连防御法宝都没开,竟被我一击得手,齐齐出局。那围攻元棠道友的三个人见我尚有如此战力,均是惊疑不定,相互对望一眼,竟是一齐逃了。 还好他们跑得快,再晚一刻,我就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35 我还在大地母亲的身边汲取力量,元棠道友虽然状态也没有比我好多少,却已经起身要走了。 我赶紧叫住他:“道友这是要去哪儿?” 元棠道友的眼圈儿都是红的,“去找他们,给雁留报仇。” 我的情绪已经恢复了,觉得自己刚才的悲愤简直毫无道理,见到同样悲愤的元棠道友,赶紧劝道:“道友你醒醒!他们只是出局了而已!他们并没有死啊!还指望我们得奖呢!赶紧藏好才是正经!” 可元棠道友头也不回地回答我:“哼,要藏你自己藏,我可不做缩头乌龟!” 这我可真要生气了!哪有这么说话的!就算要做缩头乌龟,也得先给我找个壳儿啊!我现在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这不是任人宰割吗? 我就这么躺在地上,数着名牌里的减一信息。算来现在已经只有五十多个人了,也不知道是我这样的落单的多,还是完整的队伍多。减一的消息还在时不时地闪着,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元棠道友。 又过了一会儿,我恢复了一点精力,就去翻了翻雁留道友的储物袋,找出几种恢复灵力的草药来吃了。 我一时心灰意冷,不想动,也懒得去找元棠道友,就随便找了个隐蔽的山洞,布下隐匿阵法,开始专心吸纳草药里的灵气,一不小心就入了定。 等我从入定的状态醒来的时候,发现眼前站着一位眉目慈祥的老爷爷。这老爷爷有点眼熟,看着像正罡派的掌门。 老爷爷冲我微微一笑道:“恭喜小道友,获得本次大比金丹组的头名。” 36 这次大比的奖励赤极秘境,传说是最适合金丹修士去探索的。但我却有些意兴阑珊,并不是很想去。 大比结束后这几日,我听了不少风言风语,把我入定之后的情形拼凑了个八九不离十。 元棠道友的经历没什么好说,倒是找到了那三个逃跑的道友,只是报仇不成却被反杀,没多久就出局了。 有故事的是另外一支队伍。那队伍由五大门派的顶尖弟子组成,真正的各个以一当十。他们可谓遇神杀神,遇鬼杀鬼,一路从结界一头搜索到另一头,将遇到的对手全部淘汰,只剩下一个入定中的我。那几人找来找去也没找到我,见比赛迟迟不结束,还以为是哪里出了问题,最后自己撕了名牌走出结界,倒是把冠军拱手让给了我。 他们大概没想到真的有人甘当缩头乌龟,还把他们到手的冠军给叼走了,这几日和元棠道友一起,到处宣扬我这个“缩头乌龟胆小鬼”的光荣事迹,现在人人都知道我这个冠军是捡漏得来的了。我想但凡是有点尊严和骨气的人,肯定是不能再要这个冠军了,何况我还有“标准答案”这个难听的雅号呢! 只有师尊不这么想。 师尊说,我们几人连战三支队伍而不败,是为有勇;知道自己力量不足而选择退避,是为有谋;在那支精英队五个人挖地三尺的搜寻下还能隐匿自己,是为技高一筹。我这个冠军,当之无愧。 我想想也是,我又没作弊,凭自己本事挣来的冠军,干什么不要呢?我去!这个秘境我一定要去!我还要把秘境里的宝物全都带走,气死那些在背后说我坏话的家伙! 可是这个秘境真的好大,师尊又不在身边,我只好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这么走着,我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以往我看过的画本里,大比之后的秘境都要出点幺蛾子,什么魔门来袭啦,秘境崩塌啦之类的。可是现在的修真界,正道和魔修已经实现了和平共处,这秘境看起来也稳得很,没有一点要坏的意思。看来这次秘境之旅是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了,我们这获胜的五十个人,果然没一个是能做主角的啊! 这秘境里到处都是山石树木,几天之后我才找到一座看着像是藏着宝物的宫殿。 这宫殿大极了,里面的一应陈设也都大得不合常理,根本不像是给常人住的。我一路往里走着,很担心哪里会突然跳出个巨人来,一脚把我踩扁了。 直走到最里间,我也没遇见什么巨人,倒是那张大床上卧着一只嫩黄的小鸟儿。那鸟儿还不如床头的雕花大,翻着肚皮,伸直了两脚,跟个死鸟一样。要不是它的小肚子一上一下地起伏着,我还真看不出它是个活的。 我将那鸟儿拿在手里,学着师尊平时的样子摸了摸鸟头,那鸟儿便醒了过来,瞪着两只黑豆似的小眼睛,朝我“叽叽”叫了两声。 我当它是不舒服了,把它放回床上,转身想走。 哪知这鸟儿突然口吐人言:“登徒子!你摸了鸟儿了!你要对鸟儿负责!” 我回头一看,这鸟儿摊在大床上,炸着两只小翅膀,竟是要撒泼打滚儿的架势,实在叫人哭笑不得。于是我问道:“你要我如何负责?” 这鸟儿说:“你去把这殿里最值钱的东西给鸟儿找来!” 这鸟儿一幅被调戏的小娘子做派,我也少不得学学那些登徒子哄哄鸟儿了:“这殿里最值钱的,不就是你这只鸟儿吗?” 没想到这鸟儿竟“扑棱”一下翻身立起来,兴奋地朝我挥着翅膀,“叽!想不到真遇到个识鸟儿的!本鸟大鸟有大量,便不怪你了!你快把本鸟带出这里,以后本鸟必有重赏!”说完,这鸟儿一头扎进我怀里,又呼呼大睡起来。 我心里苦笑一声,想不到我竟被个小傻鸟碰瓷了。只是我这顺风车哪是那么好搭的?我趁这鸟儿睡得无知无觉,与它立了灵兽契约,从此它就没了自由,彻底归我所有了。 正好师尊爱摸个毛柔柔的小脑袋,以后我将它送与师尊,师尊便能天天摸摸我的鸟儿,岂不美哉? 37 我怀里揣着傻鸟,刚走出宫殿,就被一个阵法困住了。 一抬头,只见从门口的巨石后面绕出一个人来,正是我在团队赛里的队友,元棠道友。 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是队友就好。我于是冲元棠抱了抱拳,“原来是元棠兄,道兄别来无恙?” 其实我的年纪可能比他大很多,修为也更高一点,但是我见他不太高兴,就想着最好还是客气点。可惜元棠完全不领情,嘴上还客气道“托道友的福”,手里却已经把佩剑抽出来架在我脖子上了。 原来此人是敌非友!我大惊失色,赶忙问道:“道兄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看你不顺眼的意思!我千辛万苦找到这东君神殿,想不到还是被你抢了先!哼,在里面找到不少好东西吧!不如拿出来给在下开开眼界啊?” 这误会可大了!那什么神殿里哪有什么宝物啊! “道友息怒,在下并没拿什么宝物!道友想找什么尽管进去,定能找得到!” “哼!虚伪!狡猾!装腔作势!比赛里我就看出来了,明明一招就能打败的敌人,你非要装模作样地戏耍人家!玩得很尽兴么?我还当你是个懦夫,原来是想让我们都出局,你好一个人占着那头名的位子!这下风头都让你出尽了,你开心了?满意了?” 这可真是冤枉我了!当时我们第一波团战,全靠有雅烟道友和宜夏道友的配合,我才能耗尽了对手的灵力,最终把他们给团灭了。第二波团战,两位道友虽是早早走了,但也功不可没。何况最后那一击当真是将我灵力榨得一滴不剩,要不是有雁留道友留给我的灵草,我早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了,哪可能苟活到最后? 就连元棠道友自己,看似没在团战中做出什么贡献,但他的存在本身也是能够威慑敌人的! 虽说最终是我留到了最后,但荣誉和奖励都是属于我们整个团队呀! 可元棠道友并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是铁了心要恨我:“就连雁留都被你给骗了!出局之前还把全部身家都给了你!出来之后更是时时把你挂在嘴边!就连要做我道侣的事情都不肯答应了!哼!这小婊`子,别的本事不济,翻脸无情见异思迁的本事却是厉害得很!” 咦,我却不知还有这样一段故事。不过元棠这么说就很叫人生气了,毕竟他入队得晚,我还是跟雁留道友交情更深一些。我看雁留单纯得很,根本就不是见异思迁的人,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再说就算小姑娘看上了更英俊更厉害的,也不能刚分手就在背后骂人小婊`子啊! 元棠这时正好喘了口气,我赶紧见缝插针地说:“道友,你话太多了……” 还没等我说完,元棠马上接上话:“怎么,现在连话都不让人说了?我偏要说!偏要说!” 其实我是想提醒他,话本界有一句老话,叫做“反派死于话多”。元棠道友说了这么多话,却迟迟不动手杀我,我怕再说下去危险的就是他了。但我看他倾诉欲这么强,就做了个“请说”的手势,由他尽情说下去好了。 元棠道友微妙地停了那么一会儿,大概是没什么好说了,接着就是翻来覆去地骂着“装模作样”“水性杨花”。 我实在不耐烦听下去,恰好此时他的困阵失效了,而架在我脖子上的剑根本构不成威胁,我就仍使出凝气成剑的招数,将灵气剑砍向元棠左手。 我本想逼他后撤一步,好给我让出条路来。没想到元棠下意识往左侧躲了一躲,那灵气剑竟正中他的胸膛! 元棠瞪大了双眼咬牙切齿地说了句“你好狠的心……”,就那样倒了下去,再没了气息。 我被元棠的鲜血喷了满身,周围全是血腥味,整个人都吓傻了。我简直不敢相信,就这么一下子,就能把个好好的大活人给杀了? 从我修仙到现在,总有四百多年了,我终于也成为一个刽子手了么? 我瘫坐在地上,抱紧自己的膝盖,还是止不住泪流满脸。 我不愿意去面对这个冰冷的现实,但最终我还是忍不住,朝着前方不知哪个方向,低低说了句:“师尊,弟子……杀人了……” 38 我低低说了句:“师尊,弟子……杀人了……”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我明知道师尊不在这里,也不会听见我的话,但好像只要叫一声“师尊”,我就能平静下来。 话音未落,我便感觉胸口的吊坠微微发热。这是师尊用渊潜秘境里那颗头骨上的两只角做成的,给了我和小师姐一人一个。我贴身带了一百多年,平时都想不起它来,这会儿这是怎么了? 我将那吊坠拿出来,只见那上头飘出个不到巴掌大小的影子来,看着有点像师尊。那影子把我一根手指头虚虚拢在怀里拍了拍,用细细的声音说道:“别哭,若是怕了,出来找为师便是。” 我赶紧摇了摇头,“徒儿不怕,师尊不必担心。” 那影子用脸颊蹭了蹭我的指腹,“好吧,你好自为之。为师便在外头等你。”说完便消失了。 我并不是害怕。凡人的伦理和律法在修真界并不好用,杀死个把没什么背景的散修算什么呢?我们干修仙这一行的,难免都要打打杀杀,我早有心理准备,危险也好,战斗也罢,并不值得我害怕。再说我早经历过十万次的生死,死亡在我这里早不是什么大事了。 若说这次有哪里不一样,也不过是第一次亲自动手,感觉真实了些,清晰了些。 我真实地感觉到我的剑穿透了心脏,染上了鲜血,我清晰地看到元棠魂飞魄散,像一摊死肉一样铺在地上。 我虽不怕,却有些惶恐。生杀予夺的大权太过沉重,该由天道掌握,我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不应随意夺人性命。 但我若不杀他,他便要来杀我。 杀了就杀了吧,现在并不是胡思乱想惹师尊担忧的时候,我得好好振作起来才行。 我去看了元棠的尸体,才知道修士死后,身体比凡人凉得快多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元棠的身体已经凉透了,失去了活着时那种柔软的弹性,变得坚硬而冰冷,像一件玉器,或者一块石头。 修真界不讲究入土为安,但我们好歹朋友一场,我总不能让他暴尸荒野。我想他既然千辛万苦来寻这东君神殿,那便让他死后葬在这里,也算是成全了他罢! 于是我把元棠的尸身抱进宫殿里,找了间不太起眼的寝宫,把他放在床上安置好。 没想到元棠道友身上除了两个储物袋,竟没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信物。我不禁为这些散修惋惜起来,也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是就这么死在外头的,有没有亲朋好友得知他们的死讯,想要替他们报仇? 我揣着元棠的两袋子遗物再次走出了宫殿,心里乱得很,并不想再遇见什么人,便隐匿了气息,在这秘境里乱逛起来。 这一个月来,竟没人撞破我的行迹,更不曾遇到什么危险。倒是我主动在雁留道友面前现身的时候,把她吓了一跳。 我想来想去,还是要把元棠的遭遇告诉雁留。但我并没说元棠是我杀的,只说是偶然遇到了他的尸身,想着要将他的死讯带给亲近的人知道,这才将他的遗物随身带着。 雁留紧紧攥着那两个储物袋,倒是不见如何伤心。她低头沉思半晌,才缓缓抬起头来对我说:“元棠对你说了要我跟他做道侣的事了吧?其实这次大比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他,比赛之后也是他一直死缠烂打……哼,我不过是看在队友的份上替他挡了一下,倒让他有了非分之想了。” 糟糕!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我的说辞就有漏洞了!比赛之后我根本没见过元棠,又怎么会知道该把遗物交给雁留?哎,我刚才该说是遇到了重伤的元棠,听了他的遗愿才来找雁留的啊! 雁留轻轻笑了一下,“无论如何,你是个好人,还特地过来找我。我跟元棠没什么关系,也从来没同意做他道侣,他那日甚至还想用强……不管是谁杀了他,我都要谢谢那个人。这储物袋我拿走一个,就当做是分赃了,好不好?元棠的死讯,你也不必再告诉别人了,没人会在乎的。” “……” 雁留又笑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天真?你其实不是散修,是大门派的弟子吧?以后可别什么话都告诉别人,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雁留说完,随意拣了个储物袋塞进我手里,然后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我不知道雁留猜到了多少,但我想雁留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以后我的心里话只告诉师尊,我也只信师尊的话。 39 回去的路上,我几乎已经忘了大比中小小的不愉快,兴高采烈地把秘境里得到的宝物一样样掏出来给师尊看。师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充满了慈爱,那是一种类似于“家养的奶猫终于会把耗子叼给主人了”的欣慰。 我也知道师尊看不上这些东西,但还是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毕竟我是第一次得到这么多奖品,我想把它们全都献给师尊。 掏着掏着,就掏到了元棠的那个储物袋。 师尊的眼光何其毒辣,一下就看出了端倪。“这就是你杀的那个小散修留下的东西?” 我点点头不说话,心情突然低落起来。杀完人哭了不说,还被师尊知道了,这可真如小师姐所说,太没出息了。 师尊却是笑了一下,将我揽在怀里轻轻拍了拍,低声说:“那死老头还道你性情不好,怕为师教不好你。看看现在,杀个人还要哭上一场,这不是很好么!” 说完,师尊又正色道:“你须记着,咱们修行之人互相打杀了虽然不沾因果,但人命是很宝贵的东西,动手时存着敬畏的心思是好事。不过也不必因此心慈手软,你的性命,总归比旁人的性命更宝贵一些。” 我说:“可是师尊,徒儿不想杀人……” “你若不想杀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不断变强。当你足够强大时,旁人便只想与你做朋友,不会与你为敌,就算看你不顺眼,也不敢轻易对你下手。即便真的动起手来,你也能在保全自己的同时不杀伤旁人性命。比如你杀那小散修的一剑,便是灵力外放太过而不能及时收住,归根到底还是你对灵力的控制不够精准之故。你看,你若是如此这般运转灵力……” 师尊便这样教导着我,一路走到小师姐结婴的灵脉处。 我们这个修真界呢,到了元婴修为,寿数便没了上限。所以从结婴开始,每次进阶,老天爷都要降下雷劫劈上一劈。如今看这山里并没有挨过劈的迹象,我就知道我们是赶上了,小师姐还没结婴呢。 果然走到洞府门口,就见白寂和贾斯温两个守在门口,想来我小师姐还在里面闭关,他们也不敢进去。 这两人见了我师尊,就如见到救星一般,赶紧请师尊进去看一看。师尊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说小师姐没事,只是时候还没到,不过也快了,快了,叫他们两个早作准备。 这两人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根本不清楚该准备个什么,只知道焦急地走来走去。偶尔视线对上,那眼神都仿佛是火花带闪电,要不是碍着小师姐还在闭关,肯定能打起来。 我大概猜得到他们为什么想打架,我连他们心里的台词都能猜出来:“孩子生下来肯定像我!”“像你才怪!一定像我!” 作为长辈,我是很不屑他们这种无谓的竞争心的。外甥像舅嘛,那小师姐的元婴,肯定是像我这个娘家舅舅咯。 我们等了没两天,这天就开始阴沉沉地堆起了乌云。想来是时候到了,小师姐要挨上一次天打雷劈了。 我突然记起师尊从前从不让我看人渡劫,赶紧问师尊:“师尊,这次我躲哪里好?” 师尊愣了一下,“躲什么?好好看着。” 之后又恍然大悟道:“从前是因你体内有凡人的魂魄,又有魔修留下的心魔,这两样都是最怕劫雷的,因此才要你躲开。如今却是不用怕了,你正应该借机好好感悟天道,于你日后修行大有益处。” 原来如此。 我就知道师尊一直都在护着我。 【前面留了多少小坑想着后面要填的,我真的记不清了。能补一个是一个吧】 40 小师姐的雷劫非常简单朴素地劈完了,我们四个焦急地守在外头的大男人赶紧一窝蜂地闯进去看她。 小师姐刚被雷劈过,还显得很憔悴,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脸色很苍白,一点没有平时的小仙女风范。 师尊修为最高,第一个冲到小师姐面前,抓着小师姐的手腕很是摸了一阵子,然后点点头说道:“不错,很成功,再好好调养几天就没事了。” 另外那两个不敢跟我争,被我抢到了第二个。我蹲在师尊身边,听说小师姐没事也放了心,就对小师姐道:“师姐,把你的元婴抱出来给我看看呗?” 小师姐没力气打我,瞪了我一眼,啐道:“有没有点常识,啊?刚结的元婴那能抱出来吗?那得化神才能元婴离题呢!” 哎呀,我许久没见元婴期的修士,一时竟忘了这一茬。原来小师姐这才算是刚怀上,还得化神才能生啊! 另外两个这时也赶上前来,一人一边抓住小师姐的手,一个问:“师尊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个问:“主人可要休息吗,要不要给主人锤锤腿?” 师尊实在看不下去了,对那两个道:“化阳没什么问题,你们先出去吧。” 那两个讪讪地出去了,师尊又转头对说:“你也先出去,我有事情跟你师姐说。” 也不知道师尊有什么事情,连我这个备受宠爱的小徒弟也不能知道。 我在外头等着,突然感觉胸口有个什么东西在动。伸手一掏,掏出个翠绿的毛球来。 这啥玩意儿?啥时候钻我怀里的? 那毛球又动了动,突然掉了个个儿,从下头伸出两只爪子,从上头抬起个头来。难为它小小一张鸟嘴,竟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两只小小的眼睛还惺忪着没完全睁开,竟能口吐人言:“叽~~是哪个在渡劫呀,吵到鸟儿睡觉啦!” 那傻鸟两脚倒换着蹦了一会儿,总算清是醒了过来,歪了歪脑袋,瞪着小眼睛对我说:“叽,你居然跟鸟儿定了灵兽契约啦?算你有眼光,以后准你养着本鸟儿啦!” 原来是我从秘境里带出来的那只小傻鸟么?可是,“你不是个黄鸟么,怎么成绿的了?” “叽!本鸟是无穷宇宙天上地下第一神鸟!自然能随意改变颜色!” “那你是个什么鸟,有没有名字?” “叽!愚蠢的人类!居然连本鸟的名字都不知道!记住,本鸟名叫菠萝!”这鸟蹦蹦跳跳地说完,一缩脑袋又睡着了。 哎,这鸟果然是个傻的,师尊能看得上么?我何苦要收了它,这不是给自己找事么! 我们在外头又等了几天,才等到师尊和小师姐出来。 小师姐已经全身都拾掇好了,恢复了小仙女的气质,甚至因为修为进阶,气质更胜从前。小师姐先走向白寂师侄,摸了摸他的头,一分和蔼九分高冷地说:“你入门这么久,也该带你回门派看看了。” 我心里很是感慨。小师姐一直是个小野丫头,现在有了徒弟,也端起了师尊的架子,浑身都是高冷气儿了,平时也不随意撒野了,也不明目张胆地看话本,吃酥糖了。 我又看向师尊。师尊是不是也在辛苦地端着的架子,心里其实很想吃个糖,撒个娇? 师尊见我看他,点点头对我道:“咱们回去一趟,为师有事要办。” 我想我应该给师尊创造一个不太明显的撒娇玩乐的机会,就摸出那只小傻鸟来,也不好直说是给师尊玩儿的,就说:“师尊,徒儿前几日竟忘了,从赤极秘境里还带出来只鸟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该怎么养,还请师尊帮忙鉴定一番。” 师尊接过那还睡着的傻鸟儿来,果然十分欢喜,爱不释手地摸了半天,才略显惋惜地还给我。“为师竟也不曾见过这鸟,想来此鸟必定大有来历,绝非寻常灵兽可比。你既与它有缘,便好生养着吧。” “这鸟看起来如此娇弱,徒儿怕失了分寸伤了它,能否请师尊先照看它几日?” 师尊果然又接过那傻鸟,捧在手里摸起来。 我看着那如今变成浅粉色的小傻鸟,忍不住腹诽,这傻鸟在我怀里揣了那么久,睡都睡不醒,娇弱个毛啊。要不是为了帮师尊端着架子,我至于找这么蹩脚的借口么? 如今师尊有了傻鸟摸,也不知以后还会不会摸我的头了? 虽说哄师尊开心最重要,可我还是有一点点遗憾和嫉妒呢…… 【门派是这张地图的最后一个剧情点蜡~写完就可以开启新大陆了! 不过我预感门派这个剧情会又长又卡……】 41 我叫张小草,号早昱真人,今年四百八十三岁,金丹修为。我师尊前些年渡完天雷劫成功晋级返虚境界之后,带着我和我小师姐闭了个关,在外玩乐了一百多年,现在终于要结束假期,回归师门了。 我师尊如今这个修为,在我们整个修真界是能排到前一百的,就算在我们这个修真界第一大门派,也能排到前二十,甚至比我们掌门还高一个境界。 所以师尊一回来就受到了热烈欢迎,掌门师叔祖亲自在山门摆下大阵,迎接我师尊回来。 这样大的场合,是轮不到我这样的小角色说话的。我就静静站在师尊身后,看掌门师叔祖跟师尊客套:“沐景师侄,你在外修逍遥这么久,现在终于舍得回来了?不过本座可以不怪罪你擅离职守,只要你肯交出那两个小畜生,日灵宫掌事一职还是你的。” 师尊冷哼一声:“掌门还请先说清楚,哪个是小畜生?” 掌门长叹一声,说道:“你养的那小妖女,身上流的是魔修的血!当年我便劝过常曦师兄,既已用她的血找到了那魔头,这小妖女也万万留不得了!可师兄偏偏不肯听,非要将她养大,还要教她修行之道。非是我歧视魔道,可她一介女流,又是这样的血统,怎能修行你日灵宫传承的功法?” 师尊还未说话,我小师伯先跳了出来:“掌门真人此言,非是歧视魔道,便是歧视女流了?不知掌门真人对自己的妻女姐妹,又是怎么看待的?” 这是父女反目的节奏啊!想不到我小师姐竟是个红颜祸水,把她自己的弟子和侍卫迷个五迷三道不说,连小师伯都难逃她的魔掌了!我要不是心里早有了师尊,怕是也难保不会对小师姐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师尊袖子一甩,将我小师姐拉到身前。“掌门莫忘了,我这大弟子,可也是正道仙子的血脉。她的母亲,和她自己,都为铲除魔头出过力。掌门这样说,岂不是教人心寒么?” 师尊又转向小师姐道:“化阳,掌门说你传承不了日灵宫的功法,可是真的么?” 小师姐微微一笑,从容应道:“回师尊,回掌门。化阳不才,如今才是元婴修为,境界却还算稳定,功法也可称娴熟。掌门请看。” 小师姐说完,双手结了个法印,从掌心凝出一颗金光灿灿的光球来。 这是师尊新教给我和小师姐的小把戏,从前我们俩变得差不多,如今小师姐结了婴,这法术立马比我使得好了,那光球又圆又亮又暖和,便如一轮小小的太阳一般。 掌门顿时没话说了,瞪了那光球半天才好不容易岔开了话题:“师侄难道不懂得知恩图报么?师门培养你这么多年,你又回报了什么?你这一走就是一百多年,日灵宫都要荒废了!你若还是执迷不悟,恐怕堂堂日灵宫从此便要除名了!” “掌门此言差矣。我这大徒弟,不仅修为不错,理财能力更强。日灵宫若教给她,必能发扬光大。” 掌门还想再说什么,却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我师尊打断:“说到回报,自然也是有的。我这些年在外,可找到不少未曾开发过的秘境,如今都由我家化阳打理。掌门不妨猜猜看,我这大徒弟,如今身家多少?” 师尊又转向掌门身后那些同门,“不过话说在前头,这些秘境是交给我家化阳,交给日灵宫的,可不是交给掌门你的。落星门的同门弟子都用得,唯独掌门师叔你,却是用不得!” 掌门的脸色好看起来,“本座知道你还放不下当年的事。可是师侄,你要知道,即便当年本座出手,常曦师兄也绝不可能从那魔头手下逃脱!师侄与其记恨本座,还不如去记恨那魔头,他才是罪魁祸首!” 师尊冷笑一声,“掌门说笑了,为了门派大计,掌门连自己的妻女都能舍得,区区兄弟情谊又算得了什么?晚辈哪里敢记恨师叔,不过是——不信任你罢了!” 掌门脸色又白了一分,“罢了,日灵宫如今就你一个传人,既然师侄心意已决,那便这样吧。从此日灵宫衰败也好,传承断了也罢,总归与本座没有关系!” 师尊还未答话,便听掌门身后的人群中传来一声冷哼:“哼,日月从来便是只有一轮。听说过火有熄灭的,星斗有陨落的,可没听说过太阳月亮还能没了的。若真有那么一天,咱们这些人还修什么仙,趁早都死了算了!” 掌门再也说不出话来,气得拂袖而去,他身后那些弟子也都三三两两地散了。 我看着掌门的背影,再想起小师姐告诉我的,这个掌门从前明里暗里给我们下了不少绊子,心里怎么那么爽呢? 【这一章会不会写得太隐晦了?有没有天使觉得哪里没写清楚的? 下一章会再把当年的事情捋一遍,尽量把所有问题解释清楚的。】 42 我们这个掌门可真是个人渣,师尊还说什么为门派大计舍弃了妻子,那是给他留面子,其实不就是为了争权夺势,抛弃了糟糠之妻么?虽然具体的内情我不清楚,但小师伯这么多年都不肯认他,肯定是他自作孽。 还有我那便宜师祖,也是可怜。当年怎么就派他一个返虚期的修士,去追杀大乘期的魔头了呢?我看说不定就是那个掌门贪生怕死,临阵脱逃,才害我师祖丢了性命,害我师尊在山上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掌门怎么还有脸给我们小鞋穿? 那时我师尊已经是化神的修为,若不是为了化去我身上的心魔,说不定早两百年就能晋级返虚,超过渣掌门的修为了。我看掌门一定是嫉妒我师尊,被一个小辈在境界上压制了,他的面子还往哪里放?可我师尊是什么样人物,岂是他在背后使使坏就能有用的?现在还不是一样超过他了! 不过最可怜的还是我小师姐,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魔头和正道的混血了呢?这也就算了,那魔头还被师祖给杀了,这不就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吗?可我看小师姐并不像不知情的样子,却也没有恨师祖的意思,如今还替师尊接了掌管日灵宫都差事,心甘情愿给门派卖命赚钱去了。这里面又有多少复杂的内情,我连想都想象不出。 师尊气走了掌门,就去了我们曾经呆过的外门藏经阁。师尊在那里翻翻拣拣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是我曾经看过的《修真界第五次全境人口普查报告之北曜大陆篇》。 师尊拿着那小册子去问小师姐,“这报告上的‘北曜大陆’,究竟是何所在,竟也有这么多修仙者么?” 小师姐答道:“弟子不曾听过什么‘北曜大陆’,不过看这些数据,倒跟咱们这修真界差不多,说不定这北曜大陆,就是说的咱们这儿呢?” 我说:“说不定只是师祖胡乱叫的,这报告还是纸质的呢,当不得真罢。” 师尊摇摇头道:“不,师尊这么写,必定有他的道理。谁也不知道这世界究竟有多大,若只有咱们这一片大陆,又何必要取个名字,还给单列出一篇来?可见必定还存在别的大陆,只是咱们从前不知道罢了,为师决定出去看看。” 唉,我就知道,师尊还是放不下我那个便宜师祖。 不过也是,若是师尊出了什么事,我恐怕比师尊如今还要放不下,定然是上天入地也在所不惜,哪里能像师尊现在这样,还顾得上两个徒弟呢? 师尊既然要去看,我必定是要跟着一起的,可这样一来,门派里就剩小师姐一人了,那掌门会不会给小师姐找茬儿? “师尊,咱们走了,有人欺负小师姐怎么办?” 小师姐呵呵一声:“你也太小瞧人了,本仙女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的吗?” 师尊点头道:“不错。从前便罢了,如今为师都出关了,看谁还敢欺负你们!再说有那些秘境在手,没人敢为难你师姐。你师姐又跟紫焰关系这么好,掌门若还想要女儿,总不会做得太过分。何况月灵宫掌事已经表态了,以后她也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倒是你,为师说了要带你一起走了吗?此行还不知会遇到多少艰险,你还是留在你师姐身边的好。” 这怎么行?万一师尊以后不回来了,我就算是上天入地,难道就一定能找到了吗? “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弟子都要跟在师尊身边!”我努力睁大眼睛盯住师尊,以表达自己的决心。 半晌,师尊终于被我打动,摸摸我的头说:“好吧好吧,带你一起去。凭为师如今的修为,还怕护不住你吗?” 【(☆w☆) ←大概就是这个眼神打动了师尊】 43 师尊说,既然我们这里是“北曜大陆”,那我们就应该往南走。于是师尊带着我,一直御剑飞到了南海边。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海,果真如诗中所说,“大海啊,全是水!” 我站在师尊身后,一手揽住师尊的腰,一手张开感受着御剑带来的清风,感觉自己马上就要飞升成仙。 然后我就结了婴。 ——哪有这样的好事,我做梦都不敢这么做的。 师尊收了剑,掏出一只白玉船来。这是件顶好的法器,灵力驱动之下比御剑也慢不了多少,用来渡海再适合不过了。 人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我大概修行天赋真的不好,从开始修炼到现在,也有五百年了,才修得这么一次与师尊同船而渡。 五百年呢,多不容易。我私心里多么希望船能走得慢一点,最好能让我直接从“同船渡”修到下一个阶段。 可即便师尊为了多看看海上的风光,特地减慢了速度,渡过这一片海也要不了几天。 只是这着陆点,怎么看着这么像我们出发的地方呢? “师尊,咱们这是,又回来了?“我心想,这怕不是遇到鬼打墙了吧? 师尊摇摇头道:“不是。虽然看起来像,但灵力波动不一样,你且仔细感受一番。” 我哪还记得那地方灵力波动是啥样的,可我也不好意思跟师尊直说,只好装模作样地到处走走看看。 这一看,还真的看出了问题。我越往前走,景色就越模糊,开始还只像隔着层轻纱,有些细节看不大清楚,后来简直像身处浓雾之中一般,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连师尊在哪里都感知不到了。 好在师尊的声音就在不远处:“莫慌,先念一遍清心咒。” 我连着念了三遍,还是不见浓雾散去。师尊无奈道:“低下头来。” 我依言低头,只觉一股清风吹在我双眼上,那浓雾便如见了太阳一般,渐渐消散了。 师尊仍维持着吹气的动作,微微地抬着头,一脸关切地看着我。 我心跳得厉害,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赶紧说道:“师尊,弟子没事了。” 师尊轻轻“嗯”了一声,便转过身向前走去。 我定了定心神四下望去,原来我们此时站在海中一座孤岛上。此处乱石穿空,惊涛拍岸,白雪般的浪花四散开来。远处是一片粼粼波光,阳光撒在上面,闪烁着令人炫目的色彩。 这一切美得如画一般,更衬得师尊如同仙人一般。 “传说海中有多有灵兽,其中一种名为蜃,吐气可成幻境,如今竟是被咱们遇到了么?“ 远处的波光中,两道蛟龙般的身影正斗在一处,想来便是师尊所说的“蜃”了。 “这两只蜃龙怕是有大乘期的修为。以你金丹之境,想要看破它们的幻境,确实有些为难了。” 那两只蜃龙一时沉入海底,一时又高高跃起,斗得难解难分。一记甩尾仿佛便能毁天灭地,一呼一吸却也暗合天道。 我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怕的力量,一时间只觉天地之广阔,人生之渺小,便是我等修仙者,也如蜉蝣蝼蚁一般无二。 我只觉心境骤然开朗,周身原本凌乱的灵气便如海浪般朝我涌来。我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一道劫雷从头直劈到脚。仓促间我只来得及后退几步,尽量离师尊远了一点。 其时我尚处于心潮澎湃中,猛然醒悟我这是要壮士了,可我前几次都是做着梦呢就进阶了,哪里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只好硬着头皮硬抗一道又一道劫雷。 我想起从前见过农户家里有孵蛋的,都会拿蜡烛照着,看鸡蛋里一点点长出小鸡来,我现在就有点类似那个情形。 那劫雷劈得我内府中亮堂极了,连丹田里的金丹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那颗鸡蛋黄一样的金丹已经长出了一个脑袋和两手两脚,劫雷劈下来一道,那脑袋就大一圈,手脚就长一分。几道天雷劈完,我的金丹已经彻底长成了一个小娃娃的样子,趴在我的丹田里呼呼大睡起来。 这大概就是结婴成功了吧。接下来我只要好好吐纳天地灵气,将全身彻底淬炼一遍,就是一名光荣的元婴期修士了! 唯一令我担心的是,这周围的海风都带着浓重的咸腥气,我要是拿这里的灵气淬炼了全身,那我以后,连带我腹中的婴儿,是不是都要变成咸鱼味儿的了? 可我现在被雷劈得动也不能动,只能在这里吸收咸鱼味儿的灵气,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 这元婴可来得真不是时候,我没一点准备不说,还要耽误师尊的行程。师尊会不会又嫌我麻烦,不想要我了? 我期期艾艾地看着师尊,希望再次用我真诚的眼神打动师尊。 可惜这次没有用了。 师尊已经踏上飞剑,站上了高高的云端。师尊宽大的袍袖一甩,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非常嫌弃地说道:“咸鱼一样的废物!连结个婴都要这么久,耽误为师许多时间!为师先走一步,从此便当没你这个徒弟!” “师尊,别不要我……” 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我仿佛已经说过无数遍,却又似乎从来没有勇气说出口。 唉,明明劫雷是不会下雨的,可我怎么整张脸都湿了呢? 【咦嘻嘻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补充一下非原创部分,大家应该都看得出来吧,不过还是说一下。 1.“大海啊,全是水!”:前些年流传过的打油诗。 2.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新白娘子传奇》主题曲歌词。 3.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 1,2的原始出处就不考据了,应该没事吧……】 44 bad ending 2 《八一八那些陨落的大乘期大能?沐景真人篇》 沐景真人是五千年来最具天赋的修真者,以不到两百岁之龄成功化神,仅三百余岁便得窥返虚门径。 修行速度并不是衡量修真者天赋的唯一标准,沐景真人不仅进阶极快,剑道、阵法、法术亦皆精通,于炼丹、炼器、符箓等道也多有涉猎,是不可多得的全能型人才。当年甚至仅凭化神修为,一举净化了一位大乘期大能炼制本命法器时留下的心魔障。虽不是与大乘期大能直接交手,但小小年纪便能越两级而战,且还大获全胜,其心志与才能由此可见一斑。 可惜天妒英才,这样一位难能可贵的天才修士,最终还是陨落了。 沐景真人的陨落,据传说与其弟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沐景真人的弟子,名为化阳真人。化阳真人曾任落星门日灵宫掌事,早年曾意欲以一己之力扭转阴阳之道,彻底改变修真者的体质,还企图创立一所谓“化阳节”,令散修能够享有优质秘境的进入权。 但传闻沐景真人还有一位二弟子——早昱真人。沐景真人的陨落,便是与这位二弟子有关。 这位早昱真人资质不佳,道心不坚,在其师化神之龄才堪堪筑基,之后全凭外力协助才能结丹。结婴之时更是被心魔所扰,迷失了自我。 然而沐景真人对这位弟子极为疼爱,在其结婴之前便以自身灵力滋养弟子,甚至不惜为此自损修为,将进阶返虚境的时机生生推迟了两百多年。弟子失了神智之后,沐景真人更是踏遍无数仙人遗府,企图找到助人恢复神智的办法。 而这一切,仅仅因为沐景真人应了弟子简单的一句话:“师尊,别不要我。” 遗憾的是,天道降下的心魔障,并非凡间修士可解。沐景真人最终也未能令其二弟子恢复如初。这位早昱真人早已无法修仙,全靠沐景真人以自身修为为其续命,最终仍旧难逃一死。白发人送黑发人,实乃世间至悲之事。早昱真人死后,沐景真人枯坐七日,呕血三升,也就此陨落了。 沐景真人拳拳爱徒之心令人动容。但在修真界,师徒之缘不可强求,为了一位不成器的弟子而牺牲自己一身修为,虽可叹,更可悲。吾辈修真者,当放下私心情感,以天道为重,方能修为精进,最终证得大道,飞升成仙。 沐景真人虽为一代天才,却并非吾辈修真者值得效仿的榜样。 【虐不虐~虐不虐~就说虐不虐~~ 写这么惨,其实我也有点不忍心。但是,恶趣味么~~ 反正这只是一份不正经的八卦小报,说啥都别信。明天就会甜回来哒~】 45 “师尊,别不要我……” 我如坠冰窖一般,全身僵冷到不能动弹。 仿佛只有短短一瞬,又仿佛已经过了几百年,我忽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微微发热,有一个又轻又细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别哭,为师……等你。“ 我想起来了,当日在赤极秘境时,师尊便这样安慰过我。 我那时多没出息啊,只因杀了区区一个散修,便哭得不能自已。可师尊并不曾嫌弃我。 再往前,我同小师姐一起修行的功法,我总是比小师姐学得慢。可师尊也不曾嫌弃我。 更往前,我从炼气,筑基,直到金丹,别说小师姐了,整个修真界怕是也没有比我更慢的。可师尊从不曾嫌弃我。 如今,我都要结婴成功了,师尊怎么可能因为这个而嫌弃我? 我抬头看去,只见师尊临风而立,宽袍大袖随风飞舞,竟似是天边一朵最美的云彩。 不对。师尊为了渡海,早换了一身利落的淡灰色衣裳。这一身白,怎么看着那么像师尊渡返虚雷劫时候穿的那一身呢? 身量也不对。这些年来,师尊一向勤于锻炼己身,如今已比从前长高了一寸有余,天上的那个身影,看着比现在矮了些。 我也不知那是个什么东西变的,但一定不是我师尊。 师尊一定不会扔下我不要的。我心里陡然生出一股豪气,师尊怎么可能不要我呢? 最后一道劫雷劈下来,天边的假师尊随之消散了。我从之前的绝望中清醒过来,灵台一片清明。 师尊一直守在我身边,从来不曾离开我。 师尊见我醒来,显而易见地长出了一口气,摸着我的头道:“感觉怎么样?是为师疏忽了,竟不曾同你说过。渡劫之时的天雷是为煅体,心魔障是为磨炼心志,都不是容易应付的。天雷尚可靠法器阵法抵御一二,那心魔障却是必须自己堪破方能化解。你在那心魔障中迷失许久,为师真怕你醒不过来。“ 我心中暖洋洋的,对师尊展颜一笑,“弟子很好,师尊不必担心。方才是弟子愚钝,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养的那傻鸟此时也难得地醒了一次,在师尊肩头跳来跳去。不过师尊理都没理它,仍拉着我问这问那:“你在那心魔障中都遇到什么了,怎么哭得那样伤心 ?” 我遇到师尊嫌弃我,不要我,扔下我自己先走了。可这些能跟师尊说么? “不愿说也不要紧。你只要记得,无论如何,师尊总会陪着你的。” 是啊,我美滋滋地想。此刻,随灵气排出的海盐已在我身上结了厚厚的一层硬壳儿,我浑身上下,连同腹中的元婴在内,全都是浓浓的咸鱼味儿。可即便这样,师尊也没有嫌弃我分毫呢。 【甜不甜~~~嘻嘻嘻嘻~~~~ 真?咸鱼?男主~哈哈哈哈哈哈 八卦小报也并不全是胡说八道呀~~ 开文到现在两个多月了,蠢作者也两个多月没好好看文了…… 昨天被安利了一篇新的师徒文,写得真好啊 看完人家的,感觉自己这篇简直像shi一样……驾照是我唯一的动力了TUT】 【预想的剧情里出现了bug……为了修正bug,把43章改了改。抱歉,鞠躬。 今天只有半章了。】 46 我这一身的咸鱼味儿,倒是很招那两只蜃龙喜欢,跟着我们的船行出老远才回去。 师尊欣慰地说:“想不到这两只蜃龙并不曾攻击你我师徒,竟还成就了你一番机缘。如今你也结了婴,此行定能顺利许多。“ 话音刚落,我们的船晃了一晃,便在原地停下了。 我心里长叹一声,这又是遇到什么了? 师尊似乎早有准备,捏指掐算了一番之后说道:“此处应是有上古大能打斗过,留下许多空间裂隙。又经这狂暴灵气浸润这许多年,如今处处都是险境。等下你便搂紧了为师,千万不可松开。危险不必你应付,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记住了么?“ 我应了声“是”,师尊便带我跳上飞剑,双手张开,飞速布下了防御阵法。 我站在师尊身后,第一次明目张胆理直气壮地搂住师尊的腰,只觉四面吹来的罡风都是甜的,管他遇到什么危险,我定要将师尊好好护在怀中。 师尊带着我御剑而行,转眼便遇到第一处空间裂缝。那裂缝里吹出刺骨的寒风,将我全身都冻得僵硬了。我赶紧稍微侧了侧身,将师尊挡在另一侧,又将下巴搁在师尊的肩窝上,将呼出的热气吹在师尊的脸侧为师尊取暖。 即便这样,师尊的剑还是抖了一抖,划出一道形状诡异的残影,险之又险地避过了那一道裂缝。 “别闹。”师尊只来得及拍拍我的手交代了这么一句,便专心应付起接下来的险情。 这里果然处处都是裂缝,那裂缝中俱是种种不怀好意的气息,恐怕掉进去的人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那裂缝有许多竟是会动的,此处空间已被那一道道裂缝搅得七零八落,师尊几次被逼得堪堪擦着裂缝的边儿飞过,再慢一点儿便要被吞没了。 好不容易穿过这一片乱麻一样的空间裂缝,便是师尊也有些疲累。师尊后背都已经汗湿了,正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休息。 怪不得从来没听人说过别的什么大陆呢,原来这片海上处处都是危险。 那两只蜃龙不必提了,吐出的幻境已经如此厉害,若与那真身打起来,谁还能有命在? 这处被撕裂的空间更是惊险万分,也就是师尊这样的修为和胆识,才能从这样的险地寻出一条路来。若是换个人来,怕是早就被那些裂缝吞噬了。 而这后面仍然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谁知道这风平浪静之下,又藏了多少危险? 可师尊想穿过这片海,去找没人听说过的天涯海角。这中间便是隔着刀山火海,我也要陪师尊闯上一闯。 若真的在路上遇到什么不测,还能落得个同年同月同日死呢。 46.5 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踏上师尊的玉船的,所以当一片广袤的土地出现在眼前时,我感到十分震惊。 这里的灵气浓郁极了,非常适合生灵生长,到处都是一片盎然生机,生长着我从没见过的树木花草。 这里就是师尊要找的新大陆么? 我现在已是元婴修为,可以与天地进行初步的交流了。师尊便将我的双手贴在一棵老树上,教我如何与万物沟通。 我沉下心来,细细体会师尊所授的功法,感觉自己仿佛与那棵树融为了一体,从一颗种子破土而出开始,沐浴了阳光雨露,也经历过风霜冰雪。有小兽来叼走我的果子,有虫子来给我画上时光的痕迹,有鸟儿在我的肩头歌唱匆促的岁月,还有恋人在我的胸膛刻下无法看清的誓言(1)。 想不到这棵树这么老了,还挺矫情的。 这是一种非常玄妙的认识世界的方式,我一时意犹未尽,几乎认遍了这附近所有的生灵。 在这些生灵的感知里,这片大陆上是有人存在的。这里的人跟我们不一样,他们长着蓝色或绿色的眼睛,浅金色或银白色的头发,皮肤白得像雪一样,耳朵尖尖长长地支棱着,口中说着我从未听过的话。从这些生灵懵懂的识海中,我能学到一些简单的词语,但想要开口说就基本不可能了。 然后我捡到了一根染血的羽毛。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居然用一根鸟毛来做法宝。这跟毛上面有灵力淬炼过的气息,有了它,我居然看懂了那棵树上刻着的字了。 我找到那棵老树,双手描摹着字的痕迹,在心中告诉老树,它身上的字是“我将永远爱你,无论贫穷还是富足,疾病还是健康,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老树连连向我道谢,高兴得全身的叶子都哗啦啦地抖动起来。 我转过身来,深刻地认识到学会外语是多么重要。 比如现在,如果我学会了当地的方言,那么在被几十个人拿弓箭团团围住的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慌了。 【迟来的后半章~ 新大陆开启啦~~能猜出这是谁的地盘不? 我会尽量正经地胡说八道的~~ 如果出现什么常识性的错误或者设定出现了逻辑漏洞,请不要客气,尽情指出来,谢谢~~ 但愿小天使们不要觉得太雷了… (1) 后两句化用自张雨生《我是一棵秋天的树》。非常好听的一首歌,歌词美得像诗一样。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听一听,这里就不贴完整的歌词啦~~】 47 来人身形轻盈矫健,我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他们虽然都满脸戒备地盯着我们,却没有要攻击的意思。 算他们识相吧,这些人根本都不是修真者,真打起来还不够吃我一招的。 不多时,从这群人身后走出个人来。这人老得全身都是树皮一样的褶子,脸上鬼画符一样涂得花花绿绿,身上衣服比旁人多一些,手上还拿着一根木杖,看打扮应该是这群人的首领了。 首领挥了挥木杖,跟底下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什么,这些人就收了弓箭。虽然还是围着我们,态度看起来却客气多了。 首领走上前来,朝我们行了个礼,又跟我们呜里哇啦说了些什么。他情绪激动,语速也很快,就我这个方言水平,只能听清个几个词,什么“大德鲁伊”,“暗夜”,“回来”之类的,别的根本听不明白。 眼看天色已晚,月亮都出来了,我跟师尊仍是一头雾水,那首领也急得满头大汗。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嗷呜一声狼嚎,接着从树林里又跳出百十来只妖兽来! 那妖兽如人一般直立着行走,行动也同人一般,却长着狼头狼尾狼爪子,身披一身狼的毛皮,比寻常人高大许多。 那群妖兽跳出来,先齐齐对着月亮呜嗷嗷地嚎了一通,接着就张开血盆大口,留着口水冲我们嘶嘶哈哈地喘起气来,猩红的眼睛仿佛见到食物的饿狼。 先前出来的这群人顿时戒备起来,将我跟师尊团团护在当中,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我见这群妖兽实力不弱,最强的快可达到金丹初期了,最弱的也抵得上炼气的。另一边呢,那首领倒也有些修为在身,不过他的功法我没见过,也看不透他的深浅,但他一人抵抗这么多怪兽肯定是勉强。 看在这首领对我们还算客气的份上,我决定帮帮他。不过这群妖兽看上去来头不小,背后说不得有什么厉害的主人。我跟师尊初来乍到的,也不好跟人结下仇,需得小心别伤了他们性命,倒是正好试试师尊教我的控制灵力之法。 “师尊,弟子欲拿这妖兽练练手,请师尊指点!” 师尊点点头,算是准了。我便将灵力凝成一条细线,从一只妖兽眼睛里钻进去,顺着血脉运行一周天,再将灵力收紧,便将一只妖兽从经脉里五花大绑起来。 绑这第一只妖兽时,我还不够熟练,难免令这妖兽受了些内伤。之后便越来越熟练,到第五只时,我已经可以做到令妖兽毫发无伤了。也是这些妖兽修为比较低,要这样对付那只领头的妖兽,我还是难保它不会受伤。 不过最强的那只已经有首领对付了,首领带着底下人正跟最强的那一群斗在一处。双方显然是老对手了,彼此都十分熟悉对方的套路。不过这次首领有了我帮忙,许多妖打着打着莫名其妙就倒下了。没过多久,最后一只妖兽也被那首领擒下,动弹不得了。 打完之后,那首领更激动了,几乎是扑到我身上,要拉着我家里去。 我赶紧去看师尊,师尊只是点了点头,大概是个可以跟着去的意思。 我心想这可坏了,我们师徒两眼一抹黑,一不小心就上了不知是什么贼的船。这以后要是想下,还能下得来么? 【咦嘻嘻嘻~~~终于可以尽情放飞自我了~~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 以后会给他们编一个合理的背景哒~~不过那可能是一个更大的脑洞…… 狼人已经出现了,吸血鬼还会远么~~~~ 小天使们有什么想看的桥段么,我可以试着往里编一编~】 学一门语言,需要多久? 对于我这种神识强大的修士来说,大概需要两天吧。 我跟师尊被那个首领和他的手下簇拥着往森林深处走,一路上听着几十个人叽叽喳喳地说话,不仅学会了他们的话,还把遇到他们的来龙去脉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们遇到的人那些妖兽,也不知道是怎么修炼的,平时都是好好的人,只有月圆之夜才会变成狼一样的妖怪。既然他们主要是人,那也不好再叫妖兽了,还是叫狼人吧。 那首领原是跟狼人首领约好了要打架的,不想到了地方不见狼人,却先看到了我跟师尊。首领这边的人信仰自然之道,见那老树同我交好,知道我是友非敌,所以没有贸然出手。首领更是认为我修为高深,把我当成了他们流落在外的一位前辈,就是那什么“大德鲁伊”,硬是要我同他们回去。 我想这首领可能是瞎,就算在外面呆得再久,还能把眼睛呆变色了,还把耳朵尖也变没了? 我有点后悔上了他们的贼船了。这帮人是真的瞎,他们只看出我修为高深,把我像爷爷一样地供着,对师尊那位真正的高人却鼻子不是鼻子眼儿不是眼儿的,态度极其恶劣。 后来我才明白,原来这些人还有一群死对头,就是那个“暗夜”什么的。“暗夜”不热爱自然,也不会跟树沟通,头发眼睛还全是黑的,这帮人就把我师尊当成那头的人了,还认定了师尊是用了什么“黑魔法”把我给骗过了。 他们这么瞎,又把我当爷爷一样地供着,又对我师尊甩脸子。他们又没有修为,说他们又不肯听,打他们又怕打死了,那我还能怎么办呢?我翻遍全身,好不容易找到一点药性不太强烈的泻药,当天就放进了他们的晚饭里。 结果他们认定了是师尊对他们使了什么“诅咒”,什么“黑魔法”,当晚还多派了两个人看着师尊。 师尊当然是不屑与他们计较的,可师尊也不忍心见我这么生气,于是就在第二天特地当着所有人的面跟一棵老树聊了会儿,直把那树美得快要从土里蹦出来了。这下他们才相信了师尊也是个热爱生命热爱自然的好人,把师尊当太爷爷一样供起来了。 哼,这还差不多。 可我还是后悔上了他们的贼船。 到了他们的老窝我才知道,这帮人不仅瞎,而且穷,一大帮子人全住在树上,连个正经房子都没有。而且赶路的时候啃啃野菜野果也就算了,这都到家了,还是一顿好的都吃不上。虽说我跟师尊都辟谷了,吃不吃的也无所谓,可看着他们家里那些老弱妇孺,一个个小脸儿惨白惨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我心里还真是怪不落忍的。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难道教他们辟谷之术吗? 【西幻……真是好大一个坑……我怎么就脑子一抽,开了这个地图呢QAQ 现在的问题是,有些设定是从小说或者影视剧里看来的,有些设定是参考了魔兽世界、炉石传说之类的游戏,但是我又加了些私设,跟原设定有很大出入,所以真的不知道出处该说是哪里啊……简直作大死……如果有必要的话,以后单独出一个说明吧…… 而且呢,如果世设写太多,感觉就不好看了,可是不写好像又不行,真是艰难的抉择。啊,想哭。】 49 这些人虽然又穷又瞎,却是发自内心地尊重我和师尊,这才到家第一天,就把他们族中的圣物拿给我们看。 那圣物是一根小小的树枝,上面挂着几片嫩嫩的叶子,里面生机流转,果然是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我和师尊又不真是他们族里的什么大德鲁伊,当然不好就这么接过人家的圣物来看。那首领就拍着大腿跟我们诉苦:“两位大长老,实不相瞒啊,圣树枝最近总是蔫蔫的不爱搭理人。可现在族中没有法力高深的大德鲁伊,我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求两位大长老看在圣树的份上,帮我们想想办法吧!” 师尊看那首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实在是可怜,就掏出一个陶土盒子来,用自己的气息在上面刻了几个阵法,然后把圣树枝装了进去。 只见那圣树枝在里头躺了不多时,就开始猛抖自己的叶子,抖着抖着就把最下面那片叶子给抖掉了,好巧不巧落在了师尊手里。 我心道不好,把人家的圣物给弄坏了,这可怎么办呀!赶紧去看首领,却见首领满脸喜色地看着他那圣树枝。原来圣树枝抖掉叶子之后,周身便发出了幽幽的绿光,看起来倒是更精神了。 嗐,我就说嘛,师尊这么厉害的返虚期修士,又修的是日灵宫的功法,到他手里的灵植还能有长不好的? 首领感恩戴德地把我跟师尊安排在了他们最高的一棵树上,这倒是让师尊和我都很满意,我们师徒终于可以说点悄悄话了。 “为师想去精灵族的圣地看看。” “精灵?” “是啊。你看,他们每日餐风饮露,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可不正像是山间的古灵精怪么?” 我接过师尊递来的那片圣树叶子,果然从中看见一群耳朵尖尖的小人儿正围着一棵大树又跳又唱。 师尊说得真有道理,他们确实不太像人,还是叫精灵更合适——可没听说过有什么人是从树上结出来的呢! 天亮时,我们便去向首领辞行。 首领听说我们要去胜地,依依不舍地嘱咐道:“你们有三百年没回来了吧?如今世道不同了,黑暗势力到处都是,万一被他们的黑魔法侵蚀,那可就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了!我看你们还是去佣兵工会找个队伍吧,不然可真叫人担心啊!” 唉,跟他们说了多少遍了,我们不是什么大德鲁伊,怎么就是不听呢?还三百年没回来,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不过除了这一点,首领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我们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是找几个本地人带路比较好。 那个什么佣兵工会,听起来似乎还挺不错的? 【又穷又瞎,我写的可能是假的精灵…… 日灵宫这个设定,可不是随便写写的~ 感谢小天使们提供的西幻梗,接下来的剧情将会非常有趣~ 而且居然有了一章存稿,这谁敢信?】 50 师尊说是想去精灵族的圣地看看,但也并不急着赶路,我们一路慢悠悠地,几乎是晃着到了一座小镇上。 佣兵工会并不难找,难的是入会必填的那张表格。 倒不是我不识字。当初我在树林里捡到的那根羽毛,可能是个什么法器,有它在手,认字写字都难不倒我。 可是谁能告诉我,这表上一项一项的都该写什么? 刚才为了让师尊放心去逛街,我可是打了保票的,怎么能被一张小小的表格难住?就是蒙,我也得全给它蒙上! 表格第一栏是姓名。我本想写我的道号“早昱”,可是他们的语言里根本没有这个词。算了,还是写比较简单的本名吧。 第二栏是性别。这个简单,我肯定是男的。 第三栏是种族。看来这片大陆种族还挺多,可有没有我们这样的人还不好说,要不我还是写“精灵族”吧。对了,首领他们管自己叫啥来着? 第四栏是职业,这里我写下了“德鲁伊”。既然都承认是精灵族了,索性就连德鲁伊的身份一并认下。 …… 总算是磕磕绊绊地填好了,我赶紧把表格交给了工会管理员。 那管理员看着我的表格眉头一皱,不满地说:“你这怎么还精灵语和通用语混着来的?” 我哪知道这里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都在一片土地生活,怎么还说不一样的话,写不一样的字的?这我哪分得清啊! 好在那管理员也没多计较,抬头看了我一眼,“看你这耳朵,不是纯血精灵吧?老老实实写半精灵,别想在我这儿蒙混过关。” 我赶紧点头。这管理员的口音果然和首领他们不太一样,想来就是说的通用语了?我什么都不懂,还是好好学着吧。 那管理员又问:“呵,你还是德鲁伊?刚出徒的吧?算了,看在你这么年轻的份上,这表我就帮你改了。以后好好学学通用语,这年头,还有几个懂你们精灵语的?” 那管理员刷刷刷重新填好了一张表格,“行了,上那边坐着去吧,我记得正好有个队伍想招个精灵,先给你问问,也不知道半精灵他们要不要。” 不多时,门口果然进来几个人,扫视了大厅一圈之后,直接朝我走过来。 这一行一共五个人,有三个人高马大,一看就身手不凡,另外两个虽然身形纤细,但也能看出是有修为在身的,恐怕比那几个健壮的还不好对付。 我立时戒备起来,不过这几个人倒没有恶意,只是围着我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 “你就是那个精灵?” “真是德鲁伊?” “这年头还有德鲁伊出来做佣兵的?” “啧啧,看这名字,莱特?格拉斯,肯定是精灵!” “注意,是半精灵!连耳朵尖都没有,谁知道精灵血统还剩多少!” “那还能管用吗?” …… 我被他们吵得头疼,根本分不清几个人都问了什么。幸亏这时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她一开口,这几个人立马闭嘴了。 “最关键的问题,你还是处吗?” 我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人也太奔放了吧!这大庭广众的!一个姑娘!就直接问我这种问题? 我真的要加入这个队伍吗?这要是让师尊知道了,我的脸还要不要?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又有一个人朝我们走来。就算这个人穿着宽大的黑色斗篷,兜帽把半张脸都盖住了,可那清逸脱俗的气质,我还能认错吗? 这个人说:“他是。” 【关于异族语言的问题,就纠结这么多吧~现在师徒俩基本没有语言障碍了~ 以后如果不是剧情(玩梗)需要,就默认都是通用语了。 emmm~关于最后那个问题,先说明,作者并没有这方面的洁癖 这个问题的出现,它是剧情需要~ 至于是什么需要,小天使们不妨猜猜看啊~~~ 噫,小草这个名字真好啊~ 莱特?格拉斯:little grass 一个带着精灵族口音的音译】 51 “你好,半精灵莱特?格拉斯。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 在师尊确认了我的纯洁性后,我就上了这条看起来比精灵族更不靠谱的贼船。而最后出现的那个奔放的姑娘,已经开始向我介绍他们的队员了。 “我是队长麦洁森,火系魔法师。这是萨梅娜,我们的召唤师。普瑞斯特,牧师。帕拉丁,圣骑士。乔奈德,龙骑士,和他的……咳……卓戈先生……” 这微妙的停顿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不重要,反正她说的这几个职业,我一个都不了解。 “我们本来还有一位剑客,索德曼,不过他现在因为某些原因而脱队了,只有独角兽才能让他回心转意,所以我们一定要找到独角兽。” “得了吧队长,索德曼说的独角兽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独角兽?”“闭嘴!” 队长和我同时开口,吼完胡乱插嘴的乔奈德,队长又向我解释道:“你知道的,独角兽对纯洁的灵魂情有独钟。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普通的人族显然不合独角兽的口味。现在我们只能期望,独角兽会对最亲近自然的精灵族感兴趣了。所以半精灵先生,在找到独角兽之前,请您务必保持纯洁之身。”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独角兽是什么。可让我保持纯洁之身是没问题的,我连亲师尊一下都不敢呢。 “哈哈哈哈哈哈,咱们最神圣的牧师和圣骑士不纯洁,万年死宅的魔法师也不纯洁,最后居然要靠一个半精灵来找独角兽!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等索德曼回来,我一定要把这个笑话讲给他听,哈哈哈哈哈哈哈!” 乔奈德笑得不能自已,最后被卓戈——就是最强壮的那位先生——给拖走了。 “今晚请好好休息,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那么,半精灵先生,再见。” 队长显然被乔奈德气得不轻,非常勉强地在我面前维持住了最后的礼貌,可出去的时候还是没控制好,狠狠地摔了一下门。 被指责为不够纯洁的普瑞斯特和帕拉丁也是满脸尴尬,红着脸跟我道了别,之后一起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了萨梅娜,她吹了吹刚涂好的红指甲,漫不经心地对我说:“抱歉,小精灵。乔奈德只是个普通的人族,没见过什么世面。他不是有意针对你和你的种族的,请不要放在心上。” 虽然她的语气里一点歉意也没有,但是我并不介意。事实上我根本不是精灵族,我应该跟乔奈德一样,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普通人族。 “不过队长也说了,在找到独角兽【之前】,请保持纯洁之身,那么找到之后,就不必继续保持了。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过来找我,我不介意教我们可爱的小精灵一点生理知识~” 但是我介意,我非常介意!我师尊还在呢!不要在我师尊面前对我说这种话! 可还没等我说出口,召唤师也走了。 瞧我这是加了一个什么样的队伍啊!我简直不敢抬头去看师尊了! “师尊……” 这种时候我该说什么?直接哭给师尊看行不行? “无妨,去看看那独角兽也好。今晚先好好修炼吧。” “……” 我更想哭了。师尊知不知道他的小徒弟被人调戏了啊! 【来跟我学英语~ 魔法师:Magician 麦洁森 召唤师:Summoner 萨梅娜 牧师: Priest 普瑞斯特 圣骑士:Paladin 帕拉丁 龙骑士:Dragon Knight 乔奈德 龙: Dragon 卓戈 剑客:Swordsman索德曼 看,七个名字小菜一碟~起名废?不存在的~ 然而队长做介绍的时候,内心一定是崩溃的哈哈哈哈哈哈~ 卓戈跟冰火里的马王重名了…可是这个音译,换别的都不好听啊QAQ 用“纯洁”这个词,只是为了避开敏感词,真的】 52 “你们要找的独角兽,到底在哪里?” “就在这片树林里,但是没人知道具体在哪儿。从来没有人找到过独角兽,我们只能等待独角兽主动跑出来找你。” 我看向师尊。 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天了,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眼看天色将晚,今天恐怕也要在树林里过夜了,师尊会不会不耐烦? 师尊倒是不急,还拉我在一块石头上坐下,“灵兽之事急不得。此处灵气甚好,不妨在此静心修炼。” “喂,半精灵!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跟男人睡过也不行的哦~”乔奈德说完,还冲我跟师尊挤了挤眼睛。 这人太过分了!我能不能打死他! “好了乔奈德!我们都知道你跟男人睡过了!求求你行行好,闭嘴吧!” 队长!我也求求你行行好,闭嘴吧! 这种睡来睡去的对话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转移话题:“独角兽究竟长什么样子?” 这就是装成一个刚刚出徒的精灵德鲁伊的好处了,无论问出多么没有常识的人问题,人们都会因为我没见过世面而体谅我的。 “独角兽啊,长得跟马差不多,通体雪白,头上长着一支角,好像……会发光?” “哧,会发光?还长翅膀嘞!” “你闭嘴!” 又来了。队里其他几个人一天也不见得能说一句话,只有队长和乔奈德,整天互相吼来吼去。 我抓紧时间去问这里的树朋友们,没多久就有了眉目。 “这边。”我拉着师尊向森林深处走去,只想快点找到独角兽,然后离开这个该死的佣兵小队。 当那只美丽的生物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出现了幻觉。但是紧接着四道惊呼声同时在我身后响起,我就知道,我们真的找到了。 “独眼泰坦!”“黄金狮鹫!”“独角兽!” 是的,四个人,喊出了三个不同的名字。 在我眼前,一只全身闪光的小白马缩紧了背上的一对小翅膀,正瑟瑟发抖地用额前的金色小角蹭一棵老树,它的左前方是一只金光灿灿的大狮子,右前方是只长了一只眼睛的,好吧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怪物。 “独眼泰坦”是普瑞斯特和帕拉丁喊的,他俩喊完之后,帕拉丁拔出佩剑护在普瑞斯特身前,而普瑞斯特则念了一小段咒语,那只独眼怪物就像被火烧了一样发出痛苦的嚎叫声,之后就灰飞烟灭了。 “黄金狮鹫”是萨梅娜喊的,她像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扑到那只大狮子身上,用一条长长的皮鞭在狮子的脖子上打了个蝴蝶结,整套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独角兽”是队长麦洁森喊的,她喊完之后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只小白马,仿佛怕吓跑它一样。 可是没有用,小白马并不理会麦洁森。见危机解除,它嗒嗒嗒地跑向了在场最纯洁的那个人。 【一个简陋的,独角兽,独眼巨人,金色大狮子,大混战,check~ 感谢财财小天使~独角兽梗写得好开心啊哈哈哈哈哈~】 53 小白马嗒嗒嗒地跑到在场最纯洁的人,也就是我——师尊,的身边,还亲昵地在他的手上蹭了蹭。 而此时,萨梅娜的蝴蝶结刚刚完成,独眼泰坦还剩一半没有烧完。 令人尴尬的片刻沉默过后,乔奈德率先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是萨梅娜和卓戈:“噗哧……”,“呵呵。” 普瑞斯特和帕拉丁虽然没有笑出声,但显然也快要忍不住了。 只有我和麦洁森完全笑不出来,甚至有点想打人。 哦,还有我师尊。 师尊抬起头,茫然地看向麦洁森,“这就是你们要找的独角兽吗?你们准备怎么处置它?能不能留它一条性命?” 我的心一瞬间提了起来。如果队长说不能,师尊会不会干脆杀了他们几个灭口? 乔奈德捂着肚子跑过来拍我的肩膀,一边笑一边说:“对不起啊大兄弟,看来是我误会你了……我看你们每天这么如胶似漆的,还以为你早就……唔唔……” 乔奈德打掉我捂在他嘴上的手继续说道:“抱歉抱歉,是我太高估你了,大兄弟你继续努力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那里有句老话,叫做乐极生悲。你现在笑得这么开心,当心一会儿哭都哭不出来。” 然而我忘了我们还有一句老话,叫做“乌鸦嘴”。 现在轮到我哭都不不出来了。 一群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蝙蝠,将我围了个严严实实。 这群蝙蝠身上的血腥气很重,想来不知道害过多少条人命了。我刚打死几只,这群蝙蝠就化成一片血雾散了开来。还没等我松一口气,这片血雾又聚拢回来,重新化成蝙蝠群。得,好不容易打死的几只,又活回来了。 这是一群什么怪物,怎么这么厉害? 还是乔奈德反应最快,嘟囔了一句“啧,精灵就是会找麻烦”,拔出宝剑加入了战局。 这话我确实无法反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群蝙蝠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它们倒是没什么杀伤力,就是怎么打都打不死,烦人得很。 我正打得心烦意乱,就听普瑞斯大喊一声:“高级圣光术!”,接着一道白光应声而落,将这群恼人的蝙蝠全部打落在地,连周围的血腥气都淡了。 这群蝙蝠落地之后,竟变成四个的模样!他们在地上龇牙咧嘴地打着滚,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萨梅娜这时走上前来,掏出四根银丝一样的绳子,将这几个人形怪物捆了个结结实实。忙完之后,她拍了拍手道:“哦嚯,四个高级吸血鬼,赚了赚了,今天晚上有好酒喝了!” 乔奈德扔了剑,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还不忘调侃我:“呼……小精灵,不赖嘛……,我还以为你会吓哭呢……呼……” 我回过头去,普瑞斯特看上去比乔奈德还要疲惫,全靠帕拉丁支撑才站得住,显然一个火球术和一个什么“高级圣光术”已经耗光了他的灵力。我赶紧喂了他一颗恢复灵力的丹药,普瑞斯特点了点头算是致谢,帕拉丁却是瞪了我一眼。 哼,什么人呢! 我正纳闷,却听麦洁森尖叫一声:“独角兽呢!我的独角兽哪去了!” 【大家是不是都猜出来是师尊了…… 嘤嘤嘤,下次一定要留一个谁都猜不到的悬念! 我发现了,师尊的戏份就是:撸毛球,宠徒弟,装凡人,修炼去。 心累,我明明是个受控,为啥我家受就这么没有存在感…… 吸血鬼也出现了~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嗷嗷~狂疯一样舞蹈~挣脱怀抱~~】 54 “我的独角兽哪去了!” “在这儿。他不喜欢那些血腥气。”师尊说着,打开身上的大斗篷,露出藏在里面的独角兽来。 “诸神保佑!”麦洁森兴奋地扑上去吻了吻独角兽的角,“我们回去吧!我会好好疼爱这只甜蜜的小东西的!” 回去没问题,但是队长你能不能先从我师尊的斗篷下面出来? 一路无话。我们先将那四只吸血鬼交给佣兵工会,换了好大一笔奖金,接着就去喝酒了。 这里的大麦酒又酸又涩,也不知有什么好喝。帕拉丁带着普瑞斯特先去休息了,但队长他们几个都醉得不轻。 队长搂着那只可怜的小独角兽撒酒疯:“我的亲亲小宝贝~我终于找到你了~明天我就给索德曼写信……我有独角兽了~看他还敢嫌我不纯洁!哼,敢擅自离队,罚他三个月工资!” 萨梅娜过去搀起队长,“别想索德曼了,他就是个呆子!走,咱们给小宝贝化妆去,把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两个女孩子牵着独角兽回房间去了,乔奈德又大着舌头过来跟我聊天。 “还说索德曼,其实队长才最傻!索德曼在乎地的是队长的现在,又不是过去!嗐,整件事跟独角兽根本就没关系,瞎费劲!队长有这个心思,还不如管住自己,不要整天到处瞎撩!” “……” “大兄弟,我刚开始真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这么能打!嘿嘿~你的那个小宝贝也挺有意思……以后,你就是我乔奈德的亲兄弟!你的小心肝,哥哥我也帮你罩着!” 不就是几个小蝙蝠么,没什么的。我一个元婴期修士,真发起飙来打死个把龙骑士都没问题。要不是卓戈把乔奈德抱走了,我一定会打死他的,真的。 突然之间,就只剩下我和师尊。 房间里还弥漫着醉人的酒香,一支蜡烛摇曳着迷离的火光,而我距离师尊,只有一条手臂的距离。 气氛正好。我盯着师尊的嘴角,只要再将身体向前倾斜一点,就能品尝到那片柔软的嘴唇。说不定还能舔一下更里面的…… 而师尊正温柔地注视着我,眼神中仿佛暗含鼓励。 我一个堂堂元婴修士,此刻竟心如擂鼓一般,连气也喘不匀。我紧紧闭上眼睛,慢慢朝师尊那里靠近。 我心中计算着距离,大概只有三指宽了,我都能感受到师尊的呼吸了。 正在这时,隔壁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还想骑我,嗯?” 接着就是“啪啪啪啪”的的肉`体碰撞声,卓戈粗重的喘息声和乔奈德压抑的呼喊声。 这是卓戈终于想要打死乔奈德了么?我赶紧站起身,正在纠结是去帮忙还是去围观,却被师尊一把拉住了。 “嗯……你骑……骑我……给你……骑……啊!!” 师尊轻咳一声,别开了脸。“此地民风如此,习惯就好。倒是有许多闻所未闻的妖兽,以后出门在外,千万要当心。” 乔奈德的尖叫一浪高过一浪,不多时,另一个房间里又传来帕拉丁的喘息声和普瑞斯特的啜泣声。 这个佣兵队真的没法呆了。 “唉,”师尊长叹一声,终于找到一个不那么尴尬的话题,“也不知道你师姐现在怎么样了。” 【隐晦的魔法与剑 check~龙骑士和龙check~ 楼主终于想起了这个文还有感情线~赶紧踩了一脚油门~ 然后就被两辆豪车超了……羞愧地踩下了刹车…… 这个佣兵队真的没(太)法(棒)呆(了)了~】 55 宿醉是一件很伤身体的事。我们的佣兵小队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集合完毕。 队长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之前急着去找独角兽,没有顾得上,现在可以详细讨论一下佣兵合同了。条件都写在这上面,你看看有没有哪里不满意的。” “帮你们打怪没问题,可是我们想去精灵族圣地……” “我知道,我知道。精灵德鲁伊确实难得,我们也都对你很满意,所以待遇是很优厚的。我们可是最强的一支队伍了,别处肯定给不出这么多钱的!” 师尊在一边轻声道:“我们不缺钱。” “不缺钱你们来佣兵工会做什么?” 我说:“我们就是想去精灵族圣地啊。是族中的长辈说外面危险,让我们找一支佣兵队伍一起走。” 队长想了想说:“那你可以雇佣我们陪你们去圣地。” “可是我们没有钱……” “……” 队长一时不知怎么接话才好。他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还是萨梅娜过来同我说:“这样吧,我们陪你们去圣地,不收佣金。但是路上如果接到工会的任务,可爱的小精灵要给我们提供帮助,同样没有佣金哦~” 师尊点了头,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也不知是所有人都眼瞎,还是师尊用了什么功法,明明师尊才是拍板拿主意的,可所有人有事都来找我说。他们仿佛商量好了一样,甚至连师尊的名字都想不起来问。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如果接到什么任务,找我就好了,师尊不必为这种小事烦心。 队长将改好的合同递给我签字,最后补充道:“还有一件事。我们要在这里再呆一天,等索德曼来集合才出发。” 乔奈德终于忍不住插嘴道:“索德曼决定要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队长终于占了一次上风,很不屑地哼了一声,“队员归队当然要向我这个队长汇报,为什么要告诉你?” 虽然我一直很想打死乔奈德,但看他一副被抛弃的可怜样,再想想昨天晚上他受的苦,我还是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这个阵盘给你,发动之后隔音效果特别好,不管发出什么声音,外面的人绝对一点都听不到。下次你可以试试。” 这还是小师姐提醒我的。昨天晚上师尊想起了小师姐,我们就用传音指环给小师姐传了讯息。想不到隔了这么远,还能跟小师姐联系上,小师姐甚至连我们这边的背景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还没说上两句话,小师姐就质问我:“你们为什么不开一个隔音阵?” 有道理! 可惜等我这边阵法弄好,小师姐那边的讯息也断了。 不过此刻,看着乔奈德感动得话都说不出来,脸上也恢复了血色,我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就算断掉小师姐的讯息也值了。 对了,还有普瑞斯特和帕拉丁。 “你们也需要吧?这个给你们。” 普瑞斯特同样感激得两眼含泪,话都说不出。 我想我真是个善良的人,怪不得我可以带领他们找到独角兽。不过我们以后就是队友了,他们实在不必这么客气的。 只有队长很不客气地问道:“那是什么?怎么用的?你还有吗?能不能给我一个?” 【咦,不知不觉的,主角就成了个天然黑? 村里通网啦~小师姐可以上线啦~ emmm~猜猜队长要这玩意干嘛?】 56 “所以精灵族圣地在哪里?” 这位刚刚归来的索德曼大概是队伍里难得的正经人,开口就是一个务实的问题,简直直击要害。 师尊茫然摇头。我老老实实回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还要去?” “所以首领才要我们跟佣兵队一起走啊?” “拜托!连你们两个精灵都不知道圣地在哪里,我们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 对了,我档案上的种族还是半精灵呢!可我真的不知道圣地在哪啊,这可怎么是好? 片刻的沉默之后,队长提议道:“我的导师跟精灵族关系还算不错,要不我们先去拜见导师吧。” “哼,我就知道你还放不下你的导师!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请我回来!” “奥术之神在上!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导师比我大两百多岁!再说谁会对自己的导师有非分之想啊!” 呵呵。两百多岁算什么。 我就对我的导师有非分之想,还是特别非分的那种。 可是队长要和索德曼吵架,我一个外人插什么嘴呢?我只要老老实实地,哄师尊开心就行了。 队长最终获得了胜利,带领我们去找她的导师了。 不过我没想到,这几个人看起来修为不低的样子,赶路居然是用骑马的。 队长为了气索德曼似的,故意驱马走在我身边,也不管我理不理她,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天。 “你给我的那个阵盘,是你自己做的吗?” “想不到你不光会跟植物沟通,还会画魔法阵啊!” “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魔法阵!这是你们精灵族的密法吧!就这么给我了真的没关系吗?” “我昨晚跟萨梅娜试过了,效果真的很好!” “导师也对这个魔法阵非常感兴趣!你知道,他可是联盟最精通魔法阵的大师,连他也没见过这样的魔法阵!我想你可以跟他好好聊一聊!” “天呐,你真是我见过最英俊,最强壮,也最厉害的精灵了!” 我这点修为算什么呢,我连师尊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不过这些不必告诉队长,她来烦我就够了,千万别去打扰师尊。哪怕索德曼的目光快要把我烧穿了,我也扛得住。 晚上这些人还要休息,师尊便同我一起修炼。如今晚上我们都要先打开隔音阵,不然客栈里各种声音真的不堪入耳。 我刚布好阵法,师尊就拉到床边坐下,一脸严肃地对我说:“此地民风开放,你能入乡随俗,也是好的。只是那麦洁森已有了心上之人,绝非良配,你不可与她太过亲密了,日后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我是想保持距离的,可是我的马不听我使唤啊!我委屈地看着师尊,“师尊明知……却不来解救弟子,弟子今日,亦是过得万分煎熬……” “为师不是在责怪你。好了好了,先修炼吧。” 不过修炼之前,我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一定要想清楚。麦洁森说我可以跟她的导师好好聊一聊,那么我是告诉他麦洁森对他有非分之想好呢,还是劝他赶紧让麦洁森和索德曼结婚好呢? 【队长是拿隔音阵做研究去了…… 不过为啥都没人猜是去做什么污污的事情啊? 今日无奖竞猜,麦洁森的导师叫什么名字?】 57 当我们见到麦洁森的导师时,我才意识到索德曼是多么的不讲道理。 麦洁森的导师,大魔法师马斯特先生,魔法协会终生荣誉会员,号称是联盟(在世的)最伟大的魔法师,正靠在壁炉边的摇椅上打盹儿,两只脚交叠地搁在身前摞得高高的一堆书上,花白的胡子随着悠长的呼噜声高高地翘起又落下。 哪个妙龄少女会对这样一个慈祥又糊涂的老爷爷有非分之想?索德曼简直是无理取闹。 “老师,醒醒。”麦洁森走上前薅了薅老爷爷的白胡子,老人家浑身抽搐了一下,醒了过来。 “老师,我回来了。” “厨房有热牛奶,自己去喝,别吵我睡觉。” “老师,我同您说过的精通魔法阵的精灵,也一起来了。” “嗯?” 老法师这次睁大了双眼,双眼精光四射,一下就从一个老糊涂变成了一只老狐狸。 老狐狸视线扫过在场众人,最终将视线锁定在了师尊身上。“阁下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单独谈谈?” 我就知道这是个老狐狸!居然一眼就看出师尊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老狐狸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将师尊请到了楼上的会客厅。 而师尊呢,虽然答应了要单独谈谈,但一直牵着我的手。嘿嘿。 到了会客厅,老狐狸就将我和师尊晾在一边,不见了身影。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仿佛已经换了一个人,一个可以让无数妙龄少女产生非分之想的人。 这老狐狸把原来那一身松松垮垮的灰袍子换成了高贵华丽的白袍,头发胡子都梳得整整齐齐,满脸的褶子也不见了,只剩下眼角几道细细的皱纹,给这老狐狸平添了一丝成熟稳重。 错怪索德曼了。我在心里哼了一声,又靠近了师尊一步,将牵着的手调整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抱歉,如今黑暗势力猖獗,我身为道柯特联盟的首席魔法师,必须谨慎行事,希望这个小小的侦测魔法阵没有冒犯到您。既然通过了检测,以后您就是我尊贵的客人。我的法师塔随时欢迎您的光临。” 这个老狐狸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但此时一身修为毫不收敛,气势上竟也不输师尊。而且那个魔法阵,是什么时候放的? “您送给麦洁森的魔法阵我看过了,设计十分巧妙。但是魔力运行轨迹我还有几个地方没有看懂,能不能请您详细解释一下?” “是那个隔音阵?那是我徒弟画的。不过他只是会画,道理也未必全都吃透了。” 师尊的语气很平静,但我还是从中听出了淡淡的自豪。 虽说阵法是我画的,但为一位修为不下返虚期的大能解惑这种事,还轮不到我一个小小元婴来做,最终还是师尊同这老狐狸探讨起那隔音阵来。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从隔音阵开始,一路说到了各种隔绝神识的阵法,然后是种种侦测的、净化的、封印的、传送的。而这一探讨,就是一百多年。 【导师名字叫master~~ 然后他们的联盟是doctor联盟~】 58 I.超远距离定点瞬间传送技术的创始人是( ),传送最远距离( ),理论传送时间( )。 …… II. 画出超远距离定点瞬间传送阵的基础阵图,阵图变体(至少三种)及可用于稳定传送效果的辅助阵图(至少五种)。 …… IX.论述超远距离定点瞬间传送技术在魔法阵发展史及科技发展史上的贡献。 X.论述超远距离定点瞬间传送技术在政治、经济、文化及日常生活中的作用。 —《考勒枝联合魔法学院?魔法传送阵课程期末测试题》 #### “这次一定能成功!” 呵,这种话我听那老狐狸说了几百次了,最后还不是次次要我收拾烂摊子? 前些年老狐狸跟师尊探讨什么隔离阵、封印阵的时候都还好,也就是在开发火球术?改的时候经常烧一烧实验室罢了。这几年开始改进传送阵,麻烦就多了起来,不是传送过来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把实验室堆满,就是把实验室里的重要物品传送到不知名的千里之外。最近更是离谱,东西刚出传送阵就会炸个粉碎。 我已经做好了打扫爆炸现场的准备,却见光芒闪过处,那阵法里真的出现了一颗洁白似雪、完整无缺的——奶酥糖。 “哇!鹅妹子嘤!这就是你说过的远方的美味吗?不过究竟是在哪里啊,为什么传送坐标会设置得那么远?” 老狐狸两眼放光地抓起那颗糖塞进嘴里,一点风度也没有。真是的,好不容易成功一次,就不能先给我师尊吗! “唔……怎么是苦的……” 哼,活该。我欣赏了一会儿老狐狸皱成一团的脸,很厚道地没有笑出来。 师尊抓起一边的草稿纸说道:“这个角度不对,应该再小一度。” “我不可能算错!一定是传送坐标弄错了 !那么远的地方,我从来没听说过!” “东西都在你嘴里了,不可能是坐标的错。” “那就是你留在那边的助手哪里弄错了!” “我徒弟不可能弄错,就是这里的问题。” “奥术之神在上!又是直觉那一套吗?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没有为什么,试试就知道了。” …… 又来了。就这个问题,老狐狸能跟师尊吵上一整天。 他们这边修炼的功法跟我们不一样嘛。我们讲究的是天人感应,直觉,或者说经验。但这些也不是平白得来的,都是冥冥中天道给出的指引,所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可老狐狸他们的魔法阵不讲这些,他们都靠推理,演算,和一次又一次重复的实验,还说什么“不能由低年级学徒完全复制并运行的魔法阵不是完美的魔法阵”。真是难为师尊,还要把天道给出的指引再翻译成他们所熟悉的角度和长度,才能给这老狐狸解释清楚。 不过他们好歹还要吸收灵气。这老狐狸的法师塔是个灵气充沛的好地方,师尊与他讲道理时,我一般插不上话,都是找个角落自己修仙。 唉,难为小师姐了,次次都要配合他们。 也不知道师尊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心心念念的奶酥糖啊…… 【emmmm~又在胡说八道了~ 关于东西方修真特点的不同,都是主(l)角(z)的感(错)觉,嗯~ 小师姐即将开始她的代购业务~ 今日单词:考勒枝 College。这份试卷大概再过几百年才会出现吧…… 其实超想写成烤荔枝的TUT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楼主出去浪来着~于是没有存稿啦~ 小天使们圣诞快乐呀~】 59 就在我以为我们要一直沉迷奶酥糖,不对,是沉迷魔法阵,而忘了精灵族圣地的时候,马斯特带回了精灵族的消息。 “黑暗势力越来越猖獗了,现在圣树情况很不好。精灵王邀请我去圣地看看,你们要一起去吗?” 这老狐狸是不是老糊涂了?我们刚来的时候就说要去圣地来着啊!感情我们在这等了一百多年,就为了让老狐狸吃上一口糖吗? 等等,我们跟他说过没有?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去圣地要紧。 只见老狐狸从信封里取出一片绿色的树叶,往里面注入了一些灵力,那树叶就忽忽悠悠地飘到半空,然后向地面投射了一个发光的魔法阵。 “圣树的叶子是精灵族圣地的通行证,里面写有通往圣地的传送阵,你们知道的吧?”老狐狸冲师尊眨眨眼,继续说道:“就是这个传送阵了。请吧,我的客人们。” 有圣树叶子就能去圣地了吗?这玩意儿我师尊也有啊! 感情我们在这呆了一百多年,真的只是为了让老狐狸吃上一口糖? 唉。 算了。 反正师尊也吃得挺开心的。 传送阵的另一端是一片灵气极浓郁的树林,想来就是精灵族的圣地了。 而我们面前的树下,正站着一个人,或者说,精灵。 这精灵同样是金色的头发,碧绿的眼睛,尖尖的耳朵,却比首领那伙人穿得精神多了。只见他头戴赤金雕花抹额,身披云锦刺绣长袍,脚蹬长筒步云战靴,手持一张黑玉长弓,端的是玉树临风,气度不凡。 咳,我怎么心中冒出这么两句词来,定是小师姐给的话本子看多了。 总之这个一看就很阔气的精灵一把抱住了马斯特,“老朋友,你可好久没来了,我都快想死你啦!” “哈哈哈,你这么说,我会被少女们围殴的!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是从异乡来的半精灵朋友,这是精灵族的下一任族长,葛润王子。” 嚯,想不到老狐狸还挺有面子的,居然还有王子来接他。 不过这个王子这么戒备地盯着我们是什么意思? “放心,这两位在我的法师塔里呆了一百多年了,绝对不会是黑暗大君派来的奸细。这一位对魔法阵的精通程度不在我之下,给我的研究提供了很多帮助,这一位帮助麦洁森抓住了很多黑暗大君的爪牙。他们都是法力高深的大法师,一定会对圣树有帮助的。” 好么,原来这老狐狸一直都在监视我们呢!我是一点没发现,不知道师尊感觉到没有? 我正想回头看看,就被师尊抓住了一只手。 而师尊的另一只手上已经聚起了灵气,大概准备一言不合就找几棵老树朋友帮我们说好话了。 不过老狐狸确实有面子。在他一番保证之下,葛润王子已经放下了戒备,一脸亲切友好地说:“走吧,我带你们去见圣树和夜楼王。哦,对了,教廷和联盟的高层都到了,这次……” 还没等葛润王子说完,老狐狸脚步一顿,突然大惊失色道:“什么!他们都到了?你怎么不早说!” 【作者菌扔下了四个哭着喊着要跟人家谈恋爱的大帅哥,来给小宝贝们码字啦~ 不行了,精灵王族找不到合适的名字了,瞎jb叫吧…… 本来还写了一个步露王后,感觉非常科学合理,还好听~ 但是反正他们都是圣树上结的,这个设定好像也没啥用了? 啊,总之下一章高颜值预警~ 然后就是,我想了一百多年,还是没想出来他们要怎么称呼师尊(┬_┬) 所以师尊现在也是名字不可说的you know who了……】 60 老狐狸听说到了那么多高层,再不肯往前走。先是抓出一团膏来往头发上揉了揉,把刚刚梳好的头发抓得像乱麻一样干枯又粗糙,然后在手心里倒了不知什么油抹在脸上,硬是把白白净净的一张小脸搓得全是褶子。做完这些,他又掏出一件脏兮兮的大袍子披在身上,接着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了下去,腰也弯了,背也驼了,走路也颤巍巍了,简直跟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葛润王子一脸无奈,“来的这些人,谁没见过你的真面目啊,还用得着这样化妆吗?” “小精灵,你不懂。与教廷的人会面是很严肃的事情,我必须要保持身为大魔法师的尊严。” 我是不懂这么一副老到抽抽的样子有什么尊严可言,改天问问小师姐吧,说不定她会懂? 不过见到夜楼王之后,我就懂了。 教廷和联盟的那些高层,都是修为不低的人族,一个个看上去也都人模狗样的,可跟那夜楼王一比,就没了人模,只剩狗样了。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种族差异吧,大概精灵族是女娲大神亲手捏出来的那一波,而人族是用藤条甩出来的那一波。 何况夜楼王在精灵族里也是最美貌的。 难道他们精灵族是选长得好看的做王吗? 这就能看出老狐狸的狡猾了。他看上去已经这么老了,谁还会拿他的容貌去跟夜楼王相比呢? 那夜楼王满头金发比黄金还夺目,一双眼睛比蓝宝石还耀眼。他端坐在黄金打造的王座上,头戴黄金王冠,身披金丝长袍,全身缀满了各种珠宝,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把这些人全比成了狗尾巴草,只有葛润王子还勉强能算是个花骨朵。 哦,还有我师尊。 单说容貌的话,夜楼王也许能跟师尊平分秋色,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虽然只穿了一身朴素的白衣,但我师尊这高洁脱俗的君子气质,却比那夜楼王高明许多了。 就让世人都去沉迷夜楼王的美貌吧,师尊有我一个人欣赏就够了。 当然,这些人来这里不是为了比美的,更不是为了看美人的,他们是来商讨如何对付黑暗大君的。 这种会议冗长无趣。简短截说吧,就是那个黑暗势力的首领,叫什么“黑暗大君布莱克王”的,这些年势力越来越大,引诱了许多好精灵去做暗夜精灵,害得精灵族的圣树都不结果子了。人族也好不到哪去,多了许多邪恶巫师不说,更是有好地种不出粮食来,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两伙人于是决定合起伙来,先肃清黑暗大君游荡在人间的爪牙,净化他们释放出的魔气,然后打到布莱克王的老家去,把他封印个几百年,别让他再出来祸害人间。 看看,多么简单,几句话就说完了,他们非要吵上几天几夜。 等他们商量得差不多了,那夜楼王终于注意到了我师尊。 夜楼王端详了我师尊半晌,才沉吟着说道:“按理说,我们精灵族是不会接受你们的。虽说是半精灵,可是你们的血脉太淡了,连我都感受不到。不过现在形势这么严峻,我就破例准许你们去见圣树吧。如果能得到圣树的认可,让你们转职做德鲁伊也不是不行。” 那还真是谢谢了呢,呵呵。 【对着《霍比特人》剧照瞎jb写的夜楼王和葛润王子,还有马斯特。 舔我佩和我叶盛世美颜!干豆腐也萌萌哒~ 还引用了《爱莲说》,嗯~~我们小草也是读过书的文化人呢~】 61 那圣树凭一己之力繁育了整个精灵族,实力果然深不可测,单是站在圣树边上,我都能隐隐感到天道之力,一不小心就借着这一丝道意入定了。 等我醒来时,却见师尊正背靠着树根在圣树下打坐。想来师尊修为比我高深许多,定是能参悟更多道意的。 而那据说几十年没有结果子的圣树,此时竟结出了一个小小的果子。 小果子正长在师尊头顶上,闪着碧绿的光芒,拼了命一般越长越大,没一会儿就从枝头掉了下来,恰好落在师尊怀里。 那果子上生机流转,一看就是个极好的宝贝,味道肯定也不错。我正琢磨着拿这果子做个什么点心给师尊好,就见那果子渐渐失了绿光,一点一点干瘪了下去。而师尊此时一身气势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且还在节节攀升,竟是有要进阶的趋势了! 我抬眼去看,天上已经聚起了劫云,劫雷怕是马上要来了。可师尊还在入定,此时是万万不能叫醒的,单凭我一个小小的元婴期,要如何护住师尊渡过这大乘期的天雷劫? 仓促间,我只得把身上的防护法宝、从前练过的防护法阵一股脑儿堆在师尊身上。单是这些法宝,就把我身上的灵力榨到所剩无几,但是这么一点东西,还不知道够不够天雷劈一下的。 我还能做什么? 对了,还有这棵添乱的圣树。此时也顾不得圣树强大至此,会不会听我的了,我调动起全部的神识,强行命令圣树一定要保护好师尊。 这回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勉强滚到离师尊稍远的地方,拿出一把凡铁铸成的细剑握在手里,躺在地上等师尊的劫雷。我从前听人说过的,雷电会先劈向这种有尖头的铁器。虽说劫雷可能不一样,不过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总是要试上一试。 想当初,师尊渡他的返虚期天雷劫的时候,我们还在落星门的山上,如今才过了不到四百年,师尊竟要迈入大乘期了。再过上几百年,师尊是不是就要飞升了? 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我可能真的很快就要失去师尊了。 我若是死了,自然也会失去师尊,可我还能指望投个好胎,下辈子再遇见师尊。 我若是被师尊抛下了,自然也会失去师尊,可只要师尊还在这世上,我总能去把师尊找回来。 可师尊若是飞升了,我真的能上到天界,去把师尊找回来吗? 何况天界似乎还有我师祖,我师尊一直挂念着的,他的师尊。 但我难道能拦住师尊,不让师尊飞升吗? 我不仅不会去阻拦师尊,我还要想尽办法,帮师尊渡过雷劫。 唉,心疼我自己。 劫雷一道接一道穿过圣树劈在师尊身上。那点破法器早就碎了一地,我提起一口气,随时准备举剑引雷。 偏这时候,我那傻鸟不知怎的居然从我怀里飞出来,扑棱棱朝师尊那里飞过去。 “啊,菠萝!快回来啊菠萝!” 我这一着急,连家乡话都喊出来了。这傻鸟被雷劈死不要紧,要是打扰到师尊渡劫可就糟了! “大胆贼人!竟敢直呼太阳神的真名!快停下那邪恶的闪电,不然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接着我便觉颈间一凉,竟是一把宝剑压在了我脖子上!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教廷的首席圣骑士正拿剑指着我。而他的身后,精灵族的夜楼王和教廷的怀特大主教也是满脸的不善。 也是,这边弄出这么大动静,要是再没人过来看看,才是奇怪了。 这贼老天!是还嫌我不够乱吗! 夜楼王交代了一句“本王去看看圣树,这个人交给你们处置好了”,就急匆匆地走开了。 那怀特大主教看了我一眼,轻飘飘地发话道:“他可没有那么大能耐。带回教廷吧,让他接受太阳神正义的审判。” 【哦耶~终于写到阿波罗梗啦~宝宝们还记得傻鸟叫菠萝吗?就是!为了!今天!啊~! 原来中国古代就有避雷针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写过拿避雷针渡雷劫的啊,有的话求指路! emmm,心疼我草一秒钟,前方高能预警。但是并没有车( >﹏<) 】 62 怀特大主教说的那什么正义的审判,听着就觉得很危险。我知道我应该反抗的,可万一我闹出了什么动静,打扰了师尊渡劫怎么办? 我见那夜楼王一时半刻还靠近不了劫雷的范围,总算是稍微放了心。于是我丢了铁剑,伸出了双手,“你们带我走吧。” 只是我没想到,怀特大主教和瑞德圣骑士都不是等闲之辈。见我束手就擒,这俩人二话不说将我捆了个结实,之后还将我一下敲晕了。 我在一座高台上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绑成了个十字形,固定在一个大概是什么架子上。我脚下是一大堆正在熊熊燃烧的木头,而我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这是哪儿?他们这是打算直接烧死我,不管那什么正义的审判了? 呵,我现在已经恢复了灵力,这点凡火怎么可能伤到我?倒是正好把绑在身上的绳子烧光了。 我走出火海,拍掉一身的灰,这才发现原来我身后还站着一座石像。 这石像仿佛经常受些烟熏火燎,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但那五官,那身形,还有那气质,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这石像差不多有两人高,雕的是个身材伟岸的男子。只是这石像十分伤风败俗,身上竟然没雕衣服,只在腰间挂了一柄剑。 剑!对了,这不是我师祖的那把剑吗?那剑柄我常常见到,绝不会认错。 “师祖?”我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是师祖的雕像?可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嗯?北曜来的?”没想到这石像竟然回应我了! “呦,是生魂阵里的那个孩子吗?没想到居然长这么大啦!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顾不得解释那么多了,赶紧先挑紧要的说:“师尊也在,正在精灵族圣树那里渡雷劫,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呢,求师祖先过去看看!” “我说怎么底下这么乱呢,原来是小景在渡劫啊。小景的实力我最清楚,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们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来,本座先带你到天界转转。” 也不知我这师祖使了什么神通,明明那石像一动不动,说话声却清清楚楚地传到我耳朵里。而师祖说完,我便觉得一阵晕头转向,竟是神魂离体,被师祖带着往天上飞去了! 一边飞,师祖还一边跟我解释:“本座乃是天上第八代太阳星君,也就是这边的太阳神。底下这四方大陆虽分得清楚,天界却只有一个。不过你离飞升还早,本座也不好带你太往里去,就在天门看看吧。” 那天门里的仙界,山明水秀,瑞气千条,果然是个好地方。 隔着云层向下看去,曾经生我养我的地方,和我生活了两百年的地方,从前仿佛大到一眼看不到边,如今却只剩下丁点大小,一脚就能迈过去似的。 只是这么一看,我便觉心境有所提升。但此时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师尊的雷劫来得一点准备都没有,还总是有人莫名跳出来搅局,我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 “星君,现在可以放我回去了吗?我放心不下师尊。” 那太阳星君似是颇为无奈道,“不多呆一会儿吗?好吧,带你下去。” 仙家手段果然不凡,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已听到了隆隆的雷声,感受到了天雷的威力。 师尊果然如我担心的一般,浑身是血地坐在圣树下,任由天雷一下一下打在身上。 再晚一刻,我是不是就见不到师尊了? 我想要立刻冲进天雷中去,却被星君一把拉住。 “唉!看样子,小景是要不行了。可太阳星的传承,总不能就这么断在我手里!如今只好靠你小子了!” 我看看星君,再看看他塞进我手里的匕首,几乎哑得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意思?” “拿好这把匕首,插在小景的心口上,他的修为,就都是你的了。有了这个,你不出百年,便可飞升仙界!” “插在……心口……就能得到……修为?” “不错,快去。晚了,小景就要魂飞魄散,那一身修为便可惜了。” 星君说完,轻轻推了我一下,我便来到了天雷的中心,与师尊仅有一步之遥。 师尊就坐在我面前,一动都不动,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 可是,我能做到吗? “再不动手,你就要先被劈死了!” 星君说得不错,没时间犹豫了。 噗嗤。利刃入肉的声音。 其实也没那么难的,不是吗? 【啊啊啊啊啊!一不小心玩了个大的! 以及师祖的马甲捂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扒掉啦! 给他穿这层马甲,就是为了亲手扒掉嘛\(≧▽≦)/激动得直转圈~~~ 就是不知道这个尺寸的脑洞,宝宝们能不能接受啊>< 感觉好多宝宝都弃文了呢…… 一定是因为年末啊期末啊什么的大家太忙了吧╥﹏╥... 所以楼主也要粗去浪了!周末不更新! 】 63 将匕首插进心脏,其实也没那么难,不是吗? 只不过,稍微有点疼罢了。 我忍住胸口传来的剧痛,松开紧握住师尊的双手,缓缓向后倒去。 星君果然是骗我的,刺进心口的匕首,并不能把我的修为给了师尊。 不过铁器会吸引天雷是真的,我那把凡铁铸成的剑,倒当真派上了用场。 只是这天雷劈个没完,我告诉自己要多坚持一下,千万不能马上就死了。 可是,真疼啊…… 连我丹田里那个小小的元婴,都仿佛承受不住一般,拼了命地挣扎。 没想到最后竟真的被它挣出一条生路,从我头顶的灵窍中跑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天雷隐隐有要消散的意思。我想这次我可能又不用死了,不禁松了一口气,就此陷入了昏迷。 意识恢复时,我感觉自己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耳边传来嗡嗡的说话声。 “你有本事冲着我来!欺负他一个小孩子算什么!” “哪里就欺负他了,我不过是想考验考验他的心性……给你看看他有多孝顺你嘛!” “这孩子是我一手养大的,他什么心性,我比你清楚!我告诉你死老头,他要是真出了事,我跟你没完!” “好了好了别气啦!我这不还帮他提升了心境吗,哪能料到他就渡劫了呀……我使的那一点小手段,怎么跟天道比啊……说起来,小景你也是刚渡完劫,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我好得很!就是不想看见你!” “知道啦知道啦!我先走了先走了!” …… “师尊?” 这是师尊的怀抱吗?可我从来没听师尊这么亲密地跟谁说过话,虽然是在吵架,却更像是在……在撒娇? “醒了?醒了就给我起来!” 果然是师尊,而且还是心情不太好的师尊。 我赶紧爬起来,却听师尊大喝一声:“跪好!” “你修仙都修到狗肚子里去了?这么一个简单的幻境都看不透!以后离了为师,你还活不活了!” “师尊,弟子并非看不透,只是……破解不了……” 我知道,从见到师祖的那一刻起,我所经历的一切恐怕都不是真的。我一个资质平平的小小元婴,怎么可能轻易踏上天界的门槛?堂堂太阳星君,怎么可能放着一个准大乘期的徒弟不要,却要来帮我?大乘期的雷劫,又岂是我一个元婴能扛得住的? 只是,师尊竟也看到了吗?是师祖给他看的?又看到了多少? “为师辛辛苦苦把你救活养大,就是让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能是遇到什么天大的事,竟就让你生了死志了?” “师尊……弟子只是……担心师尊……师尊的雷劫来得仓促,弟子实在放心不下……” 其实我并不能全然断定那一定是假的。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能冒险对师尊下手。 若是假的,那我万万不能听信星君的话,杀死自己定是脱离幻境最快的方法。 万一是真的……就算都是真的,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你闭嘴!你可知为师看到那碎了一地的法宝,再见你倒在血泊中,为师……为师……” 显然现在并不是解释的时机,师尊气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双手都在微微发抖,眼角也泛着薄红。 我从未见师尊如此生气过,忍不住站直了身子,一把将师尊揽在怀中。“师尊息怒,弟子知错了……往后没有师尊准许,弟子再也不敢死了……那一刀是假的,师尊不是也知道吗?不信摸摸看,弟子现在是不是好好的?” 我的胸膛如今光滑完好,利器刺入心口什么的,全都是假的。 只有胸腔里砰砰跳动的一颗心,是真的。 还有师尊指尖划过带来的丝丝酥痒,也是真的。 【给宝宝们讲一个《狼来了》的故事~ 幻境梗用了太多次了,然而以后可能还是要用?? 特别想写一个结局,小草走上人生巅峰之后,发现这一切都是十万轮回的最后一次,然后金丹未成,魂飞魄散…… 只是一个想法,不会真的这么写的?? 精分楼主祝大家新年快乐~ ( ̄▽ ̄)o∠※PAN!=.:*:'☆.:*:'★':* 】 64 “如今你也迈入化神期了,境界稳固了没有?”师尊还窝在我怀里,声音从我的胸腔一路传到耳中,竟像是带着点鼻音。 “嗯?我化神了?” “你好歹也关心一下自己的修为!每次渡劫都能要去半条命,也不知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嘶……” 幻境中的疼痛仿佛仍有余波,不能让师尊再在我胸口捶下去了,我赶紧按住师尊的拳头,“师尊教训得是,都怪弟子太过担心师尊了……” “咳!” 没等我说完,前方突然传来重重的咳嗽声。 师尊立刻从我怀中挣脱开,瞬间恢复了平时的凛然端庄。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还在那个烧我的高台上,我的脸正对着师祖的雕像。 而那咳嗽声,正是石像发出的。 “咳……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先想想怎么跟我的信徒交代吧!一个两个,渡劫都搞这么大阵势,把人都吓坏了知道吗!这片西焕大陆,又不流行咱们渡劫飞升那一套,真把你们当成魔界入侵可怎么办!” “你也就能骗到那些蠢货当信徒了。我已经答应了精灵族的圣树要帮它清理门户,你自己的信徒,自己想办法!” 总觉得今天的师尊有点不太对劲呢,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 一定是因为遇到他师尊了,哼。 “那个,星君?常曦真人?嗯……师祖?我过来的时候,怀特大主教说要我接受太阳神正义的审判来着。也不知怎么审的,就给我判到火堆里去了。”才想起来,我还是被当成邪魔外道带过来的呢! “什么审判!本座不知道!算了,看在小景……看在你好歹是我徒孙的份上,我帮你跟怀特说一声吧。唉,要是能有个什么信物就好了……” “这个他们认不认?”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师尊将那枚剑柄塞到了我手里。 “这是……为师那把剑上的?哎,我就知道小景你最乖最孝顺了!这是在哪找到的?找得辛不辛苦?一直随身带着的吗?” “少废话!不过是用着顺手罢了!行就行,不行我扔了!” “当然行了!本座在人间的每一尊雕像上都有它,教廷的人肯定都认得,一定没问题!想当年,本座便是凭着这把宝剑……” 真是想不到,一座雕像居然有这么多话。 刚看见这雕像时,我光顾着震惊了,如今细看才发现,师祖居然尺寸惊人,真是……辣眼睛。 师尊肯定也看见了,但不知师尊看得有多仔细,心中又作何感想? “咳……师祖在上,那个……”虽然感觉很羞耻,但是如果不问出来,我恐怕道心都要受到影响,“您这个雕像,是完全按照真人尺寸雕的吗?您那些信徒……都看过了?他们怎么也不知道给您……加件衣服呢?” 但那石像之后就没了动静,大概是去忙天界的事了吧? “师尊,那真的是我师祖?天界的太阳星君?” “嗯。他不是什么正经人,不必理会他。” “师尊不会也是天界的神仙下凡了吧?是太阴星君吗?” “你还有心思琢磨这些?拿去好好修炼!” 我的手中凭空多了一大摞玉简,什么《五百年修炼,三百年渡劫》《黄冈名师教你渡过心魔劫》《天利幻境三百八十套》…… 师尊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怎么现在才给我? 【突然发糖!师尊小拳拳捶你胸口~就说甜不甜~~ 太阳神的神设完全是胡诌的,不会有阿波罗的粉想要打我吧(′?ω?`)】 65 bed ending 3 ?《如果他晚了一步》 part1. 仙界,在凡间的传说中是一片安静祥和之地。千万年来,有无数人对天界充满了向往。 在北曜大陆上,有这么一群修真者,他们认为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可以让人飞离地面,最终通过飞升进入天界。 虽然千百年来飞升者寥寥无几,但仍然有无数人前赴后继地踏入修真之路。 在西焕大陆上,人们则更加相信血脉的力量,认为只有身负神仙血脉的人才有可能飞升天界。这里的修真者虔诚地信仰着天界的神仙们,以神仙的奴仆自居,通过吸收普通信众的信仰愿力提升自己的修为,即便有吸收天地灵气的修真者,也不以飞升天界为目标。 而在其他的大陆上,更多不为人知的修真者仍等待着人们去探索。 尽管各地的修真文化如此不同,但对天界的神仙却并没有很大的影响。 今天是第八代太阳星君下基层结束,回天界述职的日子。 “娜娜,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下界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女神雅典娜在北曜大陆名声不显,在西焕大陆却有很多信众。太阳星君下界期间,就是由她全面代理了太阳神在西焕大陆的相关事务。 “星君你可算回来了!西焕大陆上的黑暗势力越来越过分了,教廷刚刚审判的一个黑魔法师,甚至强大到需要我动用神力才能消灭。” “是吗,还有残留的气息没有,给我看看……不对呀娜娜,这气息不像是西焕的黑魔法师,倒像是北曜那边的修真者啊?” “啊!难道是我烧错了吗?对不起星君!那现在该怎么办?” “没事,北曜那边的修真者本就是逆天而行,烧死就烧死了吧。再说以前从来没有北曜的修真者去西焕的,也有可能是我弄错了。” “那就好。那么天界就交给星君了,我需要下去帮他们对抗黑暗大君。” “好的。我还有一些手续要办,西焕那边就先交给你了。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星君,下界能打败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part2. 幼年日记被公开,精灵王后黛萌の黑历史大曝光! xx年xx月xx日 今天,我见到了两位非常好看的小哥哥! 他们是跟随马斯特大法师来参加精灵-人族联合会议的。其中一位比夜楼王还要美!天呐!他会不会取代夜楼王,成为下一代精灵王?另外一位就跟在美貌小哥哥后面,显得很低调。但是他!非常!英俊!而且高大健壮!男友力十足!简直是我的理想型!自然之神啊,让他做我的男朋友吧! 今天真是非常有意义的一天! xx年xx月xx日 哦不!美貌小哥哥居然引来了雷暴破坏圣树!连夜楼王都没有办法制止! 我的男朋友小哥哥也被教廷抓走了! 天呐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今天真是我精灵生中最难过的一天! xx年xx月xx日 雷暴停止了,圣树安全了。 但是今天居然下雪了!现在不是夏天吗,为什么会下雪? 雪停的时候,美貌小哥哥已经不见了。他们都说他是被黑暗大君接走了,但是我不相信!那么美丽的精灵,怎么可能投靠黑暗大君! 他们还抓走了我的男朋友小哥哥!一定是他们弄错了! xx年xx月xx日 听说教廷也下雪了。 教廷的大雪下了三天三夜,他们都说这是美貌小哥哥干的。 他们还说美貌小哥哥是黑暗大君最得力的助手,一定要除掉才行。 但是他们都打不过美貌小哥哥,最后还是雅典娜女神降临,才帮助教廷取得了胜利。 美貌的小哥哥没有了,我的男朋友小哥哥也没有了…… 但是雅典娜女神是不会弄错的…… 呜呜呜……再也不要相信爱情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上面有人非常重要。 天界这个设定是早于西幻大陆就确定了的,虽然现在看来对剧情没什么大的影响,但还是忍不住想写出来呢~ 所以慕容宝宝点的天使和堕天使大概是没办法出现啦/(ㄒoㄒ)/~~ 卡文了,下一章不知道在哪里,抱歉Orz】 66 我叫张小草,道号早昱真人,北曜大陆修真者,又名莱特?格拉斯,伪装的半精灵德鲁伊,教廷大主教亲封的圣子,今年九百九十八岁。 我做圣子这件事,还要从三百年前说起。 那日怀特大主教认为我勾结魔君,将我抓到教廷接受太阳神的审判。哪知那太阳神正是我师尊的师尊。看在我师尊的面子上,太阳神同怀特大主教讲要将我放了,我又拿出师祖从前佩剑的剑柄作为信物。这下勾结黑暗大君的罪名是洗清了,但是教廷上下一致认为我身负神谕,硬是尊崇我为圣子,要我带领光明阵营抗击黑暗大君。 唉,这些愚昧的人类。 圣子嘛,我本以为就是个摆设,当了也就当了。没想到师尊说这里的黑暗生物最擅长蛊惑人心,为了历练我,硬是要我冲在反黑第一线。 教廷和魔法师联盟自诩光明阵营,但我看这些人跟黑暗大君的爪牙也不差什么,打起仗来一样的心狠手辣凶残暴虐。真难以想象当年佣兵小队里沉默寡言的普瑞斯特和帕拉丁,还有至今仍沉迷独角兽的麦洁森,居然都跟他们是一伙的。 又一场战役结束,我将仅存的几个暗夜精灵和他们的爪牙捆好,跟小队长交代了一声,就准备开启传送阵去找师尊。 所有人都知道,我这个圣子在战场上从不亲手杀人,战斗结束后,还会把佣兵工会高价悬赏的狼人和吸血鬼全部带走。很多人都对此很不满,但碍着我圣子的身份,他们有什么不满都只能憋在心里。憋着憋着,也就憋满了。 啊,上面有人的感觉,真好。 即便是个不怎么靠谱,看我也不怎么顺眼的人。 “师尊,弟子回来了。这次抓了十一个,只剩这个被黑魔法侵蚀太久,弟子实在无能为力,其余的弟子都处理好了。” “你辛苦了,过来休息。” 我被教廷抓走之日,正是师尊渡劫之时。而师尊之所以突然提升修为,全是因为精灵族的圣树给了师尊一颗果子。我也不知道那果子有什么神异之处,反正师尊同圣树的因果就这么结下了。 暗夜精灵同光明精灵仿佛是一对天敌,但圣树却认为他们都是她的子民,还拿那一果之恩要挟师尊,要师尊拯救自己的子民。 从那以后,师尊便住在了精灵族,净化那些被黑魔法侵蚀的暗夜精灵。 甚至那暗夜精灵中有许多原是知识渊博的德鲁伊,对人族和动物的身体结构都非常了解。他们尝试将人与动物的身体进行融合,为黑暗大君制造了许多邪恶的生物武器,比如那些狼人和吸血鬼。而这些会影响精灵一族的气运,因此也都算在了师尊的债里。 其实我对此很不满。为了让师尊能做个逍遥自在的散仙,不去理会这些麻烦事,我和小师姐不知多做了多少事,想不到最终居然栽到一棵老树身上! 这就是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小草争不过大树”么? 可再不甘心,因果毕竟已经结下了,那便只好我多做一点,让师尊多清闲一点好了。 “嗯?这次这个怎么这么强?以前没遇到过啊?” “是。” 那是自然了,早两百年,这么强的我哪能抓回来?但这种话说来仿佛在自夸一样,我并不好意思说出口。 何况我做得还远远不够。我当扫平这天下,给师尊看一个清平世界,那时自夸一番才有些意义。 【给狼人和吸血鬼做背景设定的时候可开心了,可惜一直没机会写。 现在终于写出来了,但是似乎并没有卵用,嘤嘤嘤( >﹏<。)~ 说不定哪天心情不好了,就把这些没用的设定都删掉…… 不过最近卡文卡得厉害,大概是没时间去修前文了。 暴风哭泣( >﹏<。)~ 】 67 如果可能,我很想一直赖在师尊身边,让师尊能像从前那样,时常摸摸我的头,与我说些修行上或者生活中的事。就算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说,能与师尊一起打打坐练练功也是好的。 可是不行。这次的情况还没交代完,不远处就传来了“登登登”的脚步声,和少女娇俏的说话声,“格拉斯哥哥真的回来了?你确定?” 唉,这个磨人的小精灵,就不能等我跟师尊再说会儿话再来吗? “师尊,弟子该走了。” “急什么,不与黛萌见一面再走吗?” “师尊莫取笑弟子了……” 就是因为不想见她,才要赶紧走的啊!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多亏我现在也有圣树叶子,不然恐怕又要被她缠住了。 等我从传送阵里出来,正看见萨梅娜在旁边等我。 如今战事紧张,普瑞斯特和帕拉丁回教廷帮忙去了,麦洁森带着索德曼去保护她的导师,卓戈和乔奈德也回了龙族,只有萨梅娜还同我在一起战斗。 “小精灵,你终于回来了。快去陪姐姐喝一杯!” “……”我快一千岁了好么,为什么她总喜欢叫我小精灵? “走,这次姐姐请客!” “……” 几百年了,我还是不能理解她们对酒的满腔热情。 酒馆里一片乱糟糟,气氛却低沉压抑。 炉火旁坐着一个又脏又臭的游吟诗人,正在唱一支荒腔走板的歌: 他们抓住了阿依莲 哦我美丽的阿依莲 我想要去救她出来 但我没有一把好剑 噢噢噢!但我折断了我的剑 孩子被带离了母亲身边 哦孩子离开了母亲身边 我想要去把他送回家中 但孩子已经被挖了心肝 噢噢噢!但他们吃掉了心肝 小心!小心!他们离开了深渊! 他们跑出了地狱,离开了深渊! 恶魔,独眼巨人,还有双头犬!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噢噢噢!魔鬼游荡在人间 没有人听他唱歌。同黑暗大君的战争究竟是什么样子,酒客们比游吟诗人更清楚。 但也没有人打断他唱歌。大家只是一杯又一杯地灌着苦艾酒,然后醉倒在座椅上,或者地板上。 “哧~”伴随着这一声轻笑,我面前出现了满满一大杯麦酒。 “小弟弟,这里是酒馆,可不是你听儿歌的地方。” 这不是萨梅娜。萨梅娜在跟三个相熟的士兵划拳。划拳仿佛还是我教给他们的。 我抬起头,酒馆的老板,或者老板娘——我不知道,声音听不出来,脸也大半都被兜帽遮住了——咧开嘴冲我笑了笑,“这杯算我的。” “谢谢。” 我握住酒杯,但是并不打算喝。 我不爱来酒馆。总有那么两三个男人或者女人,想要请我喝一杯,或者让我请他们喝一杯。这次居然是老板亲自出手了。 何必呢,我又喝不醉。 “让我猜猜看,你心里有个人,欲求而不得,对不对?我有办法帮你得到她,只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就可以了。考虑一下?” “谢谢,但是不用了。” “怀疑我的实力吗?我的办法就在这间酒馆的地下室里,您去看看就知道了,亲爱的圣子大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再拒绝,是不是就显得教廷太怂了?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emmm,这句不是原创,大家都知道的,对吧…… 出自莎士比亚《暴风雨》,但是这篇我没看过,是度娘说的>.<】 68 通往酒馆地下室的走廊又黑又长,周围一点灵气都没有,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我们修真者离开了灵气,大概就跟离开水的鱼差不多。越往里走,我便觉得身上越沉,最后竟如同背了座大山一样,连步子都要迈不动了。 酒馆老板倒是很轻松的样子,还回过头来同我调笑道:“不错嘛,居然能走到这一步。看来圣子大人并不是光长了一副好皮囊,实力也很强啊。这可真是好极了~” 唉,轻敌了。也不知道我现在保存实力的话,还能不能跑掉。 好在消息早已送出去了,想来教廷不会让我白来这一趟的。 我忽觉眼前一花,再睁开眼时,已不见了那条昏暗狭窄的走廊,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宽敞的大厅。 酒馆老板——或者说是不知名的黑暗生物——正在一边摆弄着四面墙上挂着的种种带尖儿带刺儿的带棱儿的带刃儿的带绒绳儿的带锁链儿的带倒齿钩的奇怪道具,一边哼着游吟诗人唱的那支歌。 不过歌词不太一样,我依稀听他唱的是“地狱住满啦,魔鬼来人间。” 黑暗生物大约是摆弄完了,又转回到我面前,他——她——脱去兜帽,露出一张美艳绝伦的脸来,娇滴滴地对我说:“啊,今晚累得够呛。但只要有客人来玩我,”说着,她脱掉了斗篷,丰满的躯体在我眼前展露无余,尾巴尖挑起我的下巴,极风情地笑了一下,“都~欢~迎~” 我此刻双手被吊在天花板上,身子泡在一个注满血污的大池子里。那魔女赤脚踩在池子边上,端详了我半晌,忽地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喜欢这个类型!” 接着她摇身一变,赤裸的身体上竟幻化出一件雪白的长裙,将她从脖子到脚下全盖了个严实,轻佻的表情也渐渐变得端庄起来,倒真有了几分修真者高洁的风采。 魔女见我仍然没有反应,沉吟片刻又道:“实在看不出,圣子大人居然喜欢男人。” 说罢,她的身量渐渐拔高,胸前的曲线变得扁平,脸部的线条也发生了变化,这么看着,竟有三分像师尊了。 可最多也就三分相像了。这样的妖魔,便是来十个…… 那魔女身形一晃,便多了九个一模一样的分身出来。十张脸上顶着同样清逸出尘的冷淡表情,嘴里却说着下流无耻的话,身体也拗成不同的造型,有点像小师姐从前给我看过的画册,《龙阳一百零八式》,里头的前几式。 真不想看她顶着师尊的脸做这种事。 可这时候闭上眼就是示弱,示弱就等于是输了。《黄冈》上是这么说的,所以再怎么辣眼睛,我也得努力把眼睛瞪大了。 不过有一件事总要问清楚,就算死也不能做个糊涂鬼。 “你究竟是何方妖孽!抓我来此,意欲何为!” “你们跟我可爱的手下们打了那么久,如今本尊就在眼前,你却不认得?”魔女大概见勾`引不了我,便将幻身收了,又恢复了赤身裸`体的妖娆样子,不过这次是个男人了。 “你是黑暗大君?!” “呵呵,听说你们都叫我布莱克王?不过我更希望听到你们叫我,魅~魔~之~王~” “管你是什么王,抓我究竟想做什么!” “那自然是听说,教廷的圣子是人间的美味。想要同圣子大人,做些爱做的事了~” 【我竟不知道是“地狱空荡荡”比较令人绝望,还是“地狱住满了”比较令人绝望。 黑暗大君居然是个魅魔,魅想到吧~~ “今晚累得够呛,但只要有客人来玩,我都欢迎”,出自暴雪旗下卡牌游戏《炉石传说》的语音包,最后一个逗号放在哪里大概也是玩家中的老梗了。因为都是酒馆老板的台词,就没忍住用了一下。 话说,难道不日更,宝宝们就不爱我了吗……】 69 这下真是糟糕了。 我们光是收到消息说,这附近出现了一个厉害的大恶魔,却万万没想到竟是黑暗大君本尊降临!而且不知这黑暗大君使了什么手段,居然将灵气隔绝得这么彻底,看来我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看他一副垂涎的样子,怕是迫不及待想要把我吃掉了。就是不知道他是打算蒸着吃,煮着吃,还是炸着吃? “是这样吃好呢,还是这样吃好呢,还是这样吃好呢?” “……”穿上衣服再吃比较好……不对,怎样吃都不好! “哎呀,这样都没反应,是人家的魅力不够了,还是圣子大人有什么难言之隐呢?”黑暗大君回身拿了根鞭子在手上,“看来今天是吃不到圣子大人了呢,那就先吃一点小甜点好了~”话音未落,便是“啪啪”两下鞭响。 鞭子落在我身上,带来一阵直抵神魂的疼痛。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像是我预想的,地狱魔族该有的手段嘛。 但也不知是鞭子上抹了东西,还是我泡着的污血池子里加了料,那鞭子抽一下,便有一股麻痒,混着疼痛直渗进骨头缝子里去,一点点吞噬着我的意识。没过多久,我便有些神志不清,除了思念师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唉,我还曾答应师尊,没他准许不会随便就死呢,如今恐怕是要食言了。 浑浑噩噩间,鞭子仿佛换成了棍棒,大概又换了几轮别的东西。 我不知道,实在是意识不清了。事实上,我不过是想着答应了师尊不可轻易就死,才勉强吊着一口气罢了。 为了别人去死,是多容易的事呢,一咬牙一闭眼便过去了。像我,也不过是一时冲动,便答应了教廷来闯这老虎窝,根本一点都不难。 要为了别人活着,却要困难得多了。那黑暗大君,仿佛要将我三魂七魄都抽碎了,每一下都让我宁可魂飞魄散,也不想再受这等苦楚。我本就不是个有出息的,要凭意志扛过黑暗大君的攻击,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可为了师尊,我再怎样也得坚持下去。我在幻境中死了,师尊尚且气愤成那样,若我真的死在这里,师尊又该有多伤心? 我又怎能让师尊为了我而伤心难过? 又过了不知多久,黑暗大君终于停了手,也许已经走了。 但是折磨并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 不过我已经习惯到麻木了,也没有多余的意识去仔细体会其中的差别。 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教廷的人究竟什么时候能到?我体内灵气不多了,他们再不来,我真的要撑不住了。 他们这里的人,临死之前喜欢忏悔自己的罪孽,祈求得到诸神的谅解。我稍微回想了一下,我似乎没什么罪孽好值得忏悔的,除了经常在心里欺师灭祖之外。不过仅这一条就够了,我在天上当神仙的师祖大概是不会谅解我了。 师尊……我从前一直觉得,我会口中念着师尊直到死去,就好像师尊陪在我身边一样。 但是黑暗大君的宫殿是如此污秽不堪,我并不想在这里将师尊念出口。 算了,都到了这步田地,何必还要玷污“师尊”这两个字呢。 就让我孤孤单单地上路好了。 【所以宝宝们是喜欢蒸着吃,煮着吃,还是炸着吃? 然而我草并不是唐僧肉哈哈哈哈哈~~】 70.1 恍惚间,我感觉身上有点冷。我想起了十几岁时,那个飘雪的夏天。 我感觉一直高高吊着的双手被放了下来,身体离开了血污的池子,跌进一个有点单薄的怀抱里。 我感觉有一双手拖着我离开了黑暗大君的宫殿,终于将我带回了人间。 我感觉自己被扔进一汪灵泉里,浓郁精纯的灵气像海浪一样朝我涌来,在我体内游走了一个周天,又一个周天。 我咳出一口污血,终于能够睁开眼睛。 眼前的人,是师尊。 竟然是师尊。 果然是师尊。 我如今满身血污,又脏又丑,最不希望见到的,就是师尊。 可师尊的气息,我再熟悉不过。在那大殿中我便感觉到了,如今更加不会认错。 师尊皱了皱眉,冷冷道:“赶紧洗干净。” 怪不得要把我扔进泉水里。师尊果然是嫌弃我了。 我迅速把自己洗干净,出来时却见师尊的一身白衣也被弄脏了。 “师尊……请让弟子……伺候师尊沐浴……” 我跪在灵泉边,自己也不知是打哪来的勇气,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许是黑暗大君的血池子里泡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吧。 师尊却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大概就是答应了。 我几乎不敢抬头去看师尊,仍是跪在地上,伸手去解师尊的腰带。可或许是黑暗大君打得我太狠了,我的一双手居然抖得厉害,一个结解了半天也解不开。 我急得想哭,师尊却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一把扯碎了身上染血的脏衣服,抬腿便跨进了灵泉中。 说实话,我从未想过会有跟师尊赤诚相对的一天。若不是因为看过黑暗大君那拙劣的幻形手段,再加上这几百年来我一直都有勤加修炼,对自己的修为还算有点信心,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师尊。 可我宁愿眼前这个师尊是假的。 师尊微闭着双眼端坐在灵泉中,鸦黑的长发,玉白的肌肤,仿佛从未被污秽沾染过一般。 我真是太没用了,连伺候师尊沐浴这种小事,都不知该从何下手。 犹豫了半晌,我终于硬着头皮,捞起师尊一缕长发轻轻揉搓起来。 搓了没两下,我就意识到自己有多蠢了。帮人洗头发是不是要到背后去?现在这样面对面算是怎么回事?师尊呼出的气息全都喷到了我脖子上,我如同被雷击了一样,赶紧慌慌张张放了手。 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恰好正对着师尊的脸。 师尊的脸真好看呐,看一千年也看不腻。 等等,师尊的嘴角上好像沾了什么脏东西? 终于有我的用武之地了。我拘起一捧水,想帮师尊把脸洗干净,却又忽地想起来,这水仿佛是我的洗澡水来着,就拿这水给师尊洗脸是不是不太好? 没办法了,我眼一闭心一横,用舌头将那处舔干净了。 可我仍是失算了。我应该先捧住师尊的脸的。 如今师尊的头稍微偏了偏,正好将双唇送到我嘴边,我哪还有什么自制力控制自己? 我将师尊的双唇噙在口中细细舔舐品尝了一番,嗯,果然如我想象的一般,又软又甜。 趁着师尊的牙关尚未来得及咬紧,我赶紧将舌头挤了进去,将师尊唇齿间的津液搜刮殆尽,全数吞进腹中,连师尊的舌也被我卷进口中吮`吸。 【宝宝们满意你们所看到的吗? 这次不是幻境了,真的。我们主角那么多练习册可不是白做的!】 70.2 我从未想到,利剑一般挺拔的师尊也有如此柔软的时候。 师尊的呼吸连同唇舌全被我含进嘴里,只发出一点呜呜咽咽的鼻音,像一只没断奶的猫咪。师尊的双手虚虚抵在我的胸前,却也没怎么用力挣扎。师尊的腰身没一会儿也软了下去,要不是被我一手扣着后脑,一手揽着后背,师尊几乎就要滑进灵泉里去了。 直到师尊在我嘴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我才恍然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什么,赶紧放开了师尊。 师尊的双唇泛着柔柔的水光,看上去比平时红润了许多,也诱人了许多。一想到这些都是我干的好事,我就觉得脸上像要烧起来,连七窍都要冒烟了。 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于是一头扎进了泉水里。 但这显然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师尊下`身虽然穿了一条亵裤,但那布料实在太过轻薄,又被泉水浸湿了,根本什么都盖不住。 我这一个猛子扎下去,倒是跟我小师叔来了个脸对脸。 下水之前,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茬呢。 我一定是脑子烧糊涂了。 偏生我那小师叔要醒不醒的,身子还半卧在师尊的双腿间,头却微微抬着,将那薄薄的布料都支了起来。 啊,这似乎也是我干的好事。 我想起在我们老家,新人拜了天地,那新娘子都是这么用布蒙着头,等着她的新郎官来与她洞房的。 那新郎官,便要揭了新娘子蒙头的布,来与他的新娘子洞房。 于是我便揭了小师叔头上那块布。 我都在想些什么,又在干些什么啊!我一定是脑子烧糊涂了! 我的脑子里嗡嗡嗡地乱叫着,耳边是泉水烧开了一样的咕噜声,师尊似乎说了句什么,但那声音仿佛被隔在千里之外,我已经听不见了。 我将小师叔从头舔到脚,再从脚舔到头。这么舔了几个来回,终于将小师叔给舔醒了。 我这小师叔站在一丛柔顺的水草中间,昂首挺胸,神气得很,像一个盖世英雄——就是我们老家那边,卖糖人的小贩最喜欢把糖人做成的样子。 我就像穷人家的孩子第一次吃到糖人一样,小心翼翼、一下一下地舔着,偶尔将糖人的半个头含进嘴里嘬一下,却不敢太用力了,更不敢用牙咬,仿佛嘴里含着的,就是世上最可贵的珍宝。 不是仿佛,我就是含着这世上最可贵的珍宝。 这宝贝比所有的糖人都要甜,最顶上的小眼里更是舔一舔就冒出甜甜的糖水来。又不像别的糖人那般舔着舔着就要小上一圈,反而越舔越粗大起来,几乎要将我整张嘴都填满了。 我确实只是个穷人家的孩子,也确实是第一次吃到这得来不易的糖人。我既担心一下就吃完了,又怕好不容易得来的糖人被别的孩子抢了去,或者被主人收走,不给我再吃了。 所以,尽管那糖人把我的嘴都填满了,我还是努力将他整个吞了进去,连藏在水草里的两颗囊袋都尽力舔弄了一番。 我将他整个含进嘴里,还是不敢用牙去咬,只拿舌头一遍遍地描摹着糖人身上的纹路。 那柱身上是几根凸起的青筋,柱头却光滑柔嫩。我绕着柱身与柱头中间的凹陷处舔了几圈,再用力含住柱头,正打算吸出一点糖水来,就感觉师尊突然绷紧了双腿,双手抓住我的头发,一个挺腰将整根东西送到我嘴里来。那柔软的柱头直抵在我的嗓子眼上,我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将舌头和口腔都收紧了些,正好尝到了喷薄而出的浓稠的糖浆。 【辈分算得特别清楚有木有!骄傲地挺起小胸`脯,感觉自己棒棒哒! 如果我说这么久以来都是在卡肉,宝宝们可以再爱我一次吗(′?ω?`) 这是一辆没有油的大大大卡卡卡卡车,由一位路痴楼主,开向一条不寻常的路。 好的,现在谁还敢上车!】 71.1 师尊颤抖着身子,仿佛是把存了一千多年的糖浆全都喂给了我,让我一直甜到了心里。小师叔还欲抽身,被我一把按住,又从头到脚舔了个遍,直到身上的糖浆和蜜液全被我舔干净了,才终于得了自由。 师尊的两个囊袋都可怜兮兮地瘪了下去。看来果真是把存着的糖浆,全都喂给了我。 费了这么一番功夫,我便是闭气的本事再好,此刻也有些憋不住了。 从灵泉中冒出头来,我正对上师尊面沉似水的一张俏脸。 “吐出来。” “师尊……弟子……都咽下去了……”我低下头不敢面对师尊,却又忍不住舔了舔下嘴唇,那里似乎还沾了一点东西,混着师尊的气息,入口甜极了。我没忍住,又咽了咽口水。 “那黑暗大君究竟对你使了什么手段!竟连为师都……可有哪里感觉不适?”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弟子不知……但弟子确实,有些难受……” 从我见到小师叔……从我碰到师尊的唇……不,从师尊答允我为他沐浴开始,我身上的血就全流去了身下。现在那里已经硬得像烙铁一样,仿佛随时都要炸开了。 “可你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是那黑暗大君给你喂了什么东西?还是教你练了什么功法?” “不曾给弟子喂过什么东西,功法倒是有,只是……”只是那并非修真者的功法,而是凡间的龙阳之术。不用黑暗大君教,我早就从小师姐那里看过全本,而且早已烂熟于心,演练过千百遍了。 “那黑暗大君实力不俗,他教你的功法怕是于你修行有碍。你且来演练一遍,为师替你参详参详。” “师尊……那是……两人才能演练的功法……”那究竟是怎样的功法,我实在是说不出口,只求师尊能够自行领悟了。 “无妨,有为师在。要为师如何配合,你说便是。” 师尊究竟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又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师尊无需做什么,只要别反抗就好了。”我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我虽经历过十万轮回,也曾看过人间百态,但那些人中,却是纯良的少,狡诈的多。即便是最最老实的人,也有为了心中所求不择手段的时候。跟这些人,我能学到什么好东西? 何况我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过是个贪得无厌的小流氓而已。 我唾弃自己的卑鄙,却找不到一个借口来阻止。 师尊的双眼盛满了盈盈的水光,我不禁凑上去,在那轻颤的睫毛上轻轻印上一个唇印。 感觉到师尊不太自在地动了动,我贴近师尊的耳朵,轻声说,“师尊,别动。” 师尊果然端坐不动了,只拿一双水汽氤氲的眼睛望着我。 真乖啊。 我一手将师尊裸露的肩头扣在自己胸前,一手托起师尊的膝弯,顺便扯掉下`身碍事的绸布,将师尊抱出了灵泉。 这时我才注意到,这灵泉也处在一座宫殿中。这宫殿空旷而冷清,很像我们修真界常见的洞府,倒是很符合师尊的气质。 而且这里一个外人都没有,真是好极了。 我找到一张宽大的玉床,将师尊横放在上面。 “师尊,弟子要开始了。如果师尊感觉不适,一定告知弟子。” 我心里想的却是:这是最后一次拒绝的机会了,师尊。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弟子都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停下了。 【有木有觉得有点眼熟?没有错!就是很前面放过的脑洞! 脑内开了这么久的车,终于可以拉出来溜溜了!苍蝇搓手状嘿嘿嘿~~】 71.2 “师尊,弟子要开始了。” 我嘴上这么说着,却一时不知该从何下手。 我已经用卑鄙的手段将师尊骗上了床,让师尊乖乖任我施为了,怎么也要让师尊体会到个中趣味才好。 小师姐给我看的那些画本子里,都是怎么做的来着? 还是要先温和一点。于是我又一次含住师尊的双唇,与师尊交换了一个绵长黏腻的深吻。 一个吻远远不够,我要将师尊从头到脚都吻个遍。 先是耳朵被我含住舔弄一番,入口时颜色浅淡的耳垂,被放出来时已经红得像是要滴血。 接着是喉结和颈侧,即便对于师尊来说也非常脆弱的要害,被我一寸不落地亲吻噬咬,留下一个个让人无法忽视的痕迹。师尊所有的衣袍我都熟悉,绝对没有一件能够盖住那些鲜艳的属于我的痕迹。太好了。 再往下是锁骨和胸膛。师尊的胸口白得令人炫目,更显得胸前粉`嫩的两点娇艳欲滴。我含住其中一颗,一边吮`吸一边用舌尖来回拨弄着,直到这柔软的小可怜涨大硬`挺起来,才放过了它,转而含住另外一边如法炮制。 接着,我顺着这可怜的小东西一路吮吻到师尊的腰侧。师尊仰面躺在床上,我暂时看不到雪白的双丘。不过没关系,师尊修长笔直的双腿一样迷人,光是这样一双好腿,我就可以舔一年。 何况我还如愿舔到了师尊的莹白圆润的脚趾头。 我将师尊的十颗脚趾挨个放进嘴里舔舐把玩,让它们像珍珠一样闪着水光。接着我将吻过的一条小腿架到肩上,在师尊大腿内侧最柔嫩的地方啃了个遍,最后再去照顾那一处窄窄的后庭。 我原是想找到师尊的敏感点,好让师尊能在接下来的欢爱中多得一点乐趣,却没想到师尊全身都敏感得很,随便碰一碰哪里都要抖上一抖。 许是没穿衣服的缘故,师尊没有了一贯冷冽出尘的气质,温润的淡粉色肌肤显得整个人都柔软了起来,像一只温顺的小动物,在我手中瑟瑟发抖,可怜又可爱。 现在这只温顺的小动物从上到下都是我留下的痕迹了。即便有唇舌暂时照顾不到的地方也不要紧,我还有双手,还有双眼,还有硬`挺的下`身。 但我觉得哪里不太对。 我已经这么努力地取悦师尊了,连小师叔都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可师尊为什么一声都不吭? 抬头去看,师尊双颊潮红,双眼紧闭着,气息也不稳。却是紧紧咬住了下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这样怎么行? 我将双唇凑到师尊耳边——师尊的耳朵尤其敏感,即便只是对着耳廓轻轻吹口气不说话,师尊的身子也会颤抖一下。 “师尊,别咬,放松些,觉得舒服就叫出来。”我感觉自己嗓音有些哑,“乖,这里没有别人的。” 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羞耻得不像话。 我本没指望师尊会回应,却没想师尊真的“嗯”了一声。 鼻音一样的轻哼几不可闻,对我来说却不啻一声惊雷。 我感觉自己要原地爆炸了。 71.3 我们修真者行这种事,大概与凡人还是有些差别。师尊辟谷了多久,身下那两处便有多久没有用过。前面的小师叔在灵泉里已经被我仔细舔过,如今暂时不用过多照顾。后面的那处因为长久不曾使用,却比常人更加紧致干涩——我当然不知道别人那处是什么样子,不过猜也猜得出来,绝对不会像我师尊这样香甜诱人。 师尊的入口处也同身体的其他部位一样,有一股混着清冽的淡淡的甜香。我舔了许久,也只是把那处弄湿了些。太紧了,舌头伸不进去。手指更不行,万一把师尊弄伤了怎么办? 此时我无比庆幸自己同精灵族大德鲁伊学习过催生植物的法术。我在指尖催生了一棵发丝粗细的藤蔓,指挥着它钻进师尊的后庭中。这根小小的幸运植物在里面长粗变长,比我更早地探索着师尊的身体。 我嫉妒它。 一指粗,大概够了。我用法术把它捏碎,就着它流出来的黏腻液体,将自己的手指送了进去。 我用指腹揉捻着师尊温热的内壁,另一只手抚慰着师尊紧绷的身体。等师尊适应了被入侵的感觉而放松下来,便将食指也送了进去。 因那黏液的缘故,师尊里面又润又滑,紧紧地吸住我的手指。我轻轻转动手腕,将里面的每一条褶皱撑开,抚平,用饱含灵力的汁液滋润着这从未被开辟过的秘地。 第三根手指伸进去的时候,师尊的双腿又绷紧了。但我已经找到了诀窍,按住里面最敏感的一点一圈圈揉着。随着我的动作,师尊的身体重新变得软绵绵的,极力克制之下,仍有喘息和轻哼声泄露出来。 这声音像一股甜腻的风,吹散了我全部的耐心。我用手指模仿着交媾的动作,在师尊身下狠狠进出了几次。再屈起指节,将师尊的穴`口撑得更大。 我跪在师尊的双腿间,亲眼看着圣地的大门缓缓打开,等待着他最虔诚的朝圣者。 “师尊,弟子要进来了。” 我几乎是含着师尊的耳朵说着。说完,不等师尊拒绝,便将舌头和下`身同时插进了师尊的身体里。 我的舌头疯狂地摄取着师尊口中的津液,硬`挺的分身却几乎寸步难行。即使经过了那样的扩张和润滑,师尊的后庭还是很紧,我只进去了一个头就不敢再动了。 “师尊,疼不疼?” 师尊摇摇头没有说话,小师叔精神地杵在我的小腹上,紧致的小`穴似是无意识地夹了我一下,仿佛无声却热情的邀约。 脑海中最后一根理智的弦,断了。 我再次将自己挤了进去——这次是整根没入了。 然后我掐住师尊纤细温软的腰肢,大力抽`插起来。 【修仙的不会哔——也不会哔哔————,所以前后都是香甜可口的,没毛病对吧…… 今天推荐一首歌,《河》,仍然是张雨生的。 就,码这段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的。 据说歌词是很隐晦的一辆车,我放一段,宝宝们感受一下: 当你平躺下来/我便成了河/回绕你的颈间/在你唇边干涸/ …… 当爱燎原成灾/你徐徐侧身/堆积肥沃河床/我是朝圣的人/ …… 这首歌,作词:张雨生…… 为什么我爱上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 ) 我什么时候能写(开)出这么美的词(车)( ????? )】 71.4 征战已经开始,所有耐心的安抚在一瞬间化为乌有。我的舌头在师尊嘴里疯狂搅动着,教师尊的舌无处可躲,只得乖顺地与我纠缠。我胯下的小将军提着长枪,在师尊身下开疆拓土,奋战不休。幸亏还有我的修为撑着,才不至于早早溃不成军。 两处战场早已泥泞不堪,在我动作下发出啧啧的水声。我觉得有些羞耻,又感到无比的满足。 我年轻的时候,似乎曾经无数次想过死而无憾什么的。现在想来,那时的我实在是太傻了。 去他妈的死而无憾吧。死在师尊身上,才真的是死而无憾。 “师尊可觉得舒爽么?是这里,还是这里?” 总算我还没有忘记照顾师尊的感受,刻意放缓了进攻的节奏,一面问着,一面在师尊的后庭中前后左右地摆动。分身毕竟没有手指灵活,被柔软的肠壁包裹着,差点弄丢了师尊最脆弱的那一点。 师尊只是喘息着,顾不得回答我。但小师叔的颤抖,替师尊作出了最好的回答。 “师尊那里,硌着弟子了。” 找到了。我轻笑一声,不再到处试探,改用肚皮在师尊湿漉漉的分身上慢慢地磨蹭。 “师尊,睁开眼,看看弟子。” 我的小腹已经被蹭湿了,师尊前端还在冒着水,一直流到我们交`合的地方。可师尊将头侧到一边,紧闭着双眼,就是不肯看我。 “师尊既然不肯看弟子,那便摸一摸吧。” 我抓住师尊一只手,朝着相连的身下摸去。师尊挣了一下没有挣开,只好睁开了双眼瞪着我。 师尊的脸上混杂着无奈的恼羞,压抑的欲`望,和纯真的懵懂,只一眼就让我心软了。明知道师尊脸皮薄,明明是想要师尊舒服的,这样勉强是干什么呢。我放开了手,在师尊绯红的脸颊上烙下一个轻柔的吻,加快了身下的动作。 “师尊放松些。便让弟子带师尊……” 带师尊如何呢,我也说不上来。我只知道在师尊的后庭里冲刺,那里有师尊最敏感的地方,我的手指,和我深埋在师尊体内的分身,都已牢牢记下了。 攻城略地已近尾声。师尊发出求饶一般的呜咽声,但我并不打算放过师尊,反而一下快似一下、一下重过一下地攻击起来。 终于,师尊的最后一道防御被我击溃,微凉的液体喷射而出,一波一波溅在我的胸口。我也随之丢盔弃甲——师尊的后`穴颤抖着夹紧了,将我的精英全部绞杀。 凡人也是很厉害的啊,我在心里由衷地赞叹。 这第一式便有如此威力,若能同师尊将那一百零八式全都演练一遍,我还修什么仙? 【宝宝们想看一百零八式的详细介绍吗?还是想快点推剧情? 上了首页冷推,但是留言并没有变多,很绝望了( >﹏<。)~ 】 71.5 也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想出这么多匪夷所思的姿势,还给编成了一套功法。凡人若是从头到尾练上一遍,饶是铁打的身子也要受不了。 还好我和师尊都是修仙之人,身子比铁打的结实多了。纵使每一式练足半个时辰,一套练下来,也不过是有些疲累而已。 师尊跨坐在我身上,靠在我怀里休息。胸前的乳珠已经被我咬得又红又肿,像两颗成熟了的果实,只待采撷。于是我低下头去,将其中一颗含进嘴里品尝起来。 师尊的后庭一下子又收紧了。 我有足足五天没有离开过那里了。被师尊这么一夹,我的分身立时又精神了起来。 罢了。那一百零八式虽然演练完了,但我还见过一套《修真界龙阳三百六十五式》。 凡人的功法再好,还能比我们修真界的功法还强吗?虽说这一套练下来,需要消耗不少灵力,但是对手可是师尊,消耗多少灵力都值得。 打定了主意,我便起身去做准备。 突然的动作惹来了一声惊呼——师尊还被我扣在怀里呢,这一下便将我的分身含进了最深处。 “啊!还……还没完吗……嗯……” 师尊的嗓音都有些沙哑了,可我想师尊毕竟是大乘期的修为,比我高出整整两个境界,区区凡人功法,还能真把师尊累着不成? “师尊莫急,这才刚开始呢。”我一手托住师尊的臀瓣,一手撩开师尊汗湿的长发,贴着师尊的耳边这样回答道。 我一面绕着床走,一面以自身灵力画着聚灵阵。这阵法原是很简单的,但我舍不得放下师尊,更舍不得从师尊身体里出来。我需用一只手抱着师尊,单手画阵法就显得有些艰难。师尊的后庭里灌满了我射出来的东西,混着润滑用的植物的汁液,随着我的步子滴滴答答往外淌。我需得小心别让东西滴到阵法上,因此走得格外慢。 待这阵法终于画好,我还未怎样,师尊早已身子脱力一般软绵绵地靠在我肩上,只有盘在我腰间的一双腿还有些力气。 许是我走动时,身下缓慢的抽`插格外磨人吧。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有了阵法加持,我现在神清气爽,连日劳作消耗的体力全都回来了,甚至比从前更有精神了些。 我双手紧紧箍住师尊的腰身,就着师尊整个人虚挂在我身上的姿势,快速耸动着胯下。我朝着师尊最敏感的那处狠狠撞去,力道之大,甚至听得见交`合处黏腻而淫靡的水声。这一次连师尊都仿佛格外爽利,射得比之前的一百多次都要高,浓稠的液体喷了我满满一脸。 我舔掉流到嘴边的精水,与师尊交换了一个带着甜味的深长的吻,同时加快了身下冲刺的速度,将画阵法时师尊后庭中滴出的液体,又尽数补上了。 我的师尊,身下的小嘴里被我硬`挺的分身和饱含灵力的精华塞得满满的,却没吃饱一般,仍旧用力吞咽着。 我这个做弟子的,又怎能不殚精竭虑,将师尊喂得饱饱的? 【抱歉楼主只是一个愚昧的凡人,真的想不出那么多姿势…… 楼主在努力地避开敏感词了……但是…… 千年魔法师一朝破处,感觉师尊也是失了智,只剩宠徒弟人设不崩了…… 不知不觉居然写了好几千字的肉了!占了全文十分之一了啊! 可怕!(?Д?)窝明明是想好好写剧情的!】 71.6 我抓住盘在腰间的双腿,弯下腰,让师尊的上半身躺平了。师尊身下却不是床,而是我用法术变出来的一根藤蔓,堪堪给师尊的后背一点支撑而已。 功法上说,这样的姿势下,人无处着力,下`身会不自觉地绷紧,感觉更会格外强烈。 果然,师尊的后庭夹得我下`身生疼,双臀几乎要将我的囊袋一并吞进去。 我顺着师尊的大腿一直摸到双丘,在师尊光滑细腻的臀肉上大力揉`捏起来。待手中沉甸甸的嫩肉变得柔软,我便腾出一只手来,去抓师尊无处安放的双手。 我撤了法术,一手仍然在师尊的臀瓣上流连,一手带着师尊的双手,握住他的分身上下律动。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身下的动作却慢了下来。我浅浅地进出了几次,再重重地顶到最深处,在那里缓缓转几个圈,才重又退出来,继续轻浅的抽`插。如是几个来回,师尊的眼角已有了泪痕,终于在我再一次顶到最深处时释放了出来。 我拉起师尊沾满了粘液的手放到嘴边,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舔干净。那味道还是一样甜,再有多少我都吃不够。 我一边舔着师尊的手指头,一边朝着床的方向走去。只是看着师尊眼波流转,黑发散落如瀑,我总是忍不住身下进出的动作。短短几步路,竟被我这样一步一停地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走到床边,我骤然加快了身下的动作,又同师尊一起泄了一回。 我将师尊放到床上,摆成侧躺的姿势。师尊的双腿紧紧并拢,腿根和双臀处已经磨得发红,还沾着许多乳白的液体。我不禁呼吸一滞,几乎忘了接下来要如何动作,全然凭着本能动作起来。待这一次结束,师尊的腰上也多了几处痕迹。 我跪坐到床上,从背后抱起师尊,让师尊双腿分开坐在我腿上。我用藤蔓织了一堵墙,将师尊整个人按在了上面。 功法上说了,被这样按住的人,无论如何都逃不开。 在我狂风骤雨般的冲刺下,师尊终于抑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我舔咬着师尊的颈侧,左手捏住师尊挺立着乳尖揉搓,右手并起两根手指在师尊口中搅动。师尊的叫声中已经带上了哭腔,整个人软软倒在我怀中。没有了双腿的支撑,师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腿上,却将我吞得更深了。 …… 做到后来,师尊的脸上布满了泪水,身上是斑驳的精`液,和未来得及消退的吻痕。师尊哑着嗓音吸气,已连哭都哭不出了。身子软成水一般,任由我摆布。 我疯狂地吸收着周围的灵气,将这些灵气聚集到下`身,再射入师尊后庭中——若没了灵气支撑,别说下`身硬不起来,我整个人都要站不起来了。 最后一丝灵气也被榨干,我终于没了力气,连分身都没来得及拔出来,就倒在了师尊身上。 我抚摸着师尊隆起的小腹,感受着里面被我灌满的液体,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这才是,真正的,死而无憾。 【到站啦到站啦~~排队刷卡下车啦~~ 这辆车开得非常艰难了。要开得香艳,用词还要隐晦,现在楼主怕是已经傻了…… 小草又要色气,又不能猥琐。明明在艸师尊,态度又要绝对恭敬,别说打屁屁这种过分的动作了,连dirty talk都不能有…… 师尊要很单纯,还要很诱人,还要在过程中爽到,却又不能主动…… 不知道按照这个标准,宝宝们准备给这辆车打多少分呢? 顺便,后/穴是敏感词,后/庭就不是~所以楼主把这个敏感词替换掉啦~怎么早没想起来这个词儿呢…… 个人觉得是“后庭”更好一些,就是不知道宝宝们会不会觉得这个词有点尴尬啊? 这个半死不活的文居然也飘火了(●--●)感谢大家支持~要不明天加更吧~~】 72.1 我是谁?我在哪?我昏睡了多久? 师尊现在,怎么样了? 连日的操劳下,灵力和体力双重透支,我的身体像是被一万匹烈马踏过,连一个小手指都抬不起来。 意识逐渐回笼,我依稀记得,我似乎是同师尊上了床…… 我简直是畜生!我怎么不去死? 师尊未经人事,可能都没意识到我做过什么。等师尊反应过来,怕是要恨不得杀了我。 唉,我死不足惜,师尊可千万别因为我气坏了身子。 有脚步声响起,来人气息我再熟悉不过——是师尊。 师尊走到我身边站定,手执一把宝剑,整个人寒光凛冽,仿佛一尊杀神。 我的心凉了。 别看师尊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样子,其实是最心软不过的。我还从未见师尊亲手杀过人,更别说这样杀气腾腾的样子了。 我究竟是犯下了多么可耻的罪行?师尊竟要亲自来杀我了。 “师尊……”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冰冷的剑锋并没有落下。一只温热柔软的手抹去了我脸上的泪痕。 师尊轻轻叹了口气,“为师知你心有不甘。可咱们修真者,当以修仙为重,世俗那些繁文缛节,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了。” “不是……”,我哪有不甘心?我只是担心折辱了师尊,“是弟子太没用,害师尊受委屈了……” “你做得很好了。说来还要怪为师,若是早些教了你双修之法,也不至于闹成这样。如今仓促间也没有合适的简书给你,为师便同你演练一番,正好也补上你这些日子亏损的灵力。只是这双修之法,为师也仅仅看过而已,难免有些生疏,你要用心记好了。” 什么?师尊要同我演练双修之法? 不晓得师尊技术如何,会不会弄得我很疼? 我该把腿分开多大,才能显得不那么急切的样子? 哦,我现在动不了,别说分开双腿了,连摇头和点头都做不到。 此时我是一丝`不挂地平躺着的,师尊的长袍却是一丝不苟,扣子一直系到下巴。可这样的师尊,却更加让我血脉喷张。不过是被师尊草草摸了两把,我那不争气的东西已经颤巍巍站了起来。 师尊见状,便丢开手,一把扯掉了自己的裤子,撩起长袍下摆跨坐到我身上。 ?? 跟我想得不太一样啊?师尊是不知道可以让我做下面那个吗? 不过我现在也确实是在下面没错。 师尊的后庭对着我的分身,急切地磨蹭着。师尊那里又干又紧,要吞下我的分身便格外困难。师尊皱着眉头,满脸的困惑,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如此艰难,但最终还是咬牙狠狠坐了下去。 师尊雪白的长袍将脖子以下都遮了个严严实实,脸上是带着探究,又略显痛苦的表情,身下起伏的动作也毫无章法。 但偏偏是这样的师尊,让我无力抵抗。 不过片刻,我便缴械投降了。 “怎么这样快?为师的功法,还没开始呢!”师尊仍是皱着眉,后庭用力收缩着,似是十分不满。 我立时又硬`挺起来。 没开始怕什么的?再来一回就是了。 【说好的加更~虽然宝宝们好像热情不高的样子……不过啰嗦的楼主还是来啦~ 今天的歌单是《铁窗泪》,用到了《愁啊愁》里面的歌词: 手里呀捧着窝窝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犯下的罪行是多么可耻啊/叫我怎能抬起头 这张专辑真是太棒了,感觉非常适合小草~ 啊,宝宝们是不是都没听说过……似乎不小心又暴露了年龄…… 你们以为上一辆车到了终点吗?不,那只是换乘~~ 不过师尊这个脑回路,宝宝们能接受吗?】 72.2 有了我的精水润滑,进出都流畅了许多。师尊的身子上下起伏着,不一刻身前也支了起来,将那处白袍都蹭上了水渍。 我着意克制着自己,总算撑过了这一轮,没有早早泄了身。只是师尊所说的双修功法,我是一点都记不住了。 师尊面上有些恼,却也没说什么,又同我反复演练了许多遍,直到我全都记熟为止。之后也没急着从我身上下来,倒叫我召出元婴来,同他的元婴一起又修炼了一回。 我已到了化神期,元婴可随意离体了。若到了返虚期,元婴还可随意聚散。就像师尊现在这样,元婴化成灵雾一般,将我的元婴团团包住。 我的心神仿佛泡在温泉中,又像喝了喜乐酿成的美酒,只觉无限欢欣。 我那委顿不堪的元婴,在师尊的滋润下逐渐恢复了精神,活泼泼地同师尊的元婴玩耍在一起。 我往上顶了顶胯,感觉自己又能动了,一个挺身便将师尊压在了身下。 刚学来的双修之法,总要多多练习,记熟了才好。 我扣住师尊的双手,摆成十指交缠的样子,俯身含住师尊的唇,去捕捉里面的软舌。 我的精力还未完全恢复,想要如从前一般激烈是有些力不从心了。不过这温柔舒缓的动作又另有一番磨人之处。每一下我都顶得极重,进得极深,在师尊最敏感那处辗转一番再慢慢抽出来。 在我的冲撞下,师尊如同平时修炼一般严肃清冷的一本正经,也渐渐被春色取代,眼中水波流转,唇齿间是黏腻而含混的呻吟,未及咽下的津液顺着唇角蜿蜒流下,又被我一滴滴舔去。 修炼过几回,师尊身上整洁的白袍已经又皱又湿了。我便用牙齿将紧扣的扣子一颗颗咬开,再去品尝包裹在里面的敏感的身体。 厮磨拉扯间,一样物事从师尊的袍袖中掉了出来,撞在床上,发出“叮咚”一声轻响。 我本不欲理会,但眼角余光扫过,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那是我贴身带了近千年的龙骨吊坠,师尊从前给我的。后来我被黑暗大君捉了去,这坠子也一并遗失了。怎么现在,却出现在师尊身上? 师尊侧过头去,也瞧见了那坠子,便将双手抽出来,捡起那坠子,又艰难抬起身,给我挂在了颈间。 “倒是忘了这个。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怎就这样宝贝,梦里还念念不忘的?如今为师替你讨回来,可开心了?” “师尊……去见过黑暗大君了?” “嗯。” 我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身下那东西早已没了精神,软软从师尊后庭中滑落。刚刚同师尊亲近的那些柔情蜜意,一下子退得干干净净。 我怎么忘了,整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都是我刻意的欺瞒,才骗得师尊委身于我。可师尊不但没有怪我怨我,还特地去找黑暗大君讨回了我的坠子,甚至为了补回我的修为,又再次…… 我在师尊两腿间规规矩矩跪好,心中悔恨之极,“师尊……弟子有罪,唐突了师尊。是弟子无能,求师尊责罚!” 【为何上一章更完,大家都在哈哈哈……师尊明明很努力了! 是的,小草昏睡期间,师尊还顺便去摸了个boss~ 大乘期的修为,就是这么厉害!】 73 “求师尊责罚!” 没想到我眼前一黑,却是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师尊像哄小孩子一样拍着我的背,轻声说道:“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那黑暗大君……那黑暗大君素有淫邪之名,为师是早就知道的,这事怨不得你,不必如此自责。为师已将那黑暗大君除了,往后再没人能强迫于你,只有心仪之人才能与你……咳……那黑暗大君不过是教了你些……嗯……助兴之法……于修行是无碍的。你往后……行事时……呃……节制些……别再滥用灵力便好。为师所授的……那个……双修之法,虽是有助修行,却也不可过于依赖,总是要心意相通……才好使用,知道了吗?” “师尊,不是的……” 我心中抽痛,掌心几乎要被自己抠出血来。师尊到现在还以为那黑暗大君是罪魁祸首,一点都没有怀疑过我的居心。而我,又对师尊做了什么? 我想对师尊说出真相。可说了之后,师尊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处处为我着想?师尊怎么可能不怪罪我?会不会一怒之下将我逐出师门,甚至一剑杀了我? 但我若是不说,难道就要这样骗师尊一辈子吗?我做那样的事是亵渎了师尊,难道欺瞒师尊就不是了吗?师尊是我最为爱重的人,理应知道事情的真相。到时候是恨我也好,杀了我也好,都是我罪有应得。 下定了决心,我从师尊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又跪直了身子。 “师尊,不是的……之前……那些……并非黑暗大君所教,而是……是弟子私心所愿……是弟子想对师尊……总之,是弟子骗了师尊。这都是弟子的不是,弟子甘愿认罚,要杀要剐,任凭师尊处置!” 我挺着胸膛扬起脖子,却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师尊的神色。 良久没有师尊的动静。我把心一横,抬掌拍向自己心脉,“若是师尊怕弄脏了手,弟子也可自行了断!” 我的手被紧紧攥住了,一点动弹不得。 师尊长叹一声,终于开口道:“知道了。不罚你。也不怪你。为师不是说了,那些凡间俗礼,不必多加理会。你不是还答应为师,不会轻易就死吗?怎么这就忘了?” 师尊说,不怪我? 我…… 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扑进师尊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一直强忍着没有流下的眼泪,此刻也再克制不住,噼里啪啦地砸到师尊身上。 不知哭过了多久,我才抬起头来,再一次同师尊确认,“师尊真的,不怪罪弟子?” “不怪你。”师尊不知从哪摸出件衣裳来给我披上,“哭够了就起来,走远些。” “师尊……”我拽住师尊的衣袖不肯撒手,刚说不怪我,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师尊像从前一样摸摸我的头,将衣服从我手中扯出来,“为师……修为压制不住了,眼看便要渡天劫。你离为师远些,莫教天雷劈坏了。往后,为师不在你身边,自己要好好修炼,知道吗?” 【“师尊,不是的……” 我心中抽痛,掌心几乎要被自己抠出血来。师尊到现在还以为那黑暗大君是罪魁祸首,一点都没有怀疑过我的居心。而我,又对师尊做了什么? 我应该对师尊说出真相。师尊是我最为爱重的人,理应知道这些。 可说了之后,师尊怎么可能不怪罪我?会不会一怒之下将我逐出师门,甚至一剑杀了我?师尊现在对我越好,越是处处为我着想,我就越是贪心,越舍不得失去现在所得到的一切。 师尊像从前一样摸摸我的头,“为师要渡天劫了,你记得离远些。” 我看着师尊一步步走远,那不堪的真相,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 如果是这样的发展,就会达成BE4 。 是的,又要有一个BE了。】 be4《难以启齿的真相》 74.1 我是谁?我在哪儿? 现在几点了?我能不能再睡一会儿? 哎,不对…… 我手机呢? 我眼镜呢? 我的熊猫床单呢? 我家空调和暖气呢? 我白起老公和李总老公的等身抱枕呢? 我一下子坐起来。 身下的大床硬邦邦的,一点也不舒服。 整个房间都冷冰冰的,一点也不温馨。 对面墙上还挂着一幅画,丑得没眼看。 等等,这画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门口突然进来一个人。 妈妈!救命! 有个大帅逼朝我跑过来了! 可是我还没洗脸! “师尊?” 大帅逼坐在床边,一只手伸在半空,想摸我又不敢摸的样子,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像被主人遗弃的大狗,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我也快要哭出来了。 我想起来对面墙上那幅画怎么看着那么眼熟了,那tm是我画的啊!那天我一时冲动开了个文,还给画了个贼丑贼丑的封面,用的不就是那张画吗! 不对,说是画太抬举它了,幼儿园小朋友涂鸦还差不多。 等等,那个涂鸦还要在小说里作为重要道具出现的。 等等,我眼前这个大帅逼刚才喊我“师尊”来着? 所以我现在是穿到自己小说里了? 所以我眼前这个大帅逼就是我亲儿子,我家那个咸鱼主角? 然后我现在是师尊了?这个大帅逼暗恋我? 妈耶!我为啥要写第一人称文!为啥从来没让主角照过镜子!作为亲妈,我居然从来不知道我家主角这么帅的! 而且他现在暗恋我! 哈!哈!哈! 我不小心笑出了声,就见我家帅逼主角湿漉漉的狗狗眼突然眯了眯,悬空的那只手朝我一抓。我感觉身上一轻,整个人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又是假的。” 我一低头,就看见我家主角小心翼翼地扶住一个白衣美人,将他软绵绵的身子轻轻放倒在床上。接着,我家那个怂逼主角握住了白衣美人的一只手放在嘴边,却连亲都不敢亲一下。“师尊,究竟什么时候才肯醒过来?” ??这是什么剧情,我好像没写过啊? ##### 我是谁?我在哪儿? 现在几点了?闹钟怎么还不响? 哎,不对…… 我手机呢? 我眼镜呢? …… 我一下子坐起来,硬邦邦的大床,冷冰冰的房间,丑得没眼看的画,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大帅逼从门口进来,一看见我就眯起了双眼,“又是你。”接着便要朝我抓过来。 “等等等等!你叫张小草道号早昱真人职业是修仙今年……哎你今年多大?修为到什么程度了?”这剧情不对啊,我得好好问明白。 “你又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我家帅草仍然眯缝着眼睛,一言不合就要干掉我的样子。 “我……我是沐景仙师座下童子,奉仙师之命下凡办事来的。仙师心地仁善,最不喜欢别人杀人了,对吧?” “对……所以你可以滚了。” 呼……赌对了,这果然是师尊飞升之后的时间线了。看来我家帅草人设还没完全崩坏,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杀我了。 哎,可惜我家帅草似乎也不打算搭理我的样子,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尊飞升之后的剧情我还没写,发生点意外也算正常。 可这个身体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飞升不带肉身的?我什么时候加了这种设定? 【其实并没有等身抱枕……哭唧唧…… 马上要出活动了,楼主来许个愿吧…… 要是出了春节限定ssr就加更,两个都抽到就加三更!】 be4《难以启齿的真相》 74.2 “呵。” 身后突然一声轻笑,我吓得差点坐到地上。 回头一看,居然是个黑色的影子。 这什么鬼!我吓得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你就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呵,真是个窝囊废。” 不是窝囊废也写不出那么怂逼的主角,谢谢。 不过,“你哪位?” “我?我是地狱驻人间办事处的总督察,达克尼斯大王。” “地狱的?布莱克王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有地狱的事?” “哈,布莱克那个蠢货,不过区区魅魔而已,怎么能跟本王相比!” 说起来,达克尼斯这个名字听起来是有点耳熟,好像当时我是在达克尼斯王和布莱克王中间抉择来着。 可我后来选了布莱克啊,大哥你这么给自己加戏真的好吗? “所以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就是这么回事。没有想到吧创世神大人,您为了实现自己开车的愿望而创造出来的反派角色,居然也有逆袭的一天!不,本王甚至不是大人亲自创造出来的,只是一个被舍弃的名字而已!可是本王现在得到了主角的灵魂,已变得如此强大!哈!你的主角那么纯良,你猜他现在有多后悔多自责?啧啧,连我这个恶魔都看不下去了,要是不好好享受一下这个堕落的灵魂,岂不是辜负了创世神大人一番美意?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有准备好后面的大纲吧,不然哪有本王趁虚而入的机会?哈哈哈!主角这几百年来过于自责,倒是让本王吃到了这样的美味~~大人不妨猜一猜,主角的灵魂现在还剩下多少,还够本王吃多久?等本王吃完了他的灵魂,实力会增加多少,主角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不到我家主角都跟锯嘴的葫芦似的,一个比一个话少,这个达克尼斯大王却一出场就这么能说。 果然“反派死于话多”是高于作者文风和角色设定的铁律吗? 我这个身体的原身可是沐景真人呢,现在修为是有多高?当年的黑暗大君都是说灭就灭,干掉这个反派boss,需要一招还是两招? “创世神大人,不用白费力气了,您现在用的可不是那个修真者真正的肉身,不过是主角利用精灵族的圣树制作的赝品罢了。哎,也真是难为了主角,满大陆跑了几百年,就为了收集有关这个修真者的回忆。看来他的心血没有白费啊,这个赝品居然连创世神大人都骗过了呢……咦,不对,创世神大人的灵魂只是个普通人吧,是不是看不出这个肉身的破绽?哈,真是想不到,创世神大人能创造出主角那样强大的灵魂,自己却是如此无趣又无用!” 妈的好气!这个达克尼斯大王算哪根葱!朕自己都舍不得虐的小怂草,居然就被他这么吃了!而我居然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达克尼斯说得不错,我只是个无趣又无用的普通人,不会用法术,也看不出这个身体有什么破绽,甚至在高阶恶魔面前,连话都说不出,动都动不了。 “你都听到了?现在,我命令你,杀了他!” 随着达克尼斯大王的话,我家小怂草从门口一步步走过来,身上逸出一丝一丝的黑气,俨然是入魔的征兆。 麻蛋!朕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傻白甜人设!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就要给我黑化了? 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来临。 我忍不住把眼皮稍微撩开了一条缝,正看见我家小怂草浑身黑气缭绕,双手掐住了那个影子。而那个黑色的影子,已经变成了浅灰色。 我眼睁睁看着达克尼斯大王从黑变灰再到透明,最后消失不见了。我家小怂草身上的黑气也被他一点点吸进了体内,最后变回了阳光健气的大帅逼。 太好了…… 如果大帅逼没有吐血就好更了。 可是大帅逼只是直勾勾看着我,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像被主人遗弃的大狗,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不管你是谁,你能见到师尊的,对不对?” 不对!我见不到的! “请你告诉师尊,他的弟子做错了事。他现在知错了,求师尊原谅他,好不好?” 不好!你的师尊根本没有责怪你,哪来的原谅!你师尊要是知道你又死过去了,才不会原谅你! 可惜我再也没有机会,将这一切告诉他了。 ———be4?完—————- 【写完这个be,楼主把自己吓哭了( >﹏<。)~ 如果楼主突然不见了,说不定就是被大魔王抓走了,宝宝们一定要来救我啊(>_<) 太虐心了,以后不写be了(┙>∧<)┙へ┻┻ 然后,自己叫自己创世神大人,好耻啊……但是……也好爽啊哈哈哈哈哈! 】 75 我叫张小草,道号早昱真人,北曜大陆修真者,又名莱特?格拉斯,伪装的半精灵德鲁伊,曾是教廷大主教亲封的圣子,如今是一名游吟诗人。 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位美貌又强大的半精灵,在精灵族圣树的祝福下,斩杀了在人间作恶的黑暗大君布莱克王,最终荣归神的国度。 整片大陆都在传颂半精灵的英名,人们赞美半精灵的骁勇善战,歌唱半精灵的绝世容貌,仿佛他们曾经亲眼见过一般。呵。 没有人记得,教廷曾经有过一位圣子,教廷大主教亲封的,得到过神谕和神的信物的,带领人们抗击黑暗势力近三百年的,圣子大人。 这样很好。 毕竟对于教廷大主教来说,一位已经回归神国的半精灵,总比一位尚在人间的圣子,威胁要小得多了。 事实上,如果我没有主动提出卸下圣子的称号,怀特大主教一定会帮我想办法的,那时我恐怕就不会走得这么轻松了。 凡间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我都懂。我只是懒得理会他们罢了。 师尊顺顺当当地飞升去仙界了,多好。 整个大陆的人都在与我一同思念师尊。 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游吟诗人,真的很好。 阳光在树影间洒落,周围满是雨后草木清新的味道。 记得师祖在天上做得是太阳星君,那师尊飞升以后,是接替师祖的位子,还是在师祖手下做事?师尊会不会正在太阳星上看着我?这一片阳光里,有没有师尊留下的气息? 师尊现在同师祖在一处,是不是过得逍遥快活?有没有想起过自己在人间的不肖弟子? 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过,师尊的双修之法是从哪里学来的?师尊学这个做什么?是想要同什么人双修吗?若是师祖当年没有飞升,师尊是不是就要向他请教这功法了? “师尊……”我含糊不清地唤了一声,心中一阵抽痛,吐掉了叼在嘴里的草叶子,拍拍手准备从树下站起来。 刚一起身,便有一个小小的影子从树上掉下来,正好落进我的怀里。 仔细一瞧,原来是一只小奶猫。 小猫一身雪白的绒毛,整个身子还没有我巴掌大,轻声细气地“喵”了一声,便安心窝在我怀中不动了。 因了师尊的关系,我对这些毛绒绒的小东西总是爱恨交加的,爱屋及乌,却又羡慕嫉妒。这种一看就没断奶的幼崽尤甚。 也不知这么小小的一只,是怎么上了那么高的大树的。这荒郊野外的,被鸟兽叼去了可怎么是好?它的爹妈怎么不看管好它呢? 唉,或许也是爹妈不要了的可怜的小家伙。若是没遇到我,这小东西怕是活不过明天。相逢即是有缘,我便好生将它养大了罢。 我举起小猫看了看,应当是只公的。不过小猫还这么小,这也没什么要紧。 我将鼻子埋进小猫热乎乎的肚子上,深深吸了一口——这猫还是太小了,等长大些,我定要把整张脸埋进去。 想来师尊从前定然也很想这么做的,只是不曾抹开面子罢了。 “唉,师尊……”我含混不清地唤了一声,心中一阵抽痛。我手上轻轻抚摸着小奶猫,走向了下一个镇子。 今天是师尊飞升的第八万七千六百五十四天。 想他。 好想他。 【总有一天主角去借宿的时候,会有一个老太太隔着门说,“住不下这么些人!”】 76 镇子上唯一的酒馆里,此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也是,如今天下安定,自然处处歌舞升平。连我这个游吟诗人,都好过了不少。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一面拨弄着手中的六弦琴,一面唱起了新写的赞歌: “大教堂撑起这信仰的时代 世界进入了一个新的纪元 人类企图攀及星星的高度 镂刻下英雄的事迹……” 我的新作照例得到了热烈的欢迎。人们为那位传说中美丽又英勇的半精灵欢呼鼓掌,共同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酒馆老板为了感谢我的表演,请我在吧台旁坐下,亲自斟了满满一大杯麦酒——当然是不收钱的。 “莱特哥哥唱得真好!” “叫我叔叔……” 我突然感到一阵头疼。 说话人是萨梅娜?朱涅尔,我曾经的战友召唤师萨梅娜的女儿。昔日战友漂泊无踪,她这个女儿却总是喜欢跟着我到处瞎转,走到哪里都能“偶遇”到她。 我知道,是我有一阵子状态不好,佣兵小队的人不放心我,才叫小姑娘看着我的。 我心里是很感激他们的,可这小丫头,也太难缠了。 “莱特哥哥再给人家唱一首嘛~要关于爱情的!” “你又打算去祸害哪家的小伙子了?” “好不好嘛莱特哥哥~就唱一段你家乡的歌嘛~” “好吧好吧。” 被小姑娘殷切地恳求着,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我只好给她唱起从前在老家时听过的诗歌。 “嫦娥应悔偷灵药 碧海青天夜夜心 噫,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 唉,这些酸儒,只会逮着太阴星一首又一首地写诗,那明晃晃的太阳星,怎么全都视而不见呢? 不对,还是有的。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想起师尊的天人之姿,我心中一痛,却又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什么嘛,听不懂。莱特哥哥换一首啦!” 小姑娘一手支着下巴,鼓着腮帮子,目光灼灼地望着我,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无奈之下,我又拨响了琴弦,给她换了一支当地的情歌。 “假如你愿意 请记着我 要是你甘心 忘了我 在悠久的坟墓中迷惘 阳光不升起也不消翳 我也许 也许我还记得你 我也许把你忘记” 小姑娘扁了扁嘴,“莱特哥哥又骗人!哥哥明明每天都在思念自己的心上人,怎么可能忘记?” 我不禁苦笑。真的有这么明显吗?连这么个小丫头都看出来了? “莱特哥哥的心上人可真幸福,也真狠心。唉,要是有个人这么日夜思念我,我肯定早就去见他了,才不会让他这么孤单……” 我感觉我的兜帽下面有什么东西动了动,抓紧了我的头发。 应该是那只小奶猫吧。喝过一餐牛奶之后,这小猫就一直窝在我头上睡觉,现在也该醒了。 “时候不早,我该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怕酒馆里吵吵嚷嚷的,会吓坏了小猫,拍了拍小姑娘的头,赶紧起身离开了。 【“大教堂撑起……”,出自音乐剧《巴黎圣母院》里的曲目《大教堂时代》←强烈推荐!!虽然听不懂但是好好听的!! 楼主并不会法语,这个翻译是在网上找的,最后一句原本是“镂刻下自己的事迹”,这里稍微改了下。 “假如你愿意……”,出自《当我死去的时候》,作者Christina Georgina Rossetti,徐志摩译。 虽然一个是法文的一个是英文的,但我们就假装西焕大陆的人都听得懂好吗? 中国古典诗文用到了李商隐的《嫦娥》,苏轼的《水调歌头》和曹植的《洛神赋》 今天主(lou)角(zhu)是一个文艺的游吟诗人,(^-^)V 】 77.1 旅馆的房间宽敞整洁,只是隔音效果依旧不好。我习惯性地布下一个隔音阵法,顺势躺到了毛绒绒的地毯上。 小猫一路上都在不安分地扑腾,我把它从怀里摘出来放到地毯上。这毯子像只大猫一样温暖又柔软,多少也能给它一点安全感吧。 哪知小猫反而闹得更厉害了,一面“咪咪”地叫着,一面勾着我的衣服往我身上爬,一直爬到我胸口处才停下来。两只前爪在我心口踩来踩去,后爪用力蹬在我身上,长长的尾巴甩来刷去。 我也不知这猫是怎么了,索性不去管它,自己打坐修炼起来。 一个小周天刚走完,我忽觉怀中一沉。睁眼一看,却见我怀中正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没有穿衣服,一双琉璃色的眼睛流光溢彩,满头的银发熠熠生辉,发间一对毛绒绒的小耳朵不停抖着,一根手指探进我的衣襟,来回拨弄着我的乳尖,雪白的尾巴在我腿上扫来扫去…… “师……师尊?” 其实少年的身子比师尊娇小些,五官虽与师尊有七八分相像,但也略显稚嫩了,我所熟悉的师尊的气息更是淡到难以察觉,倒不如说是师尊在人间留下的血脉更可信些。 但不知怎地,我觉得这就是师尊。我如今眼看就要迈入大乘期的门槛,有时候直觉反而更加可信。 师尊抬起头来,露出欣慰的笑容。嗓音却是又软又糯,仿佛一只柔软的小爪子,轻轻挠在我的心尖儿上:“好徒儿,为师不在的时候,果然有在好好修炼。” 修炼自然是有的,为了能够早日飞升,我可是比从前更刻苦了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一只柔软的小手忽地在我心尖上挠了一下,我再顾不得去想旁的事,一把将师尊按倒在地毯上,然后吻了下去。 师尊怪顺地躺在毛毯上,双臂搂住我的脖子,任我在他唇舌间索求。甚至在我抬头喘息的片刻蹙起双眉,粉`嫩的舌尖在唇边轻轻一舔,将沾在那里的津液卷进口中吞掉了。 看着师尊上下滑动的喉结,我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师尊是要…双修吗?” “双修?”师尊歪了歪头,神色间是幼兽一般的懵懂,却已抬起了一条腿,灵活的脚趾夹住我的腰带,将我那碍事的裤子踹了下去。 其实我俩身下均已蓄势待发,我问那一句完全是多此一举。我捉住师尊的脚踝,凑到唇边吻了吻,将那条光洁白`皙的腿架到肩上,接着一个挺身,便欲将自己的东西整根送进去。 “啊!不要!”我才刚进去一个头,师尊便尖叫一声向后躲去。躲了一半却又停下,咬着下唇小声说,“轻一点,疼……” 师尊水光迷离的双眼仿佛含着万分的委屈,把我的心都要看化了。 我后退了半步,一面在师尊身上胡乱亲吻着,一面哄劝道:“别怕,一会儿就不疼了……” 刚才是我太心急了,连最重要的一件事都忘记了。我在储物戒指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合用的油膏,赶紧挖出一块,朝师尊身下送去。 上次做这事时,我刚从黑暗大君手上逃脱,身上带的东西全被黑暗大君搜刮走了,仓促间只能用些法术藤蔓的汁液,效果到底是差了些。这油膏就不同了,刚一入体便被温热的肠壁融化,将师尊的穴`口染上一层诱人的蜜色。 【今天正好更到这里,特别开心~ 特地在宝宝们出去约会之前赶紧更新了,先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嘿嘿嘿,魅想到吧~才跑了没几章剧情,楼主又来开车了~ 猫咪有一种行为叫做踩奶……其实并不一定是要踩lai子,但是楼主是一个任性的楼主~~ 可是楼主也并没有猫……喵唧一声哭粗来……】 77.2 师尊的后庭仍然紧致,但因了油膏的滋润,轻易便容纳下我三根指头。我在里头揉捻了一阵,感觉那温软的蜜`穴急切地翕张起来,便抽出了手指,准备换上更粗大的东西。 但有了刚才的教训,我也不敢太过急切了,进去一点便要停下问问师尊疼不疼。才问了没几回,师尊已不耐烦似的,双腿攀上我的腰,借力一个挺身把我整根吞了进去,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我不再克制自己,将自己埋进了最深处。 我将自己缓缓抽出来,满意地看到身下那物带出一小团软肉来。 “师尊这里,可真漂亮……”我沉醉于那水润的触感,痴痴抚上那粉`嫩的肌肤,惹得师尊一阵轻颤。 “不要!别碰……那里……痒……哈……” 师尊仿佛卸掉了所有的隐忍与矜持,在我身下肆意地尖叫,哭泣着求饶,奋力挣扎着想要躲开我的抚摸,反倒把大把的肌肤送进我的手心,柔韧的纤`腰绷成一条优美的曲线,迎合着我进入的动作,又在我退出的时候急切地挽留。 师尊的尾巴痴缠着我露在外面的囊袋,蓬松的长毛被后庭中流出的淫`水染得汁水淋漓。 师尊敞开双腿任我驰骋,毫不吝啬地将他的精华喷洒在我身上。 师尊身上烫得像是一团火,从身下交`合处熊熊燃烧,点点精斑更无异于火上浇油。 我全然被欲`火点燃,残存的理智早已灰飞烟灭。 我托起师尊浑圆挺翘的双臀翻了个身,从下方狠狠地顶弄。 仿佛大海上孤零零的一叶小舟,师尊任凭身下的巨浪将自己摧残得七零八落,被沉沉拖入谷底,再高高抛上潮头。 师尊双手撑着我胸口,艰难地试图抬起上半身。 这样不好。离我太远了。 “师尊……”隔着几百年的光阴,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师尊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我。我心里仿佛有了无限的底气,忍不住便想去试探师尊忍耐的边缘。我捏住师尊一侧的乳尖,恳求道:“徒儿……徒儿想吃奶……师尊喂我……” 师尊果然俯下`身来,将那片白得耀眼的胸`脯喂到我嘴边。 我将那粒小小的乳珠含进嘴里咂摸了一阵,轻轻扯起来,又松开牙齿放回去。 “没有奶……师尊骗我……” “胡说……什么……唔!”师尊的声线猛然拔高,是我含住了另外一头,同时加快了身下的动作。 师尊的奶岂是那么容易吃到嘴的?我不知要使多少力气,才能挤出那么几滴呢~ 不过没关系,我修炼了这么多年,有的是力气。 两百余年相思之苦,不是一朝一夕便可化解的。 何况师尊如此热切,害我不知多少次丢盔卸甲,险些便要折戟沉沙。 鸣金收兵已是三天之后。其实我才觉得刚刚开始,可师尊已实在射不出什么东西了。 我将师尊抱进怀中,满心餮足,这才想起来要问师尊的事:“师尊不是去了仙界么?怎么又回来了?” 师尊似已疲惫不堪,将头埋进我胸口,闷闷地答道:“为师下来办一件差事,办完就要回去的。” 师尊说完就没了声音,想来是累得睡着了。 我还有许多问题想要问。比如要办一件什么差事,办成了会怎样,办不成又怎样。比如好好的仙人怎么下界来却成了只小猫,修为还低成这样。比如那时为何突然化成了人形,还那样缠着我…… 可现在显然是问不成了。 我叹了口气,正吹在那对毛茸茸的小耳朵上。师尊轻轻抖了抖耳朵,头在我身上蹭了蹭,手臂却是将我抱得更紧了。喃喃呓语顺着我的胸腔传来:“怎么到处乱跑,害为师找得好苦。” 唉,即便只是一句梦话,我想我已不必再多问了。 【今天就是除夕啦~楼主携猫咪给宝宝们拜年啦~~ 如果网好的话明天也会有更新哒~~求表扬! 今天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奶娃子~ 宝宝们还记得下凡公干的太阳星君?师祖大人吗?(′?ω?`) 其实楼主有一阵子很担心的,师尊那么厉害,肯定是会早早飞升的,到时候主角要怎么办,剧情要怎么办……然后某一天突然就想到了仙界这个下基层的传统,一下子就超级开心的!后面的剧情也都有了! 没错这文是真的没有大纲orz】 78 旅馆并非久留之地,师尊住这里实在是有些委屈了。 我找出一件披风将师尊裹好,准备找个好些的地方给师尊休息。想了想,又将那脏污的毯子也一并收了。 在旅馆门口,我又遇到了萨梅娜?朱涅尔。想来我同师尊在一处时,小姑娘可能就在楼下等我。我此时还将师尊横抱在手中,虽是将遍身的春色都用披风遮住了,还是难免觉得有些尴尬。 小姑娘瞄了一眼我怀中人形的一团,微妙地朝我笑了笑,“莱特哥哥终于舍得出来啦?小猫咪很热情吧,莱特哥哥要怎么感谢我? 什么?我心头一跳,直觉不好,一把抓住萨梅娜衣领喝问道:“你对我的……对我的猫做了什么?” “不过是些木天蓼和小荆芥草而已,猫咪都喜欢的,吃一点又不会怎么样!” “你懂什么!”我气不打一处来,推开萨梅娜便走。 小姑娘还在我身后强词夺理:“我怎么不懂!我娘可是大陆最有名的召唤师!我从小玩过的猫比你玩过的人都多!” 我还当师尊是因为思念我,才会如此热情。若真如萨梅娜所说,是因了她的木天蓼和小荆芥草,那我们这一次,又算什么? 唉,也不知这些草药用在师尊身上,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师尊怎么现在还不醒来呢? 不过师尊现在可是神仙下凡,哪能随便化身成寻常的小猫?瞧那通身雪白的茸毛,怕不是传说中的白泽吧!想来凡间的草药也不能把上古神兽怎么样。何况师尊如今脉象平稳,除了有些疲累,倒看不出有什么不对,恐怕还是因我之前不知节制,做得狠了…… 我赶紧寻了片地方,祭出了师尊留给我的洞府。 这洞府说来还有一段来历。原是师尊初次带我下山时,小师姐孝敬师尊的,只是一直没见师尊住过。后来师尊将我从黑暗大君处救出来,便是将我安置在这里。再之后师尊突然渡劫飞了升,这洞府就留给了我。 这洞府中桩桩件件的事物,我都曾经见过,说得出来处。那日我伺候师尊沐浴时所泡的灵泉,便是师尊从落星门带出来的那一眼,其中灵气充沛,十分有助于修炼。那一张玉床虽是硬得很,对修仙者的身体却是极有好处的。 隔壁房间里还有一张石床,是师尊在落星门时用惯了的,我还未入道时给师尊打磨的那一张。那床头还挂着一幅画,是我亲手所画,又亲手挂在师尊卧房里的。那画挂了没几天,师尊的卧房就被劫雷劈碎了。我还当这些东西也都一并化成了灰,想不到师尊竟从天雷中将这些东西都保了下来,还一直好好地收留着。 我从前只当师尊是念旧。可是再念旧,留着些东西也就罢了,何至于飞升之后还要下界来寻自己徒弟?便是真的放心不下,下来看一眼也就罢了,怎么还一而再再而三地由着我这么胡闹? 我的心中涌起一股热流,烘得我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一点妄念不可遏制地冒出头来,眨眼间便在我心中扎了根,再也拔除不掉了。 就算师尊是因为萨梅娜的草药,才同我有肌肤之亲,那又怎么样呢?师尊下界来找我,总不会是因为那些草药罢? 师尊不懂人情爱恨,只怕是还未看清自己的心意,但那里,未必便没有我一席之地。我怎么就不能再拼一把,在师徒的名分之上,加一份更亲近的关系? 【木天蓼大家知道的吧?荆芥就是传说中的猫薄荷……有人说猫嗑了会上瘾,对身体不好,也有人说猫咪吃了没事。楼主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因为楼主并没有猫!再次喵唧一声哭粗来…… 白泽其实并不是猫形态,我们就当主角不知道好了╮( ̄▽ ̄)╭ 上一章的师尊并没有ooc!只是猫草嗑多了……嘻嘻嘻~~】 79 我还不知师尊何时才会醒来,便将师尊放到那张玉床上,痴痴看着师尊的睡颜。师尊除了一件披风,旁的什么都没穿。身上尽是些干涸了的痕迹,两腿间还有黏腻的东西流出来。 师尊睡得不甚安稳,眉头不舒服地皱着,头顶的毛耳朵不时转一下。想来后庭含着那些黏糊糊的东西,必是不会好受了。 我将那张脏污的毯子放到隔壁的石床,同一只半旧的布老虎放到一起。又找了些沐浴用的布巾、皂角之类,准备先服侍师尊沐浴一回。 上次是我做得不够好。第一回连自己的东西都来不及拿出来就昏过去了,也不知师尊后来是怎么清洗的,去找黑暗大君时,里面有没有弄干净。第二回更是连清理的时间都没有,就去渡飞升的雷劫了。也不知师尊到仙界时,那一身的痕迹留下了多少,有没有好好遮掩住。 这一次——不,从今往后——我一定要将师尊照顾妥当。 我将师尊抱进那眼灵泉里,先将师尊的头脸和身上粘着的东西都洗干净。只是那些红紫的指印和吻痕,却是一时消不下去了。 师尊被我抱着坐到我腿上,后背贴着我的胸口,双腿挂在我臂弯里,大大地敞开着,露出中间的私密之地。我一只手伸到师尊身下,撑开师尊的臀缝,看着清澈的水流涌进师尊腿间,再带出一缕缕白浊的脏污。 “嗯……” 便是这样的折腾,师尊也没有醒转,只难受地哼了一声,下`身在我腿上蹭了蹭,股缝正好夹住了我的分身。那里面还未洗干净,入口险些又被堵住了。 我毕竟是个正常的男人,这样的情形下,怎么可能毫无反应? 只是我也知道,师尊现在怕是禁不住再来一回了,还是先将师尊后庭清洗干净,好好休息一番要紧。 我赶紧扶着师尊靠在池壁上,自己闭了气潜进泉水里。 我将师尊双腿折到胸前,再去看那入口处,已有些红肿了。我小心探进一根手指去,微微一动便挖出许多浊液来,那里面还不晓得有多少。 我的东西比手指长得多,入得又深,射得更是远,手指根本够不到里头。好在那些东西还未干透,顺着水流总能流出来。 我拿出比开拓那处时加倍的耐心,出来换过三次气,那里头终于再流不出我留下的种子了。 我将师尊身上头上都擦干了,又抱到床上躺好。师尊总算睡得安稳了,发出轻甜的呼吸声。 我找出一盒消肿活血的灵药,抹在师尊身上那些洗不去的痕迹上。又含住师尊的嘴唇厮磨了一阵,仍是毫无睡意。想到待会儿要向师尊表明心迹,甚至激动得坐都坐不住。 我将师尊房里照明用的器物都收了去,找了件轻薄温暖的绢丝法器盖在师尊身上,让师尊安心地睡着,自己在这洞府中兜兜转转起来。 我一会儿动动这个,一会儿擦擦那个,生怕有一处不合师尊心意。 其实我有心将这洞府重新布置一番,最好挂上大红的灯笼,再贴上些喜字。只是师尊说了,不用在意这些俗礼,再者师尊也未必立刻就能接受我的心意。何况我同师尊早已洞房过了,再弄这些未免有些不伦不类,只好作罢。 但让师尊就在这冷冷清清的洞府中醒来,我又实在不甘心。 我毕竟看了不少的凡间话本,更是做了两百多年的游吟诗人,制造点温馨暖人的气氛还是不在话下。 我去外头寻了些娇艳芬芳的鲜花来,摆在师尊房间中。大朵大朵的白莲花在师尊床边盛开,与师尊最是相配。远些的地方放了一丛丛火红的玫瑰,是他们这边常爱用的,只是这花有刺,不能离师尊太近了。墙角站着几颗金灿灿的葵花,恰似我现今的心情——师尊在我心中,可不正如太阳一般。 我又找出早些年保存下来的奶酥糖,并这些年小师姐陆续传送过来的、师尊未曾见过的各色糖果,一同装进一个精致的匣子里,放到师尊枕边。 几百年过去,那家福心记早已经失了传承,奶酥糖也再买不到了。但凡人的生活越来越好了,美味的吃食越来越多,其中定能有师尊喜爱的。 我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扔了身上那件游吟诗人的破烂袍子,找了身大红色的衣裳换了,将自己拾掇得妥妥帖帖,又点了两只大红的蜡烛摆在师尊床头。 若不是怕惊动了师尊,我定要在床上摆些红枣、花生、桂圆之类,还要给师尊也换一身红衣才好。 弄完了这些,我实在没别的事可干,便守在床边,等着师尊醒来。 【嘻嘻嘻,这次没有开车~但是尺度有点大,就藏起来啦~ 小草现在的心情是:求日。嘿嘿~】 80 “师尊醒啦?感觉怎么样?身上可有哪里不适?”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等到师尊睁开眼睛。 “无妨,不过是不太适应妖族的肉身罢了。” 师尊脸上还带着朦胧的睡意,撑着手臂想要坐起身,动作到一半,突然腰间一软,又倒了回去。 师尊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一下子冷了下去。 我伸手将师尊扶起来,还欲去揉师尊的腰,却被师尊一把打掉。 “成何体统!”师尊已没有了初见时的情热,幼兽一般的纯真和稚嫩也褪了个干净,又恢复了以往的高冷出尘。只是配上头顶那对不停抖动的兽耳,身上披的那条水红色的轻薄绢丝,和绢丝下若隐若现的红痕,却是一点威严都没有,反而让我心神荡漾,恨不得立时将师尊压到身下。 我赶紧跪坐到师尊脚边,掩住腿间的异样。 我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告诉师尊,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没想到却先被师尊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你也太过胡闹了!既已有了心上人,又怎能轻易与旁人……与旁人行那等事!” “哪来的旁人?”我听得一愣,这话是从何说起? “为师都听见了!那女子说你日夜思念于她!既然你们……你们两情相悦,你怎可辜负她!行事如此荒唐,为师平时都白教你了吗!” “师尊息怒,徒儿并不曾与什么女子两情相悦,想是师尊听错了。”我不由得一阵苦笑,想来是我与萨梅娜在酒馆中说的话被师尊听到了。只是师尊究竟听去了多少,又瞎想了些什么? “怎会听错?为师明明听见的!你还同她唱了那些歌……” “师尊,徒儿唱的是‘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徒儿还会唱‘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还会‘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这整片西焕大陆上,可只有一个人能够听懂。师尊知道,那是谁吗?” “胡说八道!怎会只有一人能懂!为师便……听得……懂……” “师尊真的懂了吗?那师尊可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执起师尊一双手,贴在我的心口上,“师尊又知不知道,徒儿日夜思念,时时放在心上的,从来都只有师尊一人啊……” 师尊呆愣愣望着我,结结巴巴地道:“可……可你我毕竟是师徒,这……这恐怕……于理不合……” “师尊不是教过徒儿,凡间俗礼不必多加理会么?徒儿可是记得很清楚呢。”我一边说,一边欺身上前,师尊便往后退倒,终于仰面倒在床上,又被我双臂牢牢困住,再也无处可逃。 “为师不是……那个意思……” “徒儿从前碍着师徒身份,不敢跨越雷池,还是听从了师尊教诲,才敢同师尊……那样……倒是师尊,于理不合的事,也做过不知多少回了,如今再要拿这个做借口,徒儿可不依。” “你……” “徒儿并非行事荒唐,只不过对着师尊,总是情难自已,若是换了旁的人,徒儿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可师尊自己呢?也是轻易同徒儿行那荒唐之事?” “我……” “在师尊心中,徒儿也只是个旁人吗?” 【其实,师尊的情商,可能真的挺低的……就,沉迷修仙,无心恋爱那种…… 春节终于过完了……心好累QAQ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嫦娥》李商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越人歌》,据说出自汉代刘向《说苑》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诗经?邶风?柏舟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诗经?邶风?击鼓 反正宝宝们肯定都知道,这几句不是楼主原创ORZ】 81 师尊被我连番的强词夺理唬得哑口无言,一张冷冰冰的小脸憋得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 我紧紧压住师尊赤裸的胸膛,心如擂鼓,口干舌燥,只想从师尊口中摄取一丝琼浆玉液,来解我心头之渴。 只是我刚低下头去,还未碰到师尊唇角,忽觉怀中一空,师尊已不见了踪影。 仔细一看,一只雪白的毛团挣扎着从我身下钻出来,一眨眼便跑远了。 师尊这样的反应,我是一点不觉得奇怪的。只不过师尊这次逃跑的方式,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再见到师尊,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我正对着新写的词儿冥思苦想——自从师尊回来之后,我脑子里像是炸开了烟花,灵感爆棚,却又理不出个头绪——师尊打从外面进来,在离我五步远的地方站定了。 师尊肩上披着一件雪白的斗篷,堪堪遮住了腿根,露出一双光洁的长腿来。脸上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师尊。”我一时摸不透师尊的心思,又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地去摸师尊的两条白腿,便没有起身,只等着师尊开口。 “为师此次下界,乃是为了去东翡大陆替仙界办一件差事。只是仙人下凡,总要受到诸多限制。为师下来时并未带许多法器,如今所用的妖修肉身修为又不高,实在难以控制……” 师尊还未说完,身上那件斗篷仿佛为了印证一般,眨眼间变成了银白的发丝。师尊的身子在那发丝间若隐若现,发尾处略稀疏些,更是什么都遮不住。 我不禁咽了口口水,胡乱将手上拿的册子挡在腿间。“师尊,地上凉……” “咳……”师尊轻咳一声别过脸去,“上次化形消耗太过了,这次便长话短说,为师打算三日后启程,还需劳烦你替为师准备些……喵……” “……” 看来这妖身果然是难以控制,竟然连化形都不稳固。仙界也太不会办事了,弄这么多限制出来,万一师尊出了意外可怎么办? 不过小小的毛团歪着头瞪我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我直看得心尖发痒,强忍着笑意将蹲坐在地上的毛团抱进怀中顺毛。 “师尊的意思,徒儿有些明白了。剩下的便让徒儿猜一猜,若是猜对了,师尊便伸一下右爪……右手,猜错了,便伸左手,如何?” 我将一只手指放在师尊眼前,师尊伸出一只小爪子在那手指上勾了勾。是右爪。 “师尊要去东翡大陆办差,可是要一直向东?需要渡海么?” “师尊未带东西下来,是需要徒儿准备渡海所需的船只和补给了?修行的丹药和换洗衣物也是要的罢?” 师尊的右爪一直搭在我手上,我便捏住那粉`嫩的肉垫揉着,继续往下猜。 “师尊此行可会遇到危险?当年从北曜出来时,海上便处处危机。师尊现又在修为受限,是要徒儿陪师尊同去,为师尊护法么?” “喵嗷!”师尊听我问到危险时,便要收回被我捏住的爪子。见实在收不回来,便伸出左爪用力拍我的手。待我说到要同去,更是直接叫了起来,显然是十分不赞同。 我也不知师尊是担心我的安危,还是不愿与我同处,但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放任师尊一个人走的。 我将毛团举到面前,直视着那对琉璃色的眼睛,正色道:“海路凶险。徒儿是定要追随师尊,护得师尊周全的。” 毛团只是盯着我,并无其他反应。 “难道说……师尊嫌弃徒儿顽劣,想要丢下弟子不管了?” 我将心中半分委屈变成了十分写在脸上,说完便低下头去,顺势挤出几滴眼泪来。 鼻尖忽然传来温润的触感,原来是师尊伸出两只前爪,在那上头轻轻拍了拍。 我吸了吸鼻子,将毛团拿近了些,“师尊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一只小爪子狠狠按在我脸上,是右爪。 我心中一喜,赶紧将毛团搂进怀里。 师尊总是这样心软,可怎么甩得开我? “修为的事也不必担心,徒儿有个最快的法子。” 其实上次师尊跑走时我便注意到了,短短几天功夫,那不到巴掌大的小奶猫已经长了两倍有余,绝不是妖类正常的生长速度。 “师尊有没有觉得,这妖身已大了不少?只要再同徒儿双修上几次,师尊化形定然不成问题。” 可惜师尊这次没有心软,反倒“嗷嗷”叫了两声,炸着尾巴跑走了。 【为什么楼主没有猫!好想捏小奶猫的肉垫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楼主卡文卡成狗了……哭唧唧求抱抱……】 82 我和师尊从西焕大陆最西边出发,要去往大陆东岸,从那里渡海到东翡大陆,去办一件仙界交代的差事。 师尊说这差事并不太急,具体是什么差事却不肯同我细说,也不肯告诉我这妖身和修为的事。只说还要花些时间适应这幅肉身,要我先随意游历一番,也顺便准备些所需的物品。 我们那洞府平时也不好拿出来住,晚上便歇在旅馆里。我仍做着我的游吟诗人,在旅馆大厅里给人唱歌。 “当我意志消沉,神魂都疲惫 当困苦来袭时,我心绪纷纷 孤独寂静中,我仍苦苦等候 直到你愿意,重回我的身边 但为君故,我愿攀登万丈高峰 但为君故,我愿穿越风暴汪洋 肩膀足够宽阔,便能遮风挡雨 但为君故,我已成长,今非昔比” 大厅里充斥着酒客们的欢呼声和口哨声,我弹下最后一个音节,将一根手指竖在唇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另一只手轻轻给怀里的白猫顺毛。师尊难得清静片刻,可别被他们打搅了。 “莱特哥哥……” 是萨梅娜?朱涅尔。我一阵头疼,这小丫头怎么又找来了? “莱特哥哥,你的猫没事了吧?人家知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不生气,你别再跟着我了。” “莱特哥哥怎么换风格啦?以前不是都唱半精灵的颂歌吗?不过刚才那首歌可真好听!唉,哥哥的心上人听不到,真是太可惜啦!” 我不禁一笑,手上动作越发轻柔,“他听得到。” “他?” 我岔开话题,“我有事要办,你最近别找我了。下次见我记得带上男朋友。” “人家十几个男朋友呢,哥哥想见哪个?” “……” 我光想着别再让师尊误会了,居然忘了这个。看来我教给小丫头的情歌,撩人效果还真不错啊! 回到房间,师尊已经又化成了人形。 不愧是飞升过又下凡的仙人,不过短短几日,师尊已经完全掌控了这具妖身。修为虽然不比当年,但也精进不少,化形更是不在话下。就连那头发化成的披风,都可盖过膝盖了,只剩耳朵和尾巴暂时还收不回去。 我不免觉得有些遗憾。这样一来,我连大腿都看不到了,还怎么哄师尊与我双修? 师尊拉着我在床上坐下,语气凝重又别扭:“这些年来,你都是靠给人卖唱过活的吗?为师也给你留了不少东西,怎么不知道用?” 我看着师尊严肃认真的小脸,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说凭我如今的修为,根本不必为生计发愁,还是说师尊留下的东西,我一样都舍不得用?总不能说是为了缓解相思之苦,才要四处漂泊的吧…… “徒儿并非给人卖唱过活,只不过是遍历红尘,为了砥砺道心罢了。”想来想去,只有这个理由稍微说得过去了。何况这也不算说谎,相思之苦,也可算是道心了。 “那也不必到处去唱那些……那些淫词艳曲啊……真是!成何体统!” “不是……没有!徒儿从前不唱那个的!再说那怎么能算是淫词艳曲……那可是徒儿一番真心,专为了师尊唱的!师尊若不愿意,往后徒儿便不给旁人唱了,只唱给师尊一个人听……” “够了!休得胡言乱语!往后也不准再唱!” 说完,师尊又变回了妖形,雪白的身子盘成一个球,再不肯理我了。 唉!说好的撩人效果不错呢?撩猫就没用了吗? 【今天小草唱的是《you raise me up》,还把人家歌词给改了,好好一首赞美诗,硬给掰成了情歌,真是不要脸。关键改得还不押韵,拽个文还拽错了——一个强行甩锅的楼主。 没错,这首歌就是《默读》里面出现过好多次的那个…… 楼主听的是Westlife唱的那一版。不过这个翻译,跟英文版歌词的意思不太一样哒!宝宝们看过忘掉就可以了,楼主就不贴原文啦~ 网上流传着很多版本的中文翻译,但是感觉跟剧情都不是很贴合,所以就,嗯,改了人家的歌词…… 现在楼主很后悔让小草去做游吟诗人了,尬翻+尬唱,简直天雷滚滚QAQ 可是呢,这些又是跟小草的心情挂钩的,有点舍不得删掉(′?ω?`) 然后,楼主今天超不开心的……倾家荡产都没抽到想要的纸片人…… 可以说是特别黑了……哭唧唧……我怎么就管不住这手呢……有氪金的钱自己买件新衣服好不好……为什么要让他们去东非……在欧洲呆着不好吗……】 83 我们所在的是一个比较大的城市,我想着可以带师尊好好逛逛,便准备了带兜帽的衣服,一大早拉着师尊出门了。 这些年凡间变化了不少,满大街都是新奇玩意儿,师尊两只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我两只手也快拎不过来了。 兜兜转转一上午,我又带着师尊去下馆子。 我们修真者自然是不需要吃饭的,不过是尝个味道,感受下气氛罢了。 师尊朝着窗外呆呆出神,我顺着师尊目光看去,原来是马路对面有个落魄的游吟诗人正在唱歌: “…… 我是永恒火焰的看守者 我是美好梦境的守卫者 我是沙漏中沉淀的时光 流芳百世,永恒不朽 ……” “师尊喜欢听这个?”我有些意外,那游吟诗人唱得又不好。 师尊摇摇头,“那人又没有你唱得好,难怪如此落魄。” “说起来,从前徒儿也是唱这种的。他刚才唱的那个,还是百年前徒儿所做。如今倒是人人都会了,可惜唱得不全。” 我将那歌又完整唱了一遍,见师尊两只手指跟着节奏打拍子,很是沉醉的样子,忽地起了点促狭的心思。 “师尊可知,这歌儿说的是个什么故事?” “哦?这里还有故事?不妨说来听听。” “这故事说的是几百年前,有一股黑暗势力入侵人间,直搅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正当此时,突然有个半精灵从天而降。那半精灵生得风流倜傥,俊美无俦,心肠也是一等一的好,才智更是天下无双。他带领大伙儿奋勇抗敌,一剑斩杀了那黑暗势力的首领,将他的残部打回了老家。之后,那半精灵就平地飞升,去做了神仙。” 师尊满脸紧张,显然已经听得入迷了。我忍着笑继续往下编: “百姓感念半精灵的恩德,在精灵族圣树底下为他立了生祠。如今这片大陆上,到处都是那位半精灵留下的传说故事。那半精灵斩杀黑暗大君的一战,每个游吟诗人都……” “等等,黑暗大君不是……”师尊终于想起了什么,皱眉打断了我。 我再忍不下去,笑倒在桌上。师尊何等聪慧,一转念便想通了其中关窍,再开口时,连声音都冷了下来。 “你方才还说,这是你百年前所做,如今,人人都会了?” 我捂着肚子摆摆手,“没有没有……远没到人人都会的程度。那生祠倒是真的,不过里头的雕像远不及师尊貌美,师尊想去瞧瞧吗?” “放肆!竟敢取笑为师!”师尊猛地一拍桌子,气得脸都红了。 没想到师尊如此恼怒,我吓得跪到地上,“师尊息怒!徒儿知错了!” 过了半晌,师尊大概消了气,将我拉起来道:“起来吧……你从前在为师面前总是过于拘谨,为师还担心你郁结于心,会影响了道心。如今这样……也好,能见你这样开怀大笑一次,为师也觉得……很开心。” “师尊……”我看着师尊脸上清浅的笑容,只觉得一颗心又软又胀,仿佛被什么酸酸甜甜的东西充满了。 我鬼使神差般地吻了下去,又后知后觉往师尊口中渡了口灵气,强行找补:“师尊刚才情绪不稳,怕是会影响了化形,还是要及时补充些灵气,免得耽误了下午的行程……” 说完不等师尊再发作,我便赶紧逃下楼会账去了。 【今天唱的是《超能陆战队》的主题曲《Immortals》,是一首节奏感非常强的歌。 参考了网易云音乐提供的中文歌词,随便摘了几句…… 对于师尊这种脸皮薄的人,听人到处讲他的英雄事迹,基本就是公开处刑了哈哈哈哈哈~】 84 下午的行程,倒不是我编出来诓骗师尊的,是真的有间铺子要去瞧瞧。 师尊站在门口,对着那铺子的牌匾端详了半天。 “花与阳光……花……阳……化阳?这是化阳的铺子?她什么时候过来的?为师如今这样……不好去见她吧!” 不好去见师姐,却好来见我么?师尊倒是真不跟我见外。 我牵着师尊往里走,同时宽慰道:“师姐还没来,这里是徒儿帮忙经营着,今日正好过来看看。师尊有什么瞧得上的,尽管跟徒儿说。” 我也算是这里半个老板了,随手挥退了欲跟上来的店伙,带着师尊瞧些北曜大陆出的新鲜玩意儿,随口介绍小师姐这些年的状况,一个下午竟也很快过去了。 小师姐当年在我们离开之后,很快便在日灵宫站稳了脚跟,后来更是排挤得掌门几无立足之地,这些是师尊都知道的。 师尊飞升之后没多久,小师姐就登上了掌门之位,还扶持她的弟子白寂做了日灵宫宫主,算是彻底将北曜大陆第一修真门派握在了自己手里。 小师姐做了掌门之后,便一心经营起了生意,利用那个传送阵法(和我这个师弟)在两片大陆之间运送货物。这边的人不曾见过修真者的手段,也不曾见过我们老家那许多种美食,对小师姐送来的种种货品都很是追捧。如今她那“花漾美容院”,在西焕大陆已开了不知多少分店了。 小师姐最近还研究起了传送活物的阵法,已经有了些眉目。我养的灵宠,那只爱闯祸的鸟儿,就被师姐拿来实验过不知多少回。若不是我要陪师尊去东翡大陆,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小师姐就能来与我们团聚了。 师尊在一排排货架间行走,眼中是满满的欣慰,回过头来同我说:“化阳果然是个好孩子,很好。不像有的人,专会给为师找麻烦。” 师尊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嗔,眼尾轻飘飘扫过来,像是把小钩子,把我的魂儿都勾没了。 我实在没忍住,将师尊按在货架之间,又强行索要了一个吻。 “东家,您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这掌柜来得真是时候!再晚一刻,我怕是要被师尊拧掉一块肉! 我正愁找不到借口安抚师尊,这时正好跟着掌柜溜之大吉。 待我取了东西回来,师尊面上已经恢复了清冷疏离,之前的种种亲昵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不过没关系,只要师尊还肯等我就好了。 师尊从前总是端着做长辈的架子,轻易不肯同我笑的。能见师尊这样随意玩笑一次,我也觉得很开心。 但是这种话,大概还是不告诉师尊的好。 【啊…………本章略短……】 85 等我们终于来到大陆东岸,师尊已经把关于半精灵的歌谣和传说听了个遍,连同我计较的心思都没有了。 我发现人形的师尊瞪人的时候没什么威严,软绵绵的眼神里似藏着两泓秋水。猫形的师尊瞪起人来却格外霸气,别看只是小小的一团,却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此刻,师尊便是拿这样的眼神瞪着我,尾巴在身后不耐烦地甩来甩去。 我立时会意,给了那个三流游吟诗人一枚银币,让他换一支与半精灵无关的歌唱。 好在这里靠着海,即将出海的水手们并不在乎什么半精灵不半精灵的,只要是欢快的节奏都能让他们开心起来。 水手们又喊又跳,欢声笑语挤满了大厅。人群中依稀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想来是我上次来这里时,认识了他们的父亲或者爷爷吧。 对了,上次来这里时,我还在海上发现了一座小岛,水清沙白,椰林树影,美丽极了,也不知现在还在不在。 “徒儿带师尊去个好地方。”我抱起师尊,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御剑而行,不多时果然见到了那座小岛。我便寻了处沙滩躺下,将师尊捧在心口,一下一下地顺毛。 岛上没有旁的人,连走兽也都去睡了。只有些虫鸣和鸟鸣,和着海浪的声音,显得周围格外寂静。我忽然不舍得开口打破这一片静谧,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就在我几乎要睡着了的时候,手中柔软的绒毛忽然变成了细腻的肌肤。 师尊化形已经稳定,连耳朵和尾巴都能好好收起来了现在化成人形,定是有话要对我说。 果然,师尊清了清嗓子,将头贴在我胸口上,闷闷地说道: “明日便可出海了。为师的真身在仙界,下界来的不过是一缕神念,便是中途丢了也不打紧。可你却不同,万一路上真出了什么意外,为师怕是护不住你。为师原是不放心你一个人,想着下来看一眼便走的。若反倒陷你于危险之中,为师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出海的事,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没什么可考虑的。师尊说什么我都信么?我又不是三百岁的小孩子。即便对于仙人来说,神念也不是随随便便可以丢弃的。师尊现在修为还不够,还是有我在身边护法更稳妥些。更何况…… “徒儿舍不得师尊……” “为师都知道。这些天来,你恨不得黏在为师身上,不就是想与为师做……做那种事么?为师便是……便是再陪你一回,也……也无妨的……” 怎么会无妨?师尊是把自己、把这件事当成什么了?一桩……要我离开的交易吗? 我咬紧后槽牙,艰难说出拒绝的话:“不必了……师尊无需如此勉强自己……” “谈不上勉强,为师心里……是……是愿意的……但……为师说过,再没人能强迫于你……你自己既不愿意,那便算了罢……只是……” “徒儿自然愿意,只是徒儿的愿意,怕是与师尊的有些不同。” 唉……这些天来,师尊连被我亲一下都要生气,每次要哄好久才肯再理我。这能叫愿意? “都是愿意,又能有何不同?” 能有何不同呢?不过是我已经硬得发疼,而师尊却软绵绵的一点反应都没有而已。只是这一点不同,又该如何向师尊解释? 我含住师尊的双唇,讨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然后带着师尊一只手,去握住我们挨在一块儿的下`身。 “师尊感觉到了吗?这便是……不……同?” 【道德标杆谈个恋爱真累啊……不过最后一句是问号收尾哦~ 下章群p预警,但愿能高能~ 今天不知道会加多少更,楼主抽风了~~】 86 师尊歪了歪头,问道:“嗯?究竟有何不同?” 竟然……竟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一个浅浅的吻,师尊那里竟然也有了反应!虽然还不及我的那么硬,却也是不容小觑了。 我被巨大的惊喜击晕了,惶惶然放开了手,语无伦次地说:“没……没有……是徒儿想错了……” 师尊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垂在我的胸前,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解开衣袍垫在沙子上,一个翻身将师尊压在了身下。 只是……前几次的经历太过一言难尽,每每我以为是两情相悦,到头来却总是有各种匪夷所思的原因,如今我仍然不敢相信,师尊真的和我想的一样么? “师尊……”我轻轻啄了一下师尊的嘴唇,“徒儿这样做,师尊心中可觉得欢喜么?” “你肯同为师亲近,为师自然……自然欢喜……” “那么,这样呢?”我轻轻咬了咬师尊的下巴,又衔住下方小小的喉结,再顺着光洁的胸口一路向下吸`吮,最后在傲然挺立的那处停下,等着师尊的答复。 “嗯?嗯……” 我不知道这算是师尊的回答,还是只是无意识的轻哼。不过此情此景,再纠结下去并没有什么意义。师尊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怕是一时半刻不打算再出声了。而师尊的前端,已经被自己滴出的清液润湿了。 看来,不管心中觉得如何,至少师尊的身体是满意的。 我不再迟疑,含住师尊挺立的分身,卖力吞吐起来。有几下含得太深了,师尊的前端几乎顶进我的喉咙里,伸出舌头甚至能舔到两颗卵蛋。我便将那两颗小东西一并含进口中舔弄,连下端的股缝也被变得湿漉漉的了。其实我恨不得将师尊整个人舔湿,再含进嘴里,吞入腹中。 但师尊已有些受不住了,双腿曲起来夹住我的头,呜咽着哼出声来。 我的头发也被师尊双手死死抓着,不方便动弹,只好用舌头圈住嘴里的东西。此时我只恨自己没有蛇那般纤细分叉的信子,不然该有多好呢?我粗苯的舌头只能在柔软的柱头上打转,舌尖伸进最前端的小眼,仿照交媾的节奏拨动那处嫩肉。 “唔……呜……啊啊!”师尊的声音猛然拔高,两条大腿绷得紧紧的,手上更加用力,似是要迫使我抬起头来。 师尊定是要到了,但我又怎么肯放过这到嘴的美味?我不但没有抬头,反而将嘴里的东西吞得更深,含得更紧,舌头也动得更快了。 终于,师尊挺了挺腰,将一股股热液洒进我喉中。我偷偷朝上瞟了一眼,只见师尊失神了片刻,接着整个身子都瘫软了下来。 我将师尊的分身舔干净,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再顺着原路吻回去,在师尊水润的唇上啄了一下,“多谢师尊赏赐,此等美味,怕是瑶池玉液也比不过了。” “哼……”师尊大概还没从高`潮的余韵中回过神来,瞪了我一眼,也不说话。 只是,师尊的眼角还挂着几滴泪珠,脸颊上飞着两片薄薄的潮红,那一眼与其说是瞪,不如说是…………媚眼如丝。 “师尊可要尝尝?”我一双手在师尊胸前轻拢慢捻,问完不待师尊回答,便将舌头伸进师尊口中,去勾动师尊的软舌。 师尊这次没有躲开,也没有变成猫,居然闭上双眼任我亲吻。 唉,为了阻止我出海涉险,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师尊……”我心中又酸又软,问出口的话却成了:“好吃吗?” “嗯……”师尊含混地应了一声,似是无意识地扭了扭身子,刚软下去的地方不知何时又精神了起来。 我将那东西抓在手中轻轻揉`捏,贴着师尊的双唇感叹:“师尊精神可真好……” “唔……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 “因为……嗯……因为这妖身……难以……难以控制……” “那么师尊的原身呢,也是这般敏感么?” “不……不知道!原身……呼……原身在……在仙界……” “怎会不知道?师尊在仙界这么久,难道没有跟……跟别的仙君做过?” “荒……荒谬!你道仙界的……仙君们……嗯……都……都同你……一般么!” “徒儿又没去过仙界,哪里能知道仙君们什么样?想来定是各个修为又高,模样又俊,技术也很好了?” 我知道我现在语气酸溜溜的,跟凡间那些妒夫怨妇没什么区别。这样不好,我知道,但是我忍不住。我连手上的力道都控制不了。 师尊喘息着摇了摇头,“为师也……不知道……仙界……啊……仙界……无趣得很……再说……他们……嗯……他们哪有……哪有我的昱儿……好看……” 师尊……唉,这近乎天真的一句话,对我有多大的杀伤力,师尊究竟知不知道? “那修为呢,总比徒儿高了吧?难道为了修行,师尊也不曾做过么?” “你!你当为师……是什么人!” “师尊第一次同徒儿做,不就是为了修行么?” “你与他们……怎能一样?”师尊说着,也迟疑起来,“可……可这样终究不妥……你还是……放手……唔唔唔……” 都到了这步田地,又怎么可能放手?我手上动作不停,稍微低下头便将师尊的嘴堵了个严实,把那唇齿喉舌都舔了个遍,又安抚地碰了碰师尊的双唇,才接着道:“师尊不必担心。只要师尊与徒儿结成道侣,这便是天经地义的事,再没有半分不妥。” 师尊要紧的地方被我握在手里,一直不上不下地吊着,此刻大概已经有些糊涂了,竟是认真思考了片刻才道:“可为师真身……还在……还在仙界……道侣一事……总要等你……飞升之后……现下还是……先放手……啊……嗯!嗯~~” 这一句的杀伤力更大,我仿佛被丢进满是桃花的水里,架在烈火上煮着,脑子里咕嘟咕嘟冒着泡泡,连思考都不会了。我依言放开手,将那鲜嫩可爱的肉`棒含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没过多久,便又被喂了满嘴比桃花还香甜的美味。 我含着师尊的一腔精华,这次却没急着咽下,而是用舌尖一点点送进师尊后面的蜜`穴里。那里原本便有些濡湿了,轻易容纳了我的舌头,还将那些黏腻的液体都含住了。 我换了手指在里面开拓,凑到师尊耳边道:“师尊,徒儿要开始了。只是……就算师尊肯同徒儿做……徒儿也定要与师尊一同出海。即使这样,师尊也愿意么?” “自然……这是……两码事……唔……你想做什么……去做便是……” “当真?徒儿对师尊做什么都可以么?”我知道我这是得寸进尺,我不要脸。可我都要得到师尊了,还要脸做什么? “也……也别……别太过分了……” 那是自然,我不会让师尊不舒服的。 但我现在顾不上回答了,我的嘴在师尊的胸口忙碌着,将粉`嫩的乳尖吸得又红又硬。 我从师尊身下抽出湿淋淋的手指,换上早已蓄势待发的分身,一鼓作气进到最深处,“徒儿这样不过分罢?师尊可还满意么?” 我拨弄着师尊胸前羞怯怯挺立着的两粒红豆,刻意加重了身下的动作,朝着师尊最要命那处撞去,“师尊感觉到了吗?徒儿这里大不大?硬不硬?伺候得师尊可舒服么?” 师尊偏过头去不肯理我,我便将自己抽出来,只拿濡湿的头在师尊穴`口转圈磨蹭着,“师尊是不舒服?不满意么?那徒儿先撤出来,可好?” 师尊仍是咬紧了下唇不肯出声,一双腿却牢牢环住我的腰,让我无法抽身出来。我俯下`身问道:“师尊究竟想要徒儿如何服侍,嗯?” 我打定了主意要哄得师尊开口,拿出十足的耐心,在入口处按兵不动,只一双手在师尊身上四处侵扰。 师尊终于按捺不住,抬了抬腰,软声道:“你……你进来……动一动……” “是。谢师尊解惑。”我顺势托住师尊挺翘的臀肉,再次攻进那销魂蚀骨的所在,变换着抽`插的速度继续问道:“徒儿是该这样,快些动,还是这样,慢些动?” “嗯……快些……呜……慢……慢些!” …… 师尊的学问自然是极好的,可惜我这个徒儿太过愚笨,整整学了三天,仍是有许多地方不懂。师尊教得嗓子都哑了,急得眼圈通红,像只欲咬人的小兔子。泪水混着汗水挂在长长的睫毛上,一眨眼流得满脸都是。 我将师尊按在一棵树上,正战到酣处,忽觉怀中柔软的身子又绷紧了。师尊小声说道:“有……有人来了!” “哪儿有人?”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在我背后,师尊面朝着的海上,远远行着一艘船,想来是水手们出来打鱼了。只是隔了这么远,他们能看到什么? 但师尊和我是修真者,远比凡人耳聪目明。 “有……呜……你先放开……” “师尊别怕,他们走了。”我转了个身,让师尊背朝着大海,这样不就看不见了? 远远传来水手们的歌声,听在耳中一清二楚。那歌声欢快又下流,直白地描述着我和师尊正在做的事。 “师尊可别叫出声来,被人听见就不好了。不许咬嘴唇,”我恶意加快了动作,“实在忍不住,便咬着徒儿吧。” 师尊果然一口咬在我肩上,在歌声和肉`体的撞击声中,被我又一次干到泄了出来。 水手们的歌声已经远了,师尊却还死死咬着我的肩膀,迟迟回不过神来。 我将师尊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师尊的后背,“师尊,徒儿新学了一样法术,师尊可愿指点一二?” 听说有新法术,师尊果然来了兴致,松开我的肩膀点了点头。 这法术也没有个正经名字,发动时能变出幻影来,原是凡人练来迷惑敌人的。只是到了我如今的修为,变出来的就不仅仅是影子,而是实实在在的分身了。那分身不仅看得见,而且摸得着,还能自己动,甚至有感觉,除了硬不起来,跟我的真身没有丝毫区别。 我留一道幻身从前头抱住师尊的腰,再变出一道幻身半跪下去,真身却在瞬息之间绕到了师尊身后。 站着的那道幻身轮流舔舐着师尊两粒小小的乳尖,双手在师尊身子各处流窜。半跪的那道幻身含住师尊的下`身,摇头晃脑地前后摆动,两手握住师尊的屁股,将紧绷的臀肉捏得松软。而我的真身则扳过师尊的下巴,衔住师尊的双唇深吻,另一只手将师尊一条腿高高抬起来,方便我的分身在幽暗的蜜`穴里出入。 想来,传说中的三头六臂,也不过如此了。我的三张嘴里同时发出啧啧的水声,六只手盖住了师尊大半个身子,一根银枪直捣黄龙,将师尊钉得逃脱不得。 师尊大约也没想到这法术是这么个指教法,像离了水的鱼一般,不停地喘息挣扎起来。可惜师尊一条腿被我牢牢按在胸前,另一条腿虽是伸得笔直,却也只有脚尖能堪堪够到地面,根本踩不实,身子更是被几只手揉搓得一点力气也无。我抽出下`身,师尊便软软靠进我怀里,我用力挺身,师尊又倒进身前那几只不老实的手中。 “徒儿这分身之法还厉害么?师尊看看,可有哪里需要改进的?” “呜呜呜……”我的真身张口说话,那站着的分身立马放开师尊的胸口,抬起头来含住了师尊的口舌,将师尊的回答尽数堵了回去。 那分身虽说与我别无二致,甚至心意相通,但见师尊在我面前与人亲得这样津津有味,我仍是免不了有些吃味。我从下往上重重顶了一下,惹得师尊整个身子抖了抖,趁机夺回了师尊的双唇,将那温热的口腔舔了个遍,咂住师尊柔软的小舌再不肯放松。 我那两个分身似有所感。被我挤开的那个去吸`吮师尊身上每一寸肌肤,留下一串又一串红痕,手上的动作却越发轻柔,撩拨得师尊身子越发酸软。跪着的那个却加大了力气,似乎打算下一刻就将师尊一身精华全都吸出来,师尊的双臀也被他紧紧把在手中,一动都动不得。两个分身仿佛同真身较量一般,一个赛一个卖力地照顾师尊。 在我前后夹击下,师尊已是泪水涟涟,娇喘不断。不过这猫妖的肉身果真极品,即便到了这种程度,仍是敏感得要命,一碰就颤,一点就着。身子早已绵软得像没了骨头,却还能配合着摆出种种难以言表的姿势。 再到后来,师尊已经被我`操弄到失神,双眼迷蒙地留着泪水,不知看向何处。却仿佛还认得出我,只肯与我的真身亲吻。身上虽然没了力气,流水一般任我揉搓,下面的小嘴却是将我吸得紧紧的,一刻也不肯放松。 【可惜小草舍不得让师尊给他口,不然就可以去掉影分身硬不起来的设定。再多变出几个来,让师尊嘴里含一个,屁股里插一个,再一只手握一个,然后身边围着十个对着师尊撸的~ 噫~感觉楼主已经不是那个单纯又矜持的楼主了~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辆车啦~ 小草:我较真起来,连自己的醋都吃!】 87 变两个影分身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我还欲请师尊放出尾巴和耳朵来,再与我做上几次,却见师尊阖上双眼,仿佛已经没了意识,也只好作罢。 我收了分身,意犹未尽地又泄了一次,便抱起师尊去清洗身子。 做时不觉如何,如今看着师尊雪白的身子遍布红痕,我才意识到我还是做得过了。 师尊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修真界顶峰的大能了,只是一个修为不高的妖修,我怎么就不知道节制呢! 我心中惴惴,生怕师尊醒来生气。找出最柔软的衣裳给师尊换上,将那些痕迹都盖住了,暗暗期盼千万别被师尊发现。 只是,那些罪状都留在师尊身上,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师尊在我怀里醒来时,一张粉红的脸已变得铁青。我知道师尊是打算坐起来,可体力消耗太过,竟是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我赶紧说道:“徒儿知错了!以后会改的!师尊可别反悔!” “反悔什么?”师尊语调冰冷,嗓音带着情事之后的沙哑,却是越发性`感撩人了。 唉,都这个时候了,我怎么还在想这种事! “师尊答应了要做徒儿道侣的!此等大事,可万万不能反悔!” 还是道侣的事更重要! “胡说!为师何时答应了!再说,便是为师要反悔又怎样!” 我就知道!男人在床上的话是不能信的!就连师尊这样的人都不能轻信!一定要事后确认才行! “师尊明明答应了!等徒儿飞升就做徒儿道侣!”可师尊若真要反悔,我又能怎样呢?我心里一急,差点哭出来,“师尊若是反悔……若是反悔,徒儿便打折自己双腿,从此日日黏着师尊,一刻也不得离开!” “好,”师尊听了我的话,脸色竟缓和了下来,“为师等着你飞升。记着你今日的话,往后你若见了别的美貌仙君,想要反悔,为师便亲手打断你的双腿,教你一刻也不得离开为师!” “师尊……” 我那仁善心软的师尊,竟说得出这样决绝的话来?别是被我`操糊涂了吧? 这样的师尊……只能让我更加动情。我上前去一下将师尊吻住,按在地上欲解我亲手穿好的衣服,恨不得再让师尊更糊涂些。 师尊任我压着亲吻了一阵,在我解开师尊腰带时,终于得着机会交代了一句“赶紧启程,去东翡”,接着迅速变成了白猫,又团成一团安心地睡去了。 只留下我支着根硬邦邦的棍子,无处纾解。 嗨,我都是定了道侣的人了,无处纾解又怎么样呢? 何况棍子这玩意儿,支着支着,也就习惯了。 谁叫我现在修为上去了,体力更持久,也更不容易满足了呢? 【小剧场: 小草:以后飞升了,日日都要与师尊做羞羞的事! 师尊:滚!一次起码三天,还怎么日日做!赶紧给我修炼去! 小草:修炼不如双修,嘿嘿嘿~】 88 海上虽不是风平浪静,却也有惊无险。何况我刚给自己定了亲,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些许风浪算不得什么大事。 在那海岛上,师尊虽然说过不是为了修为,但我不愿委屈了师尊,在行事时仍是运转了双修之法。 效果也着实不错,待我们终于到达东翡大陆时,师尊修为大涨,已经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猫了。 师尊在路上已同我说过,这片大陆以妖修居多,仙界的差事便是与这些妖修有关。所以师尊下界时才要托生在猫妖身上,还在路上顺便教了我化形之法。 我先时还有些纳闷,不都是妖修化成人形吗,原来人也能化成妖形的? 师尊告诉我,其实化形之法不过是高级些的障眼法和缩骨功,人族和妖族都能用的。只是从前的北曜大陆和西焕大陆,都是人族势大,自然少有修士仔细钻研,那些妖修也愿意化成人形。现在的东翡大陆却是妖修势大,自然是化成妖形更合适些。 那化形之法对我来说也不难,我依着功法摇身一变,就成了一只小花猫。再敛去一身修为,便是一只寻常的小猫妖了。虽然没有师尊那样鲜亮的毛色和高大的身躯,但胜在娇小玲珑,正是师尊最喜欢的那一款。 师尊带着我绕过了凡人居住的地方,很快就来到了妖修的地盘。这是一片水草丰美的原野,零星长着些树木。师尊没有刻意隐藏行迹,我们刚出现不久,就被一群小猫妖团团围住了。 这些小猫妖全是些看起来还没断奶的小崽子,喵喵叫唤着,一个挨一个挤在师尊身边,师尊便一个个给它们舔毛。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仗着力气比这些小崽子大些,将它们全都挤到旁边,凑到师尊最跟前。一面让师尊给我舔毛,一面提醒师尊正事要紧,万不可被这些妖精的美色迷惑了。 别看这些小妖看起来年幼,实际上可都是开了灵智的!师尊都是有道侣的人——还是猫?——了,还这么舔来舔去的,真是,成何体统! 师尊经我提醒,也回过神来,对一只大些的猫妖说:“带我去见你们大王。” 那一群小猫妖毫无防备心,簇拥着我跟师尊,很快寻到一处洞穴。 还未进去,洞穴里便传来嘈杂的猫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唱着:“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机灵……”一个威严的声音恨恨说道:“孤的阿白!你死得好惨!孤一定为你报仇!”想来这便是那大王了。底下还有一群小妖附和着:“不错!报仇!”“一只耳当真可恶!该杀!”“呜呜呜……白大王……” 领路的猫妖进去通报,不一刻,洞穴里面便走出一大群猫妖来。 那为首的大黑猫见到师尊呆楞了片刻,接着旋风般冲过来,张口便要舔师尊。师尊拧身躲开它,那黑猫竟挤出几滴泪来,口中哀哀唤道:“阿白……” 我听出这是那大王的声音,赶紧拦在师尊面前,将眼睛瞪得铜铃样大,“谁是你的阿白!你认错人——不对——认错猫了!” 【猫族大王……在看《黑猫警长》……嗯~~~~ 没有详细介绍过科技树,就当它们是用魔法物品看的吧~喵~= ̄ω ̄= 据说猫咪的舔毛权是身份的象征……就是,地位比较高的猫可以舔地位比较低的猫,反过来是不行的,相当于造反…… 然后……猫有猫言,鼠有鼠语,前面交代过小草的学习外语的特殊方法,这里过程就略过了……】 89 那黑猫围着我嗅了嗅,接着饶有兴致地对师尊说道:“原来是只人族?阿白,人族地位卑贱,怎能容它如此放肆?你可别被它迷惑了。” 师尊叼着我的后颈把我放到身后,“大王确实认错了,我不是阿白。这人族对我来说至关重要,与我地位是一样的。” 那黑猫幽幽叹了口气,“阿白是转世之后不记得孤王了么?没关系,孤王还是会为你报仇的,白王的位子也仍给你留着。这人族修为还说得过去,你既看重它,便将它收了,不是什么要紧事。走走,咱们先进去再说!” 这猫族的洞穴明亮宽敞,洞顶是一整块磨得通透的水晶石,阳光从上面洒下来,照得整个洞里暖洋洋的。石壁上高低错落分布着好些凸出的平台,上面都铺着毛皮垫子。正对着洞口的那面石壁上挂着一面四四方方的大镜子,正映着一只黑猫妖和一只白猫妖与旁的妖怪斗法的画面。也不知这镜子是件什么法器,里头的妖物竟然都如活的一般,不但能动,还能出声说话的! 那黑猫妖无疑就是黑猫王了,那白猫妖却生的跟师尊的妖形一模一样,难怪这黑王认定了师尊就是它的阿白转世了! 黑王纵身跃到上首一个大木箱子里盘好身子,硬要留我们住下来,还叫来手下一众小妖一一与师尊见礼。 师尊为了调查方便,也就没有推辞,安心在这里住下了。只是那黑王贼心不死,日日派些小妖精来勾`引师尊,请师尊去做那什么白王。好在有我盯着,师尊还算把持得住,没有被那些小妖精给勾走了,还从它们嘴里套出不少话来。 原来最近鼠口大减,鼠族怨气直达天界。自古猫鼠不两立,仙界担心是猫族在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特派了师尊来调查此事。 这些小猫妖都当师尊是二王一样看待,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这些小猫妖也不知道内情,除了抱怨两句家里的后辈吃不上鼠,再说不出别的事来。 没过两天,黑王也知道了师尊在打听鼠族的事,特地跑来见了师尊。 “孤王就知道,阿白就算转世了,也还是那个爱伸张正义的阿白!鼠族最近确实不太平,孤王也不知是为何。不过阿白放心,这些鼠辈干不出什么大事。他们的王被孤王打掉了一只耳朵呢!” “鼠族的事已经影响了天道,我不能坐视不管。我这就要告辞了,大王请保重。” 即然黑王都这么说了,想来鼠族的事果然是与猫族无关。我与师尊对视一眼,心下了然,这下是必须要往鼠族老窝走一趟了。 只是一猫一人,要混进鼠族地盘,又谈何容易? 人族还好说,只是与鼠族关系没那么好而已。猫族却是鼠族天生的宿敌,怕是刚一露面便要被活活打死了。 最终师尊还是决定认下了白王转世的身份,要我效仿老家那边一位叫做荆轲的英雄,将师尊当作投名状去换取鼠王的信任。 我是不赞成这个计划的,对师尊来说太过危险了,万一鼠王真的让我砍下师尊的头可怎么办? 但师尊心意已决,我也实在劝不住,还是见机行事吧。 90 我磨蹭了几天,还是到了鼠族的地盘,寻了只小鼠妖去替我通报。 那鼠王听说一个人族捉了猫族的白王转世来投奔,倒是亲自来接见了我,只是刚见到那一身白毛,就想把师尊拉出去砍了。我赶紧拦住鼠王道:“禀大王,这白王颇受猫族大王重视,杀了不过白杀,留着却有大用处的。” 谁想那鼠王竟不听我的劝告,喊来手下几百小妖,硬是要将师尊就地正法! 这可如何是好!那鼠王修为绝不在我之下,我若拼尽全力或许还可与它一战,但它手下还有无数小妖,我又如何护得师尊周全? 老天为何待我如此不公!我好不容易得到了师尊,如今却要葬送在这鼠窝里么?霎时间,我只觉人生无望,几乎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了。 不行!我死在这里不打紧,可不能让师尊受这些鼠辈的委屈!我潜心查看这些妖物,忽然福至心灵般瞧出了破绽——那几百只小鼠妖,无论是形貌还是修为,竟全都一模一样。 天下间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闭目凝神,有那么一瞬间,神魂都似被冰封一般寒冷。等我再睁开眼,那几百小妖已只剩了十来只。回头去看那鼠王时,只见它阴测测一笑道:“将那白猫关到地牢里去!”接着转头对我说:“你倒是诚心归顺,本王便留你做个杂役吧!” 我心下一凛,这才回过味来。那几百小妖要当场打杀师尊的场景,原来是这鼠王弄出来试探我的! 这次真是多亏了师祖留下的剑柄,那剑柄有掩盖修为的功效,连上古秘境的入口都可骗过了,更不用说区区鼠王。我这次提前祭出了剑柄,那鼠王怕是当我修为不高,并未用上全力。否则就算我能堪破鼠王的手段,但只要露出半分破绽,却是再不可能得到鼠王的信任了。 只是那彻骨的寒冷,又是怎么回事? 我无暇细想。鼠王已经走了,一只小鼠妖领着我去它们的聚义大厅。 我这时倒想念起猫族来。那猫族虽然从上到下都有妖精时时觊觎着师尊,但毕竟是打从心里信任着师尊的,地方又宽敞通透,师尊住着也舒坦。哪里像这鼠族,成千的小妖挤在阴暗潮湿的地洞里,师尊更是被关进了地牢,还不知道处境如何。 这聚义厅里倒也有一件镜子法器,只是里面映着的画却与猫族的不同了,是一只鼠妖想尽办法捉弄一只猫妖的。底下观看的小妖们一个劲儿地给那只叫杰瑞的小妖助威,仿佛那只屎黄色的小耗子是个多了不起的大英雄。 呸。 我心里记挂着师尊,怕脏兮兮的地牢弄脏了师尊一身皮毛,更担心这些贼溜溜的鼠妖会趁机欺辱师尊,越想越是后悔。我连亲近师尊一下都要小心翼翼的,现在怎么能让他受这种委屈?当初还不如把师尊做到下不了床,再抓几只小鼠妖来严刑拷问,不比现在这样提心吊胆的强多了? 如今这些打杂的低等鼠妖们,整日只会围着那法器里乱嚼舌根,正经事根本是一问三不知。我在里头混了两天,连鼠王搞过八百多美貌女鼠,生了上万的鼠崽子这样的事都知道了,关于鼠族为何会有怨气的事,却没有打听到半点。 【鼠族看的是《猫和老鼠》。 这里主角的立场摆在那,不可能对鼠族有什么好感,所以才会diss小老鼠,其实楼主很喜欢杰瑞的!宝宝们原谅楼主啊!】 91 到了第三天头上,我实在放心不下师尊,决定潜入地牢去看看。 地牢的守卫很松懈。我拿出一块从西焕大陆带来的奶酪给它们分了,那几个把门的小妖就放我进去了。 怪不得鼠王一直想要结交犬族呢,它们鼠族的妖看门是真的不行。 这地牢分了好几层,里头挨挨挤挤关着不知多少小老鼠,全都是一脸麻木,仿佛是一牢房的死鼠了。 我朝思暮想的师尊,就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最里间,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许是天道保佑,鼠王这两天忙着对付猫族,一时还没有腾出手来拷问师尊。师尊身上没受什么伤,只是这么关了两天,精神不是很好,一身雪白的长毛已经灰突突的了。 “师尊……”我轻轻唤了一声,简直不知该怎么心疼师尊才好。 师尊反应有些迟钝,抬起头来看着我,半晌才答道:“你怎么来了?” 但眼下正事要紧,现在不是容我叙旧心疼的时候。师尊虽然修为不复从前,还被困在地牢里,却也探得了不少事情,竟是比我这个在外头混的了解得还多。 我和师尊交换了一下这两天来探听到的情报,两厢验证下,终于发现了一个令人心惊的事实。 那鼠王当真有后宫佳丽三千,亲生的儿女更是何止一两万,可外头的鼠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原来这些鼠全都被关在这地牢底下,像畜生一样被圈养着。 这些鼠本来就是畜生,被豢养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但被自己的亲爹、亲夫这样养法,却是哪儿哪儿都透着不对劲儿了。这鼠王生这么多孩子,却不好好待它们,还一股脑儿关进地牢里,究竟是想干什么? 我想起初见鼠王时那直击神魂的冰冷和绝望,一个可怕的念头忽地从心头升起。我惴惴望着师尊,还未开口,师尊已了然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你也感觉到了吧?为师仔细观察过,这些妖修布阵的手法,比北曜的魔修还更高明些。恐怕当年北曜布下的那生魂阵,正是源于此地,只是不知是如何落进那魔修手中的。” 师尊望着满满一地牢的行尸走鼠,即便是天生的仇敌,也难免露出了不忍之色。而我想到这只是最上头一层,底下还不知有多少,只觉得遍体生寒。 “徒儿还有一事不解。此地生灵众多,单是鼠族也不止千百万了。那鼠王又为何一定要用自己亲生孩儿?” 想来那鼠王的儿女中,也不乏天资卓绝聪慧的鼠,说不定已知道了部分真相了。虎毒尚且不食子,自己的亲生父亲却要拿它们来做活祭,难怪鼠族要怨气冲天。 “为师曾研究过北曜遗留的阵法。那生魂阵所用生魂,至少也要是阵主的同族,阵法才能有效。血缘越近,效果便越好,若是直系血亲,那便最好不过了。” “直系血亲?”我忽然想起了当年那个拖着鼻涕的小丫头,难道…… “不错,当年……你原本是不用被捉去做阵眼的……” 【有木有忽然觉得水很深!但是楼主并没有细写的打算~~嘿嘿嘿~~】 92 我点点头,“回头我一定对师姐更好一点。” 看着师尊满脸的疑问,我又感到一阵无力,这该从何解释? 我知道这样想不对,我也不是感谢那魔修抓了我,但我若不是被抓去了,又怎么遇到师尊?对于师尊,一个谢字又显得太单薄了。想来想去,我还是谢谢小师姐给我这个遇到师尊的机会好了。 不过这些话不急着说,眼下还是师尊的安危重要。 “师尊既然已经查明了真相,现在可以离开这里,回仙界复命了吧?” 我当然舍不得师尊就这么离开我,可留在这里一天,便多一天危险,还是早走早安心啊。 师尊摇摇头道:“这阵法太过残忍,继续留在世间还不知要造多少杀孽。为师打算斩草除根,先斩杀了鼠王,再彻底毁去阵法传承。” 我早该料到的,依师尊的性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好,那师尊先从这里出来。待徒儿打杀了那鼠王,师尊毁去阵法传承也方便写。” 当年师祖斩杀那魔修时,是隔了整整一个大境界的。那黑王比我强不了多少,还不是打掉了鼠王一只耳朵。 想来我斩杀鼠王,也不过是多费些功夫罢了。 我可不希望师尊再涉险了。 也不希望看到师祖和黑王那两张得意洋洋的脸,不过这个理由没那么重要。 哼。 师尊犹疑了一刻,终于点头道:“若真能斩杀了鼠王,也是不小的功德了。只是……千万要小心,性命要紧,为师还等着你……飞升呢……” 既然该掌握的情报都到手了,下面的计划也定下了,我便不舍得让师尊再在这地牢里受委屈。 那鼠王低估了我的修为,顺带着也没怎么防备师尊,轻易被我俩钻了空子逃了出去。那牢房里留了师尊一根毛和一张变成白猫的符纸,真不知它们几时才能发现。 我带着师尊离开了鼠族的地盘,先找了个地方将师尊身上的脏污清洗干净。 这事一回生二回熟,我已是做惯了的,却没料到师尊不肯下水。 对了,师尊现在是猫形,猫好像是怕水的? 不下水也行,我哄着师尊在水边坐下,找了块干净的软布来浸湿了,想要替师尊擦身。 没想到师尊仍是不肯。 难道师尊嫌弃我现在是老鼠? “师尊是要徒儿化成猫形替师尊舔干净,还是化成人形伺候师尊沐浴?” “还不住口!成何体统!” 我实在心中委屈,忍不住道:“师尊给那些小猫妖舔毛不是舔得很开心么?怎么到了徒儿这里,就不成体统了?” “你也知道它们是妖!它们舔毛不过天性使然,你可是人!” “那便让徒儿伺候师尊沐浴,又有何不可?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师尊听罢,也是愣了一下,“什么?不是只有为师飞升前的那……那一次么?” “师尊不知道么?师尊下凡之后,那两次累得昏睡过去,是徒儿替师尊清洗的。”我说着又担心起来,“是徒儿弄得不够干净,留下什么东西了么?师尊可曾感觉到不适?” 我明显感到面前的毛团大了一圈。师尊全身的毛都炸开了,接着突然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湖水之中! 【师尊心中有句mmp,但是他不能讲,委屈】 94 我被师尊丢在黑王的地盘调养。 黑王听说我斩杀了鼠王非常震惊,连连对我道歉:“本王只当你是用了什么龌蹉手段爬上阿白床的,没想到竟也是位英雄!失敬失敬!阿白如此信任你,可愿做我们猫族的三王?” 哎,这些妖修,怎么鼻子都这么灵的! 坏了,与鼠王打架那日,师尊也在的!鼠王说的话,师尊肯定都听见了,还指不定要怎么生气呢! 一月之后,师尊终于收拾干净了那劳什子阵法,过来接我了。 师尊也化成了人形,见我时冷着一张脸,我心道不好,师尊果然是生气了。 哄师尊开心,我也算很有经验了。我故意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低低唤了声:“师尊……” 没想到我这次居然失算了,师尊见我这个样子,面色更冷了,“不是告诉过你要小心,怎么还伤成这个样子?养了一个月还不好?” 我赶紧道:“没有没有。徒儿已经好了,只是太久没见到师尊,太过想念了……” 这话都是真的。那日我不过是灵力消耗过度,加上身上有些外伤,看着有些吓人罢了。这一个月来细心调养,早已经没事了。其实如果师尊肯同我双修一回,我肯定第二天就能好。 哦,也未必。说不定双修一次,要花上两个月呢,嘿嘿。 我不小心笑出声来,被师尊白了一眼。 “还笑得出来,那当是没事了……走吧,咱们该启程了。” 师尊一说,我猛然想起来,这差事办完,师尊就要回仙界去了。这一别还不知要多久,再相见恐怕就是我飞升之后了。 “师尊……”我一下捂着胸口倒在床上,假装娇弱道:“徒儿突然觉得……灵力不济,怕是要与师尊双修一次,才能起来了……” “胡说!”师尊恼怒地看着我,“为师查探过了,你已没有大碍,还不赶紧起来!” 唉,居然被师尊识破了。我只好乖乖起身,跟着师尊拜别了黑王,朝着前方走去。 我一路都在想着要同师尊分别了,等回过神来,竟是不知走到了哪里。 不过这里风景秀美,倒是很适合同师尊干点什么。 我扯住师尊袖口,“师尊这就要回仙界了,临走之前,不同徒儿,好好告个别么?”我说得慢,动作却快。话还未说完,已把师尊拉进怀里,连衣带都要解开了。 “放手。”师尊冷冷道,“你这样莽撞,叫为师如何放心去仙界?” “什么?” “这次事情办得不错,仙界特准为师在凡间多留些时日。” “那……师尊打算何时回去?” 师尊偏过头道:“仙界无聊得很,为师打算……待到你飞升之时,再与你同去。” “师尊……” 我心中爆开巨大的喜悦,仿佛被绚烂的烟花炸过,被汹涌的海水浸过。别说什么告别,什么双修,我连自己是谁都快想不起了。 哦,对了。 我叫张小草,是我师尊认定了的道侣。 嘿嘿嘿~~~~~~ ————正文完————